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人杀他!”
百里擎苍沉重道:“他是自缢身亡!”
“自缢?”
容羽衣皱眉道:“没道理呀……”
“就是自缢,现场有他留下的认罪遗书,遗书中,他承认用假的尸体冒充了长风太子,犯下了欺君重罪!”
百里擎苍语气里面渐渐有了悲痛之色。
“他在遗书里恳请朕的原谅,求朕善待他的母亲和弟弟……”
“……”
容羽衣一时也有些悲戚。
可是冷静下来一想,百里衡的死还是有许多蹊跷之处。
只可惜,眼下,已经没人愿意去细究这种蹊跷了。
容羽衣有些惋惜的闭了闭眼,沉声道:“陛下,不知你把微臣叫过来,可是有什么事情要吩咐?”
百里擎苍盯着她看了一会儿,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反问道:“羽衣,你可知道,为何外面那么多文武大臣朕不用,偏偏要用你吗?”
容羽衣道:“我也很想知道为什么!我入朝这才几天呀,何德何能,让陛下你这么器重我?”
“你自己想想!”
“我……”
容羽衣在旁边的软垫上盘膝坐了下来,拧眉想了想,不确定的问道:“是不是因为我是官场新人,在朝中没有任何背景,没有任何靠山,也没有加入任何帮派,所以,陛下用我,比较没有顾虑?”
“你果然冰雪聪明,一猜就中!”
百里擎苍这才切入正题道:“朕今日单独召见你,是想问问你的意见,这太子之位,你可有推荐的人选?”
“陛下!”
容羽衣正色道:“这么重要的事情,你还是和你的内阁机要大臣们商议吧!”
“不,朕信不过他们!”
百里擎苍沉闷的叹了口气:“那帮家伙,明面上对朕忠心耿耿,可骨子里早就是某位皇子的奴才了……,朕信不过他们,朕只信得过你,你告诉朕,余下的几位皇子当中,谁有能力坐上太子之位?”
容羽衣抿唇想了想:“陛下似乎从来没有考虑过五皇子?”
“你说连月?”
百里擎苍眼神冷了几分:“不行不行,朕绝对不会把皇位传给他的!”
她心里一沉:“为什么?”
“怎么?他让你来试探朕?”
百里擎苍的眼里不知何时有了凌厉的锐色。
容羽衣忙道:“没有没有!连月与别的皇子不同,他意在山水,对皇位没有兴趣的!我之所以这么问,是因为心头一直有个疑问!”
“什么疑问?”
“你为什么对他那么冷淡?你对其他皇子都宽厚仁爱,为何独独对他……”
“闭嘴!我们之间的关系,不需要你来置评!”
百里擎苍不悦的喝断她的话头,语气冷了几分:“你只管回答朕的问题,余下的几位皇子当中,谁有能力坐上太子之位?”
容羽衣也不好再继续谈连月的事情,只得顺着他的思路想了想,缓缓道:“陛下是不是觉得四皇子百里策还可以?”
“没错!”
“陛下的心里既然已经有了合适的人选,又何必再来问我?”
容羽衣说着,就要起身。
百里擎苍忙道:“你坐着别动,朕没有让你走,你就不能走!”
容羽衣只得又重新坐好,一本正经的敷衍:“四皇子不错!有谋略,有手段,有城府,有心机,他坐上太子之位,余下的几位皇子应该都没人能动得了他,从另外一种角度看,这样也算是保全了余下的几位皇子!”
“朕听你这话里的意思,你似乎对他有些成见?”
“没有没有,陛下你千万别想多了,微臣对四皇子并无任何成见!”
“如此甚好,既然你也觉得他是合适的人选,那朕就在明日的早朝上亲自封他为太子!”
百里擎苍看着她,语重心长的说道:“你身为大学士,以后可就是他的臂膀了,无论什么事情,你一定要替他多考虑考虑!”
容羽衣道:“是!微臣记下了!”
“哦对了,他那个腿呀,朕已经让最好的御医给他诊断过了,想要痊愈也不是不可能,就是还需要些时日慢慢调理,你帮我盯着点儿,这段时间一定要让他好好休养,我可不希望东启国未来的皇上是位瘸子!”
“是!微臣记下了!”
“朕看你这样子,似乎不大情愿?”
“没有!食君之禄,分君之忧,微臣没有什么不情愿的!”
“你能这么想就最好了!”
百里擎苍的面色缓和了些:“坐吧,别那么拘谨!”
“陛下,如果你没什么事儿的话,那微臣就先告……”
容羽衣话还没有说完,百里擎苍的脸已经不悦的沉了下去:“怎么,朕没事儿就不能留你在这里说说话,喝喝茶了?”
“这自然是可以的!不过……”
容羽衣偷偷看了他一眼,发现他虽然看上去不大高兴,可也还没有发怒的迹象,便大着胆子道:“可是吃饭喝茶聊天这种事情,不应该由陛下的皇子和皇女们来做吗?微臣平民出生,恐怕……”
“皇权面前,哪还有什么父子亲情,哪有什么天伦之乐?没办法,朕只能找你陪朕打发打发时间了!”
百里擎苍的语气有些无奈,也有些凄凉。
容羽衣道:“陛下,连月就住在离这里不远的景华宫,不如把他叫过来……”
“不用!朕最不想看见的人就是他了!”
“……”
容羽衣见他态度如此无情如此坚决,心头也不由得添了些郁闷。
接下来与百里擎苍对弈的时候,她步步杀招,丝毫也不给他留情面,连续三局,杀得百里擎苍落花流水。
她以为百里擎苍会生气,会放她走。
可是她想错了!
百里擎苍不仅没有生气,反而还前所未有的高兴,不仅赏了她一对玉如意,还留她吃了午饭。
午饭菜肴丰富,依旧有她最喜欢的那道锦缠小羊酥。
她却再也吃不出那种嫩滑鲜香的滋味儿了。
饭后,百里擎苍有些犯困,便让安公公送她离开。
走出乾清宫,容羽衣再也压制不住心头的疑惑,问安公公道:“安公公,你可知道陛下对连月皇子为何如此冷淡?”
安公公胖乎乎的脸上一团和气,眉眼都快挤到一起:“羽衣姑娘,这你可高估老奴了,老奴只是个奴才,主子的事情,奴才哪敢妄加猜测呀?”
容羽衣见他不肯说,便换了个方向打听。
“那你可知道月漓是什么人?”
“月漓?”
安公公惊讶道:“你问的是月漓公主?”
这下轮到容羽衣吃惊了:“你说月漓是公主?”
“她是陛下的妹妹,不是公主还能是什么?”
安公公的话让容羽衣的脸色一瞬间就变了。
她想起了在地下密室看见的那副美人图,以及寒棺里面长眠不醒的美人。
她亲耳听到了百里擎苍说的那些话,知道那位叫月漓的美人儿就是连月的亲生母亲。
可她怎么就成百里擎苍的妹妹了呢?
她连忙又问:“亲妹妹?”
“可不就是亲妹妹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