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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容止言两日后就到了天平派,几封信到达空谷门相差不过几个时辰,每封信都有要事两字,再联系那道妖异红光,容止言知道肯定是出事了。

    “墨兄怎么样了?”容止言看到是春风亲自下山,知道事情肯定比他想的还要差。

    “容谷主先跟我来。”春风一路带着容止言直接去了谢墨院落。

    容止言眉心蹙起跟在春风后面,很久没见的天平派风景也没心思看一眼,走进里院,却见谢墨围着石桌,脸上笑意盎然,心情很不错的样子。

    ……

    容止言看向春风,一路上神色凝重就让我看这个?说好的出事呢?

    “言兄?喝茶吗?”谢墨抬杯往容止言方向摇了摇,“用去年的雪水泡的,香的很。”

    ……

    容止言几步已经走到了谢墨跟前,“你还有心思喝茶就是事情还没有那么糟糕?”

    谢墨放下茶杯,笑了笑,“相反。”

    容止言本来已经要松一口气,闻言差点一口血吐出来,“……相反你还笑个屁!”

    “你知道我一路上过来都听到了什么?”

    “我听的还少吗?”谢墨轻啜了一口茶,“别着急,坐下再说。”

    春风已经退了出去,谢墨移了一杯茶到容止言跟前,“一路匆忙,喝口茶。”

    容止言没心思喝茶,“那晚到底怎么回事?那竖红光恐怕就是在海岛也能看得见。”

    “我被魔种控制了。”

    几个字彻底封住了容止言的嘴。

    ……

    !

    “……什么?”容止言已经被这句话打蒙了,什么意思?

    被魔种控制了?

    “你!”

    还没你什么出来,两人就听到了动静,同时侧头看去,谢墨先反应过来站了起来走过去,“师兄,外面冷,进屋。”

    容止言的脚步微不可察地顿了一下,外面冷,进屋,这些话无论如何也跟陆肖搭不上边。刚才一心都在为谢墨的魔种担心,都忘了问陆肖是否醒来,现在乍然听到这么一句,容止言心底咯噔慌了起来。

    “不至于。”陆肖说。

    谢墨摸了摸陆肖的手,依然冰冷一片。

    “陆掌门,让我给你把个脉。”容止言说。

    陆肖伸出了手腕,“有劳。”

    金丝缠绕在那截削瘦细腕上,没一会儿,容止言就收了金丝,根基被毁,修为被废,灵力全无,……已经是一个废人。

    容止言压下心中惊骇,此刻陆肖还能如此如常地走出来站在他面前,已经是因为这个人是陆肖。

    容止言嘴唇动了动。

    “无妨。先说正事。”陆肖已经转身进屋。

    容止言进了屋才发现屋里燃了炉子十分暖和,但对他们修炼之人来说却是过于炙热了。但谢墨还是从里间去拿了一个披风出来,帮陆肖围了上去。

    容止言瞥开了视线,不忍看这一幕。

    陆肖性子清冷却不是死板,根基被毁,修为被废,灵力全无,换个人或许已经活不下去,但陆肖不会。

    谢墨很清楚他师兄是强而且坚韧,所以心底再心疼,也没露在面上,而添衣加被这种会让人觉得是脆弱不堪的事,在陆肖看来对他现在来说的确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根本不存在弱小这么一说。

    陆肖:“容谷主,我醒来的事还希望你替我保密。”

    “陆掌门是想藏在暗处?”容止言不笨,立马想到了其中的关节。

    “嗯。”陆肖拿起谢墨准备好的温茶喝了一口,身上的寒意祛了一些,“试试看,黑袍或许不是最后的幕后人。”

    这两天陆肖仔仔细细想过所有发生的事,只有一件事现在看来是清楚明白的。

    ——那就是诱导谢墨体内的魔种发作。

    “你真的被魔种控制了?”容止言听明白了陆肖的话,但是种子开枝散叶成花枯萎四个阶段,按照古书记载是要在第三阶段才会成为杀人的傀儡。

    但是谢墨此刻看着也不像。

    谢墨自然知道容止言在想什么,因为他自己同样在想,杀人的傀儡是到第三阶段,而且基本在第三阶段人已陷入疯魔,但他没有。

    “你们俩在之前合着瞒了什么,现在可以如实说了。”陆肖葱白手指握着暖热茶杯,指尖慢慢划过杯口,然后一不小心把茶杯打翻到了地上。

    ……

    “师兄,有没有烫到?”谢墨站了起来,然后又坐下。

    陆肖:“我还不至于被一杯茶伤到。”

    容止言想把椅子往边上移一移,自己是无辜的,何必受此牵连,毕竟有些人的威严真的不只在于他的修为灵力。

    “谁先说?”

