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旗被顺利取下之后, 浮台上空便泛起一阵空间波动,数息之后,楚绫歌三人就被传送而出。
谷地上方,半空之中。
三女分别沐浴在三道色泽不同的能量光柱之中, 享受着胜利所带来的特权以及荣耀。
沐浴在紫金光柱里的, 自然是此番宗门大会魁首,楚绫歌。
先前战斗之中所造成的伤势, 正以一种令人惊喜的速度恢复着, 非但如此,楚绫歌还能感应到, 自己的气府莫名的出现了些变化。
武者修行,灵力如江河, 而肉身则好比容器。
每一次的向上晋阶, 都堪比一次完美的扩容, 武者的肉身强度会得以提升,所能蓄积的灵力也会大幅增加。
当然,晋阶所带来的好处,并不仅仅如此。
楚绫歌此刻感应到的, 就是这么个令人振奋的状况。
但非常奇怪的是, 突破涅磐境的那层桎梏,楚绫歌并没有很清晰的触及, 这是她以往晋阶之时从未遇到过的情况。
对于此, 鬼面也是一时半会猜不透原由。
毕竟,修行一道极是玄异, 再是博闻强识之辈,也不可能将所有事态的脉络知道得一清二楚。
漫山遍野的欢呼声,响彻云霄。
也不知是从哪处区域开始起的头, 大声唤起了楚绫歌的名字,而后短短十数息,原本喧闹而杂乱的整个观战谷地,便只剩下同一个激昂而统一的声音。
“楚绫歌!”
当全场武者都在为着同一人而疯狂的时候,有着两名女子,眼中却噙着热泪。
陆寒溪与阮秋诗,皆是知道那个傻姑娘其实自小就最怕疼了,走到现在这一步,这些年来,她吃了许许多多的苦头。
所为,不是扬名立万,而是想要守护心底最为重要之物。
一只银白色的小毛团自山峦奔掠而出,在楚绫歌身前凌空翻了个筋斗,而后乖巧的落在了陆寒溪香肩之上。
楚绫歌夺魁,苍猊也是无比高兴。
这一刻,是独属于她一人的高光时刻,苍猊也不欲去打扰,只在心中暗算起誓,总有一日,自己也要如楚绫歌那般,以实力赢得万千生灵敬仰。
而就在这时,天空中忽然再度有着雷云汇聚而来。
这些雷云,与众人往常所见皆是不同,雷色偏紫,看上去有着一种神秘的妖异。
雷云移至楚绫歌所在之处的上空,翻滚之间,似乎在孕育着什么。
这时,青阳门那名叫作宿丞的内门长老,突然出手,摧动灵力强行震碎了雷云。
与此同时,他那苍老的声音,也在这片天地之间悠悠传荡而出:“紫色妖雷,必有其异,先前夺旗之战,是否有着超出规则之处,不得不令人有所怀疑!”
雷云被强行毁去的瞬间,楚绫歌也直直喷出一大口殷红。
苍猊最先反应过来,正要暴走,却被陆寒溪一把压了回来。
面对着涅磐境强者,小毛团若是就这么跑了过去,除了给对手送兽头,不可能造成任何实质性的打击。
瞧着这一幕,玄阳宗与琉璃宫一众长老,顿时面色大变,齐齐飞掠而出,将仍旧凌空而立的三人护在中央。
“宿老怪,亏你还是成名已久的强者,朝一名晚辈动手,你还要脸不要!”
说话之人,是琉璃宫资历最高的带队长老,听着对方一番莫名其妙的质疑之言,她当先忍不住出声怼了起来。
玄阳宗长老也冷声笑道:“规矩是你青阳门所定,乾坤古灵镜也是出自你们之手,现在又说这种话,自己当众打脸,倒是稀奇得紧!”
周围还有着数以百计的宗门家族,瞧着堂堂青阳门竟然这般无耻,脾性暴躁些的,当即便扯着脖子开始闹嚷。
先前那朵紫色雷云,透着一丝诡异,这事不假,但若将此事强行扯到宗门大会的最终结果,那也太过无理。
要知道,最后浮台之处的那场终极之战,在场中人,皆是有目共睹。
若是真有人暗中动用了规则之外的力量,还没有人发现有异,那岂不是说,在场数十万人,都是有眼无珠么。
做人,不能太过无耻!
面对着铺天盖地的指责,宿丞面上却没有一丝一毫的动容。
缓缓摇了摇头,而后风轻云淡的道:“有没有问题,只需略作查探,方可知晓。”
听罢对方这般所言,玄阳宗众长老可谓是出离的愤怒。
一道道惊人的气势冲天而起,带队长老高声喝道:“你青阳门若是想与我玄阳宗开战,直说便是,何必寻这种借口,还想将脏水泼到我宗弟子身上!”
