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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后谢墨没有把师父从冰棺里气得跳出来,把他师兄气走了。

    “师兄,我真的很累,你背背我啊!”谢墨对着他师兄一通喊,然后转眼人就消失在了他眼前。谢墨渐渐收敛了笑容,手里攥着药丸,这是最后第二颗。

    谢墨站的笔直,如果不是寒暑知道谢墨的情况,他也看不出任何异常,但这也是因为他对谢墨不了解,但是寒暑觉得再怎么样陆肖也总能发现异常,但是没有。

    这不可能是陆肖不仔细,而是谢墨过于厉害,要瞒住身边最亲密的人是何其艰难,但谢墨却能忍着难忍的疼痛跟没事人一样跟人嘻嘻哈哈玩闹。寒暑没佩服过什么人,但这会儿对着谢墨,难得没再露出冰冷的神色。

    “你这事瞒不了多久,现在说明还能避免以后发生什么不可预测的事。”寒暑靠着门前的柱子对着谢墨笔直的背影道,“二十年期未满你是天下苍生的救世主,二十年期满了,你就成了人人心底恐惧的噩梦。”

    谢墨笑着转过了身,邪邪一笑,“那是不是寒掌门的噩梦呢?”

    寒暑冷哼一声,“我倒是希望能有什么噩梦,可惜我也是别人的噩梦。”

    “这么说来,我们还能惺惺相惜,要是言兄知道了,该生气了。”谢墨捏了捏药丸塞进小瓷瓶里,寒暑这才看到谢墨手里的药丸,脸上划过惊异,“你生生忍下了?”

    谢墨把瓶子往胸口一塞,无所谓道:“这不是才第一阶段,这要都忍不了,我直接找个地方撞死算了。”

    本来靠着柱子的寒暑站直了一些,刚才没注意,现在才看清谢墨额间一层细密的汗珠,惨白的月色下那张本就妖异的脸愈加妖艳还带着几分苍白,“你要是现在被你师兄撞上,”

    “那我就说是你放蛊虫害我。”谢墨笑的随意,抬手抹掉额间的汗珠,让灵力在四肢百骸游走祛除寒意,脸色开始好转。谢墨发现用灵力压制还不如生生扛过去,用灵力反而会加剧那股尖锐的疼痛。

    寒暑面无表情地看着谢墨没有说话,谢墨突然升起不好的预感,背后有人,谢墨僵硬着一点一点转过身去,因为过于紧张,谢墨连基本的确认都没有就直接认定了是他师兄,转过身看到后面站着的是容止言后,谢墨的怒意跟松了口气并驾齐驱,“你三更半夜不睡觉装鬼吓人干什么?”

    “你该庆幸这个鬼是我。”容止言看着谢墨,“我那么重的脚步你没听见?”

    “我在跟你的相好,死对头,斗智斗勇没听见很正常。”在容止言要杀人的目光中,谢墨换了个词,“还有,你不是跟着给人治病去了?又回来干什么?”

    “要治病的人这里还站着一个。”容止言走近谢墨,指尖搭上谢墨细腻的手腕,“比起那个知道死期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被疼死的更让人不省心。”

    寒暑朝着那搭在手腕上的几节指尖瞥了一眼,等指尖的主人收回后才跟着移开了视线。

    “气未寒不会让我死的。”谢墨笃定说,“所以你现在的当务之急不是救我的命,而是赶紧查遍天下古籍帮我确定每个阶段发作时间的长短,这种没个头的滋味可不好受。要换了别人,可能吓也已经吓死了。”

    “那不会。”容止言说,“能被吓死的人用不上。”

    “我就当你是夸我了。”谢墨脸皮厚,完全没有一点不好意思,“这地方就留给你们俩了,有什么悄悄话尽管说,要不要我帮你们设一处屏障,绝对没人能听得见。”

    容止言被气的心肝肺直抽疼,指尖捏着的金针已经有些不受控制,谢墨却笑着朝人挥了挥手然后飘走了,留下容止言一人面对阴邪不定且自私自利的寒暑。

    寒暑重新靠回了柱子,“容谷主这会儿还不走难不成是真想陪我彻夜不眠?”

    容止言转身面向寒暑,冷言冷语:“寒掌门还是回去做梦的好,梦里都有。”

    谢墨回到住处,没一会儿就有弟子送来洗澡水,谢墨看着鱼贯而入地小弟子挑了挑眉,玄宿派基本的待客之道看来还是有的。浑身出了一身汗的谢墨迫不及待进了浴桶,心间那片血红因为刚才的发作又涌现了出来。

    谢墨看着那片红色已经没有了第一次的惊慌,还有闲工夫探究这片血腥的暗红,有他一个手掌那么大,扛过了那股尖锐的疼,现在已经在渐渐淡去,直到整片血红全部散去那一片已经跟周围没什么区别,白的晶莹剔透。

    谢墨靠着浴桶,微微眯着眼睛,任由热水一点一点变凉,想着刚才院里又一次没察觉到周围的变化,谢墨的指尖在凉水里划了划,平静的眼神随着慢慢变凉的身体冷了下来,不可以再有下一次,谢墨在心底对着自己说,种子的发作他控制不了,但是他的身体,他的灵力,他的修为,必须由他自己掌控!

