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鸿哲见时间不早，也没周旋，索性直言道：“今日宫里来人了，你的婚期，就定在这月的二十六。”
“……”
晴天霹雳。
云小棠呆滞了好久，才有些不敢置信地抬头：“不是说得等几个月吗？怎么会这么快呢？”
云鸿哲深深叹了口气：“据说是那夜王强行介入此事……总之，日子是定下了。”
“等不了几日，就该送你启程前往离京了，届时，也会司仪殿里的人半路接迎……”
云小棠怔了好大一会儿，脸色逐渐苍白，一颗心也如同沉入了湖底，冰凉了个透彻。
心情糟糕到极致的同时，她又免不了在心里痛骂。
那神经病是真的有病，把日子定这么早干嘛？她这才回家几天？让她多安稳些日子会死吗？
云鸿哲望着女儿那僵硬又难看的脸色，心中也是难受不已。
缓了半晌，才郑重地开口问道：“棠儿，你当真是不论如何都不愿嫁给那夜王吗？”
云小棠僵着脸色笑了下，觉得父亲这问的就是一句废话：“哪个脑子正常的人愿意嫁给他……”
嫁给那神经病干什么？受无止无休的折腾甚至是虐待吗？
的确他是个王爷，权势滔天，武功牛逼，长得也无可挑剔。
这配置，放古早虐文里头，绝对主角级别。
但她云小棠真的只是个普通人，且是个三观正常的普通人，不是古早虐文里的那种受虐型女主……
她也没有患斯德哥尔摩综合征，并不会因为那神经病救过她两次，对她有过一星半点的怜悯，就对他倾心相待。
两码事就是两码事，她可以感激他的救命之恩。
但是那些伤害与虐待，威胁与恐吓，也依然是抹不掉的事实。
所以别说愿意嫁给他，便是与这种脑子有病的人相处片刻，她都不情愿……
屋中静默了一会儿，云小棠才垂着眼帘补充道：“不过如今也没有别的办法了，嫁就嫁吧，总不能让父亲为难。”
便是再不情愿，她也得嫁，父亲不能抗旨不遵，那神经病也拿着云府所有人的性命作为威胁。
现在她是想不开也得想开，哪里还由得了她……
只是本以为安稳的日子会多些，没想到……这噩耗竟是来得这样快。
云鸿哲望着那坐在椅子上乖乖巧巧的女儿，心绪一度复杂：“棠儿，是为父无能，护不住你。”
云小棠听这话连忙摇了摇头，垂着脑袋道：“这怎么能怪父亲，父亲为我做的，已经足够多了。”
父女二人再度陷入了沉默，一旁的春华见此一幕，再想到不日之后小姐的婚期，也不禁湿润了眼眶。
窗外夜色寂寂无声，屋内也不知沉默了多久，云鸿哲才开口转移了话题：
“过两日，虞州城外的枫谭山上，会举办枫叶节，那山中光景甚好，秀莲想去，你也一同去瞧瞧吧。”
云小棠闻声抬头：“父亲？我其实，不太想去……”
她这才刚拒绝了云秀莲呢，怎么父亲也提这茬？
云鸿哲抬起了头，却没有看她：“去瞧瞧吧，你好些年没去了，如今只剩不过几日，只怕往后没这个机会了。”
云小棠蹙了眉：“可是……”
呆在虞州的时间只剩下没几日，她难道不应该留在家里多陪陪家人吗？怎么父亲还要将她往外赶呢？
云鸿哲：“为父知道你素来喜静，不愿凑那热闹，所以特意为你们安排了另外一条鲜为人知的小道上山……”
“你们明日一早就出发，最多一个上午便能出城上山，山中十里枫叶林处，有一座云府置办的私家宅院，那儿风景甚好，又无比清静，你们就在那儿住上两日。”
云小棠张了张口，还未出声，云鸿哲就先行堵住了她的话：
“你不必忧虑太多，一切事宜父亲都替你们准备好了，你只需要安安心心地去玩便可……”
说着，云鸿哲又叹了一口气：“毕竟往后，可不会再有这样的大好时光了。”
云小棠怔愣愣地望着父亲，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
这突忽其然的，怎么就让她去枫谭山上玩两天呢？
但转念一想，父亲也许是因为即将要将她送去离京夜王府，所以心下愧疚，这才急于补偿。
沉默半晌，云小棠点了下头：“既然如此，那女儿就不辜负父亲的好意了。”
……
云鸿哲回到云府书院时，差不多刚好亥时过半。
此时，云衡也早早地候在了书房门口。
云鸿哲见了他也没说什么，只是示意他进房说话。
不过他们二人都并未发觉，此时长廊的角落里，还站了个身影。
来人正是柳氏。
因为云鸿哲很少晚归，即便有什么事情也会事先跟她交代清楚。
而今不打一声招呼离开也就罢了，还这么晚才回来……
回来之后也不回寝院，竟是一路去了书院？
柳氏本还有些不好的猜想，但是见到书房门前的云衡，又稍稍一愣，打消了心中那些乱七八糟的猜忌。
不过她总觉得老爷有什么事情瞒着她，衡儿回家后也是整日忧心忡忡，却什么也不同她这做母亲的讲。
这几日，她将心思都放在了棠儿身上，倒也忘了问。
那么他们父子二人究竟会有什么事情瞒着她呢，又有什么事情有必要瞒着她呢？
出于好奇，柳氏在他们进门之后，轻着脚步走了过去。
这时小蒋还未进门，不巧瞥见那站在暗处的夫人。
他正要开口，却见柳氏朝他比了一个嘘，并用眼神严厉地警告于他。
小蒋想了想，觉得夫人虽然是个刁钻性子，但是这么多年来，老爷从不曾把她当过外人，这便也识趣地没有多这一句嘴。
云鸿哲走进书房最里的内室坐下后，便趁夜深人静，将今日吉佐来云府的事情大致同云衡交代了一下。
云衡闻言，也是同样的不可置信：“这么快？”
云鸿哲颔首，正准备同他说之后的打算，就见书房内室的门被哐当推开。
坐着的二人闻声，纷纷将目光往门口那边投去。
只见柳氏两步冲了进来，哭着腔道：“这么大的事情你们为什么要瞒着我！？”<hr css=authorwords author=风起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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