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你这算命八字都不带的，能准么？”何景行呵笑，每次都是以打趣他来结尾。
黎星星笑嘻嘻的回应：“那可不呢，黎半仙算命，还有不准的呢？”
即使何景行能找到她的逻辑漏洞，那又怎么样呢，打趣他都得逞了。
又上课了，黎星星在座位上，只需要抬头看黑板，就能看到那个方向上，何景行撑着头，凝神专注于试卷的习题。
他不怎么听讲，大部分的时间都在自己钻研。
他要过生日了，送点什么好呢？
黎星星挠了挠头发，目标落在何景行抽屉的那些做过的试卷上。
何景行的生日是在十二月二十三号，所以他知道，他的生日常常会埋没于平安夜和圣诞节的喜悦之中。
他家里对圣诞节十分看重，圣诞节也是他们家的另一个中秋，需要精心筹备的团圆会。
不过他从小也没觉得生日有什么特殊，这一天不会因为他的存在而多添一份光荣，这一天也只是这一天。
所以当黎星星跟他提起生日的时候，他是难掩饰的惊讶的。
她从哪里得知？
他像是想起什么似的，脸上一阵抽动。
大意了！企鹅资料还写的是他真实的生日……
他低头看了自己的胸腔，感觉到自己的心跳还是有些快。
是期待么？他竟没察觉，想到这里的时候，一直是笑着的。
饶是何景行想到他会收到生日祝福，也没想到他会收到生日礼物。
12月23日，晚自习下课后，还是他悄无声息地叹了口气。
他将其他人送的东西一并整理好，准备带回家去，却见身边一个阴影投来。
当黎星星将一套数理化生《高考模拟3000题》系列试卷砸在他的桌上的时候，他脸绷地铁青。
“嘿！生日快乐——”
“感动不感动？我搜遍整个书店，才找到这些，全是你没做过的卷子！”她说时，手指从书脊上划过，像是介绍什么精美的饰品。
何景行感觉自己有些站不稳，幽幽地开口：“你是嫌自己的生活过的不够快乐吗？”
“有您在，能不快乐吗？”黎星星把这些试卷往他那边，推了推。
何景行将手搭在那套卷子上，靠近了黎星星，十分无奈：“那你真是有心了。”
黎星星的目光落在这一叠卷子里，心中什么算盘好像要落空了，仍不忘补一句：“卷子好好做啊，我先走了。”
还好，这一套卷子不算太重，连着其他人的东西，他还能搬到校门口。
到了校门口，已经有人开着车等着接他回家。他把收到的礼物往车上一放，在车的后座坐下。
回家的路上风景如昔，昏黄的灯光惹得人想睡，他看着一摞卷子心情很复杂。
“怎么了？是作业太多了吗？”司机见他心情似乎不太顺畅，温和地问道。
何景行没回答，自嘲似的笑了，拿起第一本，想要随意翻一下。
什么东西掉在了地上，闷地一声响。
向司机借了一个手机的光，才在车座底下，发现了一个闪闪亮亮的东西——单纯的一支金色羽毛。
他像是遭到了重击，脸色像是刷了一层白漆。
“这是——”司机看了一眼后视镜，哼着得意的小调，像是撞见了什么不得了的事，嘴角疯狂上扬，“千里送鹅毛，礼轻——”
“咳。”何景行止住他的话，“别告诉我妈。”
“您这嗓子不舒服，最好去看看医生啊。”
何景行心中知道这位司机会帮他保密，没理他揶揄的意味。
他就着车内的灯光，把这金色羽毛的纹理看了个遍。
虽然爱不释手，可他心中想的是：她这是什么意思？
他的内心似有一种雾气隐隐涌动，他攥紧了手，想要把某种冲动按压下去。
何景行闭着眼，舒了一口气，难道她真看得出来他的情谊么？
他一夜没有睡好。
为了能够跟何景行约定早起的时间，黎星星新换了一个表。每次到了 时间点，她就会不知地瞄表，看看他会在哪一秒的时候出现在眼前，
今天是平安夜的早晨。到了点，黎星星一直看着指针，约定时间里仍然没有看见何景行，不禁有些吃惊。
她故意把步子走得很慢，然而到教学楼门口，都没有在道路上看见何景行的影子。
她有些不安，不禁猜想他不会是遇上了什么事。
幸好，十几分钟之后何景行出现在教室中，不过看上去是一夜没睡的困乏。
“今天怎么起晚了？”黎星星问道。
何景行低着头，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反问：“你送的试卷，里面是不是夹着什么东西？”
“啊，什么？”黎星星身子一僵，忽然想到那个她纠结着送与不送的东西，还是被她一不小心塞在了试卷中。
上个周末，黎星星想好好地为何景行挑一下礼物。
这支羽毛是她在和邱妍逛店的时候看见的，只一眼，就相中了这么一个轻飘飘的东西。
这个微不起眼的小东西，似乎天生就适合送给他。
原本，她就打算送那一支羽毛，看看何景行的反应，顺便笑一笑他。
可是，当她买下装进盒子之后，又犹豫了。
这羽毛承载的含义实在太多，何景行只需要看一眼就能明白，她又不敢送了。
她不希望这是什么坦白或者告白，更不希望他知道她的心意。
于是她又去书店中搜罗了一些试卷，这些试卷几乎是她没有在何景行那边见过的，最新出的套卷。
也许何景行看到之后会哭笑不得？她猜想。
反正她的行事作风，就是不按常理出牌，虽然送试卷什么的实在是太让人出乎意料，但也是符合逻辑的。
她抱着一大叠试卷坐上公交车，旁边还有人指着她教育小孩子：“你看那个姐姐买这么多试卷，一看就是很会读书，你要像这个姐姐学习，知道不？”
惹得黎星星别过脸去偷笑，想到这个试卷是送给何景行，她又忍不住笑起来。
所以，羽毛还是以后再送吧。
等……时机到了，什么也不需要顾忌的时候，就把什么都坦白。
关于所有潜藏在心的、难以言表的情绪，一一展现给他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