    这一晚谢墨睡了个昏天地暗,等他醒来已是午后,但即使睁开了眼睛,谢墨依然还是躺在床上一动不动,昨晚的疼痛已经消失无踪,缩回去蛰伏等待下一次的发作。

    谢墨低头看向已经胸口,那一抹血红已经完全看不见,就跟从来没有过一样。谢墨一直以为种子是已经在发芽,但谢墨并不知道这些还只是魔物的试探。

    古书记载第一阶段是发芽,但连肥沃的土地都没有,种子要怎么发芽?

    种子需要跟它最契合的土壤,所以种子发作的第一步其实是改变谢墨的身体,而谢墨最近时常的疼痛就是因为这个,但从古至今,没有人知道,连流传下来的古书都没有记录任何只言片语。

    谢墨忽然从床上爬起来,起身过去打开门,对着门外还没走近的人露出灿烂一笑,“师兄。”

    陆肖手里端着食盒,谢墨看到眼睛一亮,“师兄,你怎么知道我饿了?”

    陆肖不太想理谢墨的废话,拎着食盒进了屋,食盒有三层,陆肖一层一层把吃的拿出来,四菜一汤,还有一大碗米饭。

    “师兄,这五花肉是不是你做的?”谢墨当即坐下拿起筷子朝着肉夹去,迫不及待就放进了嘴里,清香软糯微甜,是天平派的口味。

    “不是。”陆肖在一边坐下,在谢墨猝不及防中伸手握上了谢墨的手腕,指尖搭上那细腻的皮肤的时候,陆肖还微怔了一下,然后才静下心探查谢墨的体内。

    谢墨的脊背僵硬了一瞬,然后很快恢复了正常,一双筷子手舞足蹈的在几个菜之间飞舞,桌子碗筷乒乒乓乓响个不停,陆肖淡淡瞥了一眼谢墨,谢墨消停了,慢条斯理地吞着白饭,没吃几口,又开始作妖,“师兄,有什么不对劲吗?你这么严肃,我有些害怕。”

    陆肖松开了手腕,“探查不到那颗种子。”

    “哦,这两天我也感觉不到,感觉跟消失了一样。”谢墨夹了一筷子菜懒散道,“也不知道是不是死了。”

    陆肖神色微沉,“为什么不说?”

    “我也是刚发现,很可能气未寒拿错了,拿了颗没用的。”谢墨嬉皮笑脸没个正行。

    “谢墨。”陆肖沉着冷静的眉眼微动了动,似有要发怒的迹象。

    谢墨又夹了一块五花肉咬了咬,“师兄,这肯定是你做的菜,还有我们天平派的味道,是不是?真好吃,比张婆婆做的好吃多了,不过回去了师兄你可别跟张婆婆告状,我还要喝她的大补汤的。”

    “容谷主上次跟我说你的脉象没有问题,是在骗我?”陆肖双眼紧盯谢墨,已然升起了薄怒:“种子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消失的?”

    见他师兄真的动了怒,谢墨放下筷子,坐直身体,一本正经。然后开始胡说八道:“就这两天,我无意间感觉不到了,然后立马用灵力探查也没感觉到,但其他没有任何异常。不然我早就嚷嚷了,空谷门的谷主,玄宿派的掌门都在,我不用白不用。”

    陆肖脸色没有一点缓和,紧盯着谢墨的视线不断压下谢墨微笑的嘴角,到后面谢墨差点没扛住暴露出来。

    不得不赶紧转移话题,“师兄,我昨晚带回来的那人招了没有?三更半夜鬼鬼祟祟出现在村里到底是干什么的?跟那女孩以身养蛊有什么牵扯没有?我昨晚故意没把那位老妇人一起带来,待会儿去瞅瞅应该会特别有意思。”

    “留在这里哪儿也不许去。”陆肖站了起来带着几分怒意。

    呃,谢墨看着陆肖,“师兄,人是我带回来的,我得搞清楚这事的来龙去脉。”

    “我会替你搞清楚。”陆肖说。陆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会儿这么压不住自己的火,他以为谢墨什么事都会跟他说,却没想到在这么重要的事上就这么瞒着他。

    到最后陆肖也不知道到底是因为谢墨瞒着他这件事生气,还是只是因为谢墨瞒了他种子的事生气。转身出了屋子,甩手在门上禁锢了一道灵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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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墨:被关禁闭了,只有收藏能解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