顾清寒肩膀上传来疼痛，低呼一声道：“陛下，你弄疼妾身了。”
沈暮尘却不理，抓住她的两只手伸到自己面前。
她的手指莹润如葱白，干干净净的一点灰都没有。
但举到鼻前，却能闻到一股淡淡的茶香。
“贵妃洗手，都是以茶水洗的么？”沈暮尘眼神如鹰一般锐利，仿佛能看透一切虚妄，妖魔鬼怪皆无所遁行！
顾清寒心底一惊。
沈暮尘这是什么鼻子？连她用茶水洗手都能嗅得出来！
【真是狗鼻子！】
【难道要跟他说我上了恭房，不想吵到小红所以用茶水洗了手？】
顾清寒思衬着，若真的这么说了就有点刻意了！
对上沈暮尘这样敏锐的人说的越多，破绽就越多！
顾清寒来不及多想，很快就做出懵懂的样子问道：“什么？”
沈暮尘冷笑一声：“继续装！”
顾清寒无辜的说道：“陛下说什么呀，妾身装什么了？”
沈暮尘的大掌陡然捏紧，几乎要将她的手腕捏碎！
他低头，俯在她耳边压低声音问道：“刚刚在茂林寒山的人是不是你？”
顾清寒道：“陛下说什么？什么茂林寒山？这大冬夜的，妾身怎么会去这么远的地方？梦游都到不了呀！”
沈暮尘阴鸷不语，但此刻的顾清寒内心当真没有其他声音。
梦游么？
传闻梦游者一日千里，或力大无穷，能做到往常都不能做到的事情。
只要梦到，便能做到。
他从未有追踪不到的人，似乎也只能用梦游来解释了。
但沈暮尘并不相信这种玄乎的事情，他只信自己看到的！
顾清寒发间有檀香的味道，与他在茂林寒山里闻到的是一样的。
“那贵妃解释解释，你发间的檀香是怎么来的！”
顾清寒背脊发凉，幸好自己早有心里准备，否则还真的会露出马脚！
“什么檀香？哦——陛下说的是，恭房里点着的檀香？”
沈暮尘：“……”
“那檀香有什么问题吗？陛下，您没事吧？”
顾清寒来个死不承认，一问三不知！
只要没证据，沈暮尘还能咋地？
除非他宁可错杀一千也不放过一个，否则她的命就是安全的。
显然沈暮尘也不会这样做！
果然，沈暮尘沉默了下来，唯有一双鹰目还盯着她。
顾清寒反过来抓住他的手，他的手掌很大，她用两只手才将他的手包裹住。
她一脸担忧：“陛下，您的手好凉呀，怎么穿着里衣就出来了？”
手心手背被温暖覆盖，沈暮尘微微垂眼，看着顾清寒的手。
这温暖似乎能直达人心，沈暮尘周身的阴冷似乎都被驱散了一点。
顾清寒皱眉看向正屋门外，顾柔儿还在哭哭啼啼，被惊动的下人们都来了，指指点点的。
她生气的说道：“陛下是不是因为顾柔儿才这般匆忙出来的？简直狗胆包天，本妃在此你也敢勾引陛下！”
顾清寒瞬间变脸，隐约的嫉妒流露出来，堪称天衣无缝。
沈暮尘漠然不语，难道她说的都是真的？
不过，顾清寒这种自私的人怎么突然会体恤婢女了？
他淡淡的收回手，此时李尽忠也拿着一件披风出来了，稳稳当当的给沈暮尘披上。
“娘娘，陛下那是被气的，这睡得好好的突然钻进来一人，任谁都要生气！”李尽忠眉间还有些愠怒。
顾清寒微微抬眉，看了看李尽忠，又看了看沈暮尘。
“李公公神色不是很好？看来顾柔儿还用了见不得人的手段……”
李尽忠脸色一红，这么多年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事情，罕见的局促不安起来。
“不过，陛下怎么就没事呢？”
顾清寒做出疑惑的样子，反将沈暮尘一军！
他不是秘密行动，也不能让别人知道他出去了么？
她偏要这么问，看他怎么答！
沈暮尘一顿，淡淡道：“朕有没有事，贵妃要不要深入亲自检查一下？”
顾清寒：“……”
她做出汗颜的样子道：“陛下说的也是，有些人脸部皮肤比较厚，的确不能仅凭脸色就下定论，是妾身疏忽了。”
李尽忠疑惑的看了眼顾清寒。
【贵妃一脸谦逊，说的话似乎也没有什么不对，但……咱家怎么觉得她在骂人呢？】
沈暮尘冷嗤一声，什么似乎，她就是在骂人，骂他脸皮厚！
敢这样骂他的，她是第一个！
“小福子，去拿本妃的银针来。”顾清寒已经转头去吩咐了。
福万全连忙下去了。
李尽忠忙道：“有劳娘娘！”
顾清寒关切的说道：“陛下不论有没有事，也让妾身帮扎两针吧？妾身看陛下印堂发黑、眼底乌青……”
【扎两针哪里够！上次的事还没完呢，最好扎个十针八针！】
显然，这个女人又想着报复了。
沈暮尘嗤笑一声。
不知道怎么的，他紧绷了一个晚上的弦突然松了，疏离冷淡的转身走回正屋。
顾府离茂林寒山这么远的距离，顾清寒不太可能躲过他的层层眼线跟踪在他身后。
再者他一路紧追，这么短的时间内她更不可能从茂林寒山回到顾府。
就算真的是她，她的一言一行也在他的眼皮底下，他有足够的时间慢慢陪她玩！
见沈暮尘折回来，顾柔儿连忙裹着被子向前爬几步：“陛下！”
沈暮尘看都没看她一眼就进屋了。
顾柔儿都快气死了，陛下从头至尾都没看过她一眼，却搂着顾清寒又是亲手又是耳鬓厮磨！
她还跪在这里呢！重点不应该在她身上才对吗！
顾柔儿没能把事情闹起来，心里又是不甘又是生气。
顾清寒拦在门前凉凉的说道：“来人啊，看好五小姐！就让她在这跪着，没有本妃的命令不许进来！”
顾柔儿抬头，“大姐！你干什么呀？我都这样了，你就不能可怜可怜我吗，呜呜呜……”
顾清寒冷声说道：“这是你自找的，没有本妃的同意就敢爬陛下的床，本妃没掌你嘴都是仁慈的！”
顾柔儿跪在门外，被子里的身体不着一物，又是羞愧又是着急，只觉得自己很丢脸！
“大姐姐！你不能不管柔儿呀，柔儿再怎么说都是你妹妹啊……”
顾柔儿怎能甘心……一口一个你是我姐，你就必须得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