    谢墨跟容止言对了一个眼神,里面包含了太多,所以容止言没有看明白。

    ……

    陆肖:“既然这样,容谷主来者是客,那就请容谷主先吧。”

    容止言看向谢墨,你师兄在偏心!

    谢墨:我师兄偏心我有什么不对?

    容止言:既然这样,那就不要怪我了!

    谢墨:……

    陆肖无视两人之间的小动作,安安稳稳喝着谢墨又倒的热茶,“容谷主,好好想,时间有些久了,别忘了什么细节。”

    容止言:“……”

    容止言:“魔种在一本古书上有记载——”

    等容止言说完,这次陆肖结结实实被热茶烫了手,虽然只是食指的指尖部分。容止言识趣地出了房间,魔种之事不是三言两语能解决,他还是要先想想如何能帮陆掌门修复根基。

    或许绿翟可以有用,但绿翟从来可遇而不可求,而且现在对绿翟的唯一的线索就是寒暑。而寒暑,容止言根本不想见他。

    屋内,谢墨用灵力消去他师兄指尖的疼痛感,他师兄还愿意配合他,谢墨稍微松了口气。

    “按容谷主刚才的意思,现在是第三阶段?”

    “还没有。”

    没等到他师兄开口,谢墨捏了捏他师兄被烫到的那个手指,然后继续说:“他说的是古书上的记载,但我跟上面的发作轨迹不一样。”

    “被魔种控制是真,但我没有疯,也没有成为杀人傀儡。”谢墨说。“可能因为我修为太高。”

    “有比祖师爷高吗?”陆肖问。

    谢墨:“没有。”

    “气未寒的魔种也未必有祖师爷那时候好。”

    陆肖不是不知道自己这个师弟有什么本事,颠倒黑白,胡言乱语永远拿手,“也有可能是你修为弱了,所以只是第二阶段就影响了你。”

    这也是谢墨刚自己的猜测。因为除了这一点,他想不出来还有其他什么可能,就算那股疼痛与以往不同,但按照谢墨的心理预期,这样程度的疼痛还远远达不到第三阶段的程度。

    “我记得之前黑袍说有魔种的解药。”陆肖说。

    “不可信。”谢墨回答。

    陆肖看了谢墨一眼,“我信。”

    “师兄——”

    陆肖:“就算只有丁点可能,也值得一试。”

    谢墨捏着他师兄的手,“我自己想办法。”

    “背着我去找气未寒吗?”陆肖问。

    谢墨也没瞒,“一开始是想去找气未寒,最后被你识破了,就没这个想法了。”

    “我说想去找寒暑。”谢墨直接给了他师兄答案。“他既然有枯木逢春的解法,总觉得他身后还藏着不少秘密。”

    陆肖没有说要跟他一起去,他现在的身体情况跟不了谢墨,何况他还有别的事要做。谢墨也知道,但想到两人又要分开,谢墨就想再等等,下一次发作说不定还在几个月之后。

    “想不想吃张婆婆的汤羹?”谢墨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轻柔地给他师兄捏着手指。

    陆肖想到了谢墨之前跟他说过的大补汤,摇了摇头。

    “大补汤是专门为我定制的,你要想有还没有。”谢墨笑了出来,“张婆婆最疼我,别人没有这个殊荣,掌门也不行。”

    “若是有一天张婆婆死在了我的手上——”

    “谢墨。”陆肖把手指从谢墨手中抽出。

    谢墨追了过来重新把人手捏回去,“我顺嘴一说,张婆婆逃命的本事大的很,你别小看她,师兄。”

    最后张婆婆还是多准备了两碗大补汤,陆肖跟容止言一人一碗,陆肖就算了,容止言纳闷自己为什么还需要,但张婆婆一脸笑眯眯盯着你的时候,你没法不喝。喝完以后,除了血气翻涌,没有别的一点问题。

    连陆肖的脸色也红润了起来。

    午后,深秋的寒意退散了一些,陆肖走出的小院,一路走到了蜜意锦簇之处,红的美而不娇,美而不艳,但看着却又让人十分舒服,自然而然让人想到了谢墨。

    此时春风正好走进院内,见到陆肖当即走了过来,“日光被人劫走了。”

    陆肖俊眉倏地一冷,“什么时候的事?”

    “这两日。”春风说,“这两日事忙,我没有去后山,刚去的时候我才发现。”

    陆肖带着斗篷跟在谢墨及容止言身后,春风带着那日已经知道内情的其中几名弟子,几人围在墓碑前,那处坟堆已经被人破坏,棺材被掀了盖,里面已经空了。

    “有谁会要日光的尸体?”容止言想不通。

    “之前黑袍要过日光。”谢墨回答了容止言这句问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