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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何?”

    “你真想知道?”

    金大刀看着谢墨的神情忽然有些后悔在这个节骨眼为什么要去招惹他,视线又落到谢墨怀中的陆肖身上,似乎脸色要比刚才好了一些,随后金大刀吃惊地发现原来谢墨一直在给陆肖输送灵力。

    “你!”金大刀又惊地说不出一个字。陆肖已然成了这样,这样除了浪费灵力能有什么用?

    谢墨那层薄薄的眼皮冰冷地掀起,“既然你杀了日光,那我就让你……”

    “墨师兄。”春风已经将日光揽进怀里,用平日里从不会出现的语调将谢墨急急喊住。

    “在我不在的时候,若是你墨师兄让你觉得不对劲,一定要打断他。”这是一早陆肖就给春风交代的。

    “墨师兄,日光好像醒了。”春风不擅长说谎,但此时此刻他什么也顾不上了,必须要先将人骗过来,刚才那一刻,春风真有一种金大刀下一刻就会死在莫上剑下的感觉。

    谢墨走过去,只一眼就确定了日光根本没有醒,那柄插在日光腹部的大刀已经被春风拔出,而且春风已经堵住了日光流血的伤口。

    但是没有用,人已经死了,即使不堵伤口,血也会自己干涸。

    谢墨的视线落在日光那张青白的脸上,在全身上下全是血污的情况下,日光的脸却十分干净,额间那朵妖花还在,只是……枯萎了。

    一幕幕画面在谢墨眼前回放,谢墨的直觉告诉他,他的将来或许会是此时此刻的日光。

    谢墨紧了紧手,将他师兄环地更紧,然后踩上莫上,抱着他师兄回了海岛,落地后直接去了地窖,那里还有一副冰棺,谢墨小心地将他师兄放了进去。

    这幅冰棺之前放过死尸,但现在没有别的办法,谢墨捏了捏他师兄的手心,“等我带你回家,很快。”

    然后慢慢将冰盖封住,那样的目光若是有旁人在,定然能看得心碎。

    从谢墨抱着陆肖进入地窖,谢墨就把入口封了,直到谢墨此刻自己走出来,脸色比之刚才又差了一大截。

    容止言什么也不敢问,只是甩出金丝缠在谢墨手腕,神色瞬间绷了,“你不要命了!你的修为灵力?!”

    谢墨瞥了一眼容止言,然后拆了缠在自己手腕上的金丝,看向入口跟过来的众人,“亡海之事已平,但巨浪……”

    谢墨视线慢慢划过每一张脸,“没有定海珠,巨浪就不会停。恐怕先前你们就知道,而定海珠从水天南拿出后,就不知所踪。”

    谢墨语速特别慢,视线游移在每个人身上,每个接触上谢墨视线的人都会颤抖着低下头,“我说这么多,只是想告诉你们——”

    “要想活命,就自己去找。”

    所有人脸色一变,怎么也没想到天平派会这样袖手不管了。

    “……那我们要去哪里找……”是方卒在角落里喊了一声。

    谢墨眼尾瞥了过去,方卒往人群里躲了躲,但已经勾起了海岛众人的情绪,定海珠消失无踪,巨浪马上又会涌起,就算能在主岛保命,那他们吃的用的都得靠海,巨浪不平,他们就算活了下来,也过不下去。

    谢墨片刻都不想在这里呆着,转身面向地窖。

    “谢墨。”容止言担心地喊了一声。

    谢墨脚步只顿了一下,随后走入地窖。

    从一开始,谢墨就没想过要留下找定海珠,能耽误这些时间留在这里说这些废话已经是谢墨的极限。

    “什么都不要说,我不想听。”谢墨抬手抚上冰棺,对跟进来的容止言冷道。

    玲珑剔透的冰棺给陆肖那清冷的脸庞更添了一份禁欲,谢墨搭在冰盖上的手心动了动,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冰棺中躺着的人。

    “到底怎么回事?”现在就算谢墨再不想听,容止言也忍不住了,从空中的黑气开始烟消云散开始,容止言就猜到事情肯定是成了,但怎么也没想到会看到这样的画面。

    陆肖被谢墨一路抱着了无生气,而抱着陆肖的谢墨也一身戾气。

    “如你所见。”

    “谢墨!”容止言又是担心又是生气,还有几分害怕,现在情绪极其不稳的谢墨万一再受到魔物影响……

    “把冰棺打开,让我给陆掌门看一眼。”容止言说。

    谢墨的神情这才缓了一下,“枯木逢春听过吗?”