宿丞双手负于身后,就这般直直飘掠而出,在即将靠近玄阳宗众长老之际,一股更加骇人的气势威压,顿时自其周身扩散而出。
一名涅磐境四重山的强者,足以横扫数名涅磐境一重山。
易璇离开之后,玄阳宗的高阶战力便大幅削弱,数名长老,竟是在宿丞一人的气势压迫之下,便落去了下风。
琉璃宫的情况稍好一些,毕竟一大群姑娘同时出宗,不得不做好最强的防护。
先前说话那老妪,修为已踏入涅磐境二重山。
拂袖之间,灵力匹练席卷而出,将楚绫歌三人拉至自己身边。
“好汉不吃眼前亏,先离开这里,这笔公道,事后再由我们两宗出面,向他们讨回。”
传音钻入耳间,楚绫歌三人皆是没有出声,从善如流的任由老妪保护着,直朝琉璃宫弟子所在那方掠去。
“哼,想走?你们怕是忘了这是谁的地盘!”
一语言罢,青阳门那方再度踏出一名老者。
干枯的手指轻轻朝前点出,正带着弟子飞掠的那老妪忽然身体一震,周遭空间,竟是裂出如蛛网般的空间裂痕。
虽然她自己可以不惧这样的攻击,但此时此刻,身边却带着三名年轻小辈,令得那老妪也不敢轻举妄动。
正在飞掠的动作戛然而止,老妪虚眯着眼,望着出手那人,哼道:“好个青阳门,这是打算不再讲规矩了?”
“呵呵,话可不能这么说,我青阳门既是宗门大会主办之所,自然要对所有结果负责,我们并不会为难小辈,但稍作探查,却是不可免的。”
一边说,那长老一边朝着楚绫歌这方踏空而来。
正当老妪思索着应对之策时,一道灵力大掌忽然自天穹之上重重拍落。
青阳门那长老正面带微笑着朝前走,蓦然之间,却发现自己周围的空间不知何时竟是被人禁锢了去。
仅是这一手对于空间之力的掌控,就能看出,来者的实力远在他之上。
还不待那长老有所动作,灵力大掌已是当头扇下。
青阳门那长老冷汗顿时激出一身,雄浑的灵力暴涌而出,迅速在其头顶凝出一道如石磨般的厚重灵盾。
然而,这道灵盾却连三息也没能坚持住,便被掌印拍得粉碎。
掌印继续落下,拍在那长老肩头,将其扇得直坠而下,鲜血喷涌间,像是一颗被人戳破的血袋,狠狠砸落在谷地下方。
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在场绝大部分武者还未回过神来,青阳门那长老就已是重创落地。
“爷爷!”
“宗主!”
“陆老头!”
道道惊呼,接二连三的高声响起,众人再度定睛相瞧时,半空之中,不知何时已是立着一位精神矍铄的鹤发老者。
老者一经出现,宿丞便主动将压制玄阳宗长老的气势收敛而回。
修为到了涅磐之境,每一重山之间的差距,都大得惊人。
在那鹤发老者跟前,就连修为在涅磐境四重山的宿丞也不敢造次。
因为,来者正是玄阳宗宗主,有着涅磐境五重山修为的陆延!
陆延腰背挺直如标枪,灵力没有一丝一毫的外放,他就只是那么静静立着,便有一种不怒自威的感觉。
目光缓缓而扫,青阳门众人皆是如芒在背,纷纷将眼目垂下,不敢与其对视。
陆延的目光,最后停留在了楚绫歌身上。
瞧着她与自己宝贝孙女并肩而立的模样,心里就泛起一股莫名的意味。
但此刻并不是谈论家事的时候,陆延在两人身上打量片刻,而后便沉吟道:“做得不错!”
楚绫歌老老实实垂手站在一旁,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紧张得无以复加。
直到听见陆延这一番夸奖,她才暗地里长长松了一口气,朝着前者行礼道:“弟子幸不辱命!”
正当陆老宗主寻思着那两人的关系自己究竟是第几个知道之时,一道慵懒的男声便悠悠传来。
“陆老头,以你的身份,跑来我青阳门作威,怕是不妥吧?”
听得此声,青阳门那方长老顿时精神大振,纷纷弯身向其行礼。
来者,正是青阳门掌门,玉苍子。
陆延每次一见他就有些来气,此刻自然也没什么好脸色,笑道:“一大把年纪了,还是那么喜欢装嫩,都是百来岁的老家伙了,你何必如何呢?”
此言一出,周围顿时稀稀疏疏的爆发着刻意压低的惊呼。
玉苍子的卖相,其实相当不错,黑发青衫,面容英俊,看上去,是个十分有魅力的中年男子。
若不是听陆延所说,许多人还以为对方正值壮年。
玉苍子最在意的就是这件事,自己努力保持俊郎的形象,这有错吗?
不过,心里不爽归不爽,身为一宗掌门,他的心绪还是控制得十分到位。
手掌轻抬间,下方那浑身是血的长老立时从血坑内飘飞而出。
将其送至宿丞那处,玉苍子才接着道:“哎,我门下长老被你伤成这样,若是我什么也不做,也说不太过去啊。”
陆延哼然一笑,而后微微仰头,朝着某处虚空道:“申宫主,你还要在上面看戏看到什么时候?”
一听陆延这番所说,玉苍子的面子顿时就变得有些不自然起来。
抬眼而望,果见某处空间如水波一般缓缓荡开,旋即,一名身着繁复宫装的高挑女子,便是自虚空之中踏足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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