    容止言神色一变,随后点了点头,然后看向冰棺内的陆肖,“所以陆掌门是……”

    “有办法吗?”谢墨问,虽然知道希望不大,但谢墨还是升起了一点期望,期望空谷门能有办法。

    但不过片刻,谢墨就知道没用了,容止言的神情告诉他,空谷门也没有办法。

    “对不……”

    “让我静静。”谢墨打断了容止言,容止言看了眼谢墨最后还是出去了。

    地窖内又没了一点声音,空而且冰冷。而冰棺中,陆肖躺在那里,除了那一点微弱的起伏没有一点活气。

    谢墨的情绪比之刚才已经缓过来了一些,也能重新分析他师兄留给他的话,他确定自己没有听错,他师兄是说了不会死,还让他将他冰封,然后让他去找,但是找什么他师兄没有说完。

    但就算只有这样,谢墨也感觉自己活了过来。

    “师兄,我们回家。”声音很低,很缓,很轻柔,像是生怕碰碎了什么。

    地窖外,人群还没散,从看着谢墨进地窖后,场面就像静止了一般,直到后面容止言又走了出来。

    “陆掌门如何了?”金大刀不知何时也来到了入口,看到容止言出来一马当先问道。

    容止言看向金大刀,随后把视线移向天平派弟子:“在亡海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不仅容止言一个人关心,所有人都想知道,但天平派受到重挫,本可以出来主持大局的人一个都不在,连春风都抱着日光的尸体不知道去了哪里。

    最后还是金大刀一一把事情道了出来,只是在日光这件事上稍微做了改动,但也被天平派弟子当众揭穿。

    “休得胡言!”金大刀凛道,“日光本就是魔女,杀了她有何不可?!”

    “但是她用自己的命隔开了亡海水!金掌门,你如此诋毁一个稚子你的良心不会痛吗?”天平派年纪最小的弟子还是没忍住,他们都看得出来最后日光的事十分蹊跷,墨师兄想将人留下定然是有其他深意,但偏偏金大刀使计将人害了死,现在还要反咬一口说他们天平派不知道为什么要护着日光。

    “金掌门,就算我们掌门昏迷,墨师兄不管事……”

    “从此以后,天平派再不管天下苍生之事。”谢墨立在地窖洞口,与他并肩的还有一副冰棺。

    “墨兄。”容止言往后走了两步,靠近谢墨,“你要去哪里?”

    “天平派。”谢墨冷淡回了容止言三个字,然后先一步带着冰棺出了地窖,众人仔细看后才看到冰棺底下有莫上与玉仙架着跟在谢墨身侧。

    天平派所有弟子跟了上去,浩浩荡荡的金色锦缎在日照下璀璨无比,但日光照射到那冰棺之上时,却又让人不忍直视。没多会儿春风抱着日光的尸体出现在了后面,容止言看清了春风怀中的日光,唇色并不自然。

    容止言让自己亲信跟了上去,是他的大弟子,医术也已经十分精湛,海岛这边不能放任金大刀一人在,容止言也不可能让金大刀一人在这里。

    “容谷主,你听到刚谢墨说什么了?!我能体谅他因为陆掌门的事心情难免激动,但即使这样也不能口不择言。”金大刀训斥道,“堂堂六派之首行事如此乖僻,如何能担大任!”

    容止言:“听闻金掌门与金夫人鹣鲽情深,若是有一天金夫人为了天下苍生也如陆掌门这般一样,不知道金掌门是否还能保持初心?”

    “容谷主如何能做如此比较,陆掌门于墨公子来说的确关系深厚,但怎么可以……”

    容止言指尖已经捏了金针,眉目冰冷,“陆掌门对墨公子的重要远不是金掌门你与贵夫人可比。他们师承一脉,从小一起长大,同吃同住同担下天平派,这样的感情,金掌门,你能理解吗?”

    金大刀一时语塞,随后又铁面无私道:“就算如此,他谢墨如何能说出从今以后天平派再不管天下苍生之事!”

    “那就由金掌门你代为管上如何?天平派因亡海之事受到如此重挫,就算谢墨说了一句以后再不管天下苍生之事又如何?天平派已经将他们掌门都搭上了,这份情天下苍生,不,应该说你金掌门,还有海岛所有弟子,你们接得住吗?”

    “容谷主,这话怎可以如此说?陆掌门心怀天下,此次意外所有人都不想看到,我也是心急如焚,叹息陆掌门遭此不测……”

    “金掌门人若真是如此想的,那这六派之首的责任就先帮着陆掌门扛下来如何,等陆掌门他日清醒,金掌门再原璧归赵就好。”容止言步步紧逼,金大刀打的什么算盘,容止言心底多少有数,但天平派的荣誉他怎可随意让金大刀拿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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