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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百炼钢与扩兵坊

    老爷子把王鸿叫到一边,自己钳起一块铁块,放进炉子里慢慢烧着,脚还不停的踩着下面的皮囊,说道:“这铸刀的工艺复杂的很,但其中最重要也是最难的一步,便是炼铁成钢!”

    老爷子把烧红的铁块放到墩上,抄起一边的锤子,“当当当”的敲打起来。铁块被砸扁城长条,老爷子复又将铁条夹进炉火中烧了起来,继续说道:“炼钢之法,首推折叠锻打。”

    老爷子将烧红的铁条放在墩上,将其弯折对叠,拿着铁锤捶打,一会便又成了一块铁条,仿若家中包饺子时候揉面的样子。

    老爷子放下铁锤,道:“一次折叠锻打,谓之一炼,炼钢便是要不断重复我刚才的步骤,越大越紧,越打越轻。”

    王鸿咽了口唾沫,问道:“多少炼才能炼出钢?”

    老爷子捋捋胡子,道:“世上所谓的宝刀,十五炼到二十炼足以,而真正的神兵利器,则最少百炼。而且随着不断锻打,杂质变得越来越少,重量会变得越来越稳定,所以越到后面的锻打便越难。”

    “试试。”老爷子说着将铁钳递给王鸿。

    王鸿钳起方才的铁块,在炉子中才烧了一会,便已经大汗淋漓。

    按着老爷子的教导,终于将烧红的铁块放在墩上,王鸿凭着方才的记忆,举锤打了起来。

    “炼铁便也是炼人,打出铁中杂质,方可成钢成材,人亦是如此,你这身子疏于锻炼,皮嫩肉宣,只有炼去这一身油脂,才有铸刀的体魄。”老爷子道。

    王鸿点点头,锤了没几下,便挥不动了那铁锤,待烧红的铁块冷却,折叠却并未融合,一炼失败。

    王鸿觉得有趣,擦了擦脸上的汗水,扔掉上衣,光着脊梁,喝到:“再来!”

    “每十炼,便需万余锤,挥锤不仅要准,更要稳,一但乱了捶打的节奏,刀坯便会进去夹灰,几十炼的功夫便可能废了。所以现在的你是如何也炼不出钢来的,明日开始,早些来铺子里吧。”

    王鸿点头,气喘吁吁道:“这烧铁还需要自己踩气囊,要是有鼓风机好了。”

    “那是何物?”老爷子问道。

    “额,算是一种法宝吧。”王鸿打了个哈哈。

    “铸刀首铸心性,唯有踏踏实实才能铸出好刀,投机取巧偷奸耍滑是干不了这行的。”老爷子严肃道。

    王鸿尴尬的点了点头,想起了瑶姐姐临走给的那张竹简。

    ······

    王鸿来到糜家布庄,对掌柜的道:“我找下糜姑娘。”

    女掌柜认得王鸿,道了声“稍等”,便上了楼。

    一会女掌柜下来,尴尬道:“我家小姐说她不在。”

    王鸿一头黑线,不顾掌柜阻拦便冲上了楼。

    挨个房间找到最里面的一间,兀的推开闭着的房门,王鸿大大咧咧的走进去道:“小妮子你躲我是吧!”

    王鸿盯睛看去,只见一只曼妙的身影立在床边,三千青丝垂在肩上,光洁如玉的肌肤上只着亵衣,手里拿着一件新衣,愣愣的看着突然闯入的自己。

    王鸿睁大了眼睛,吞了口口水,轻咳一声平复了下心情,淡淡道:“我去楼下等你,恩,身材不错。”

    王鸿迅速带门而出,往楼下跑去,只听到后面的摔的噼里啪啦,尖叫声一浪赛过一浪。

    王鸿找地坐下,见女掌柜满脸怪异的瞅着自己,有些不太自在。

    过了许久,穿着青衣的糜蓉走了下来,眼眶通红,时不时的抽两下鼻子,不看自己。

    店里有两三个顾客,跟女掌柜一起,先是疑惑的打量着糜蓉,复又愤怒的瞪着自己,王鸿遭不住,不顾糜蓉反对,把它拉到了屋外。

    糜蓉愤愤的甩开了王鸿的手,道:“有话快说,下流胚子。”

    王鸿忍不住道:“大白天的不穿衣服,还不关门,这习惯不好,得改。”

    糜蓉眼泪吧嗒吧嗒得掉了下来,哽咽道:“占我便宜,还如此侮辱于我,我,我不活了!”

    王鸿赶忙拉住要跑的糜蓉,道:“好了好了,是我不对,我欠你的,日后赔你。”

    “女儿家的清白,你如何赔的起!”糜蓉泣道。

    “要不晚上去我家,我也不穿衣服,让你看回来?”王鸿骚骚道。

    “登徒子,我与你拼了!”糜蓉劈天盖地的小拳头打下。

    待到她闹累了,泪眼也哭干了,王鸿掏出手帕帮她擦了下眼泪。

    糜蓉一把抢过手帕,气道:“何时抢了我的手帕。”

    王鸿想不太清,好像是去郯县的时候,便未接话,道:“姐姐临走前给了我样东西,我拿来与你看看。”

    “给你的东西,给我看干嘛。”糜蓉扁了扁嘴。

    “我要能看懂就不找你了。”王鸿没好气道。

    糜蓉哼了一声不再理他。

    王鸿挠了挠头,道:“这东西说不准是个宝贝,还是去你那看吧。”说罢王鸿揽了一下糜蓉,在店内众人怪异的目光中,又回了楼上。

    王鸿兀自进了糜蓉屋里,从怀里掏出竹简,摊开在中间的桌子上。

    糜蓉连拉带拽的没阻止了这个登徒子进自己的闺房,气呼呼的座在了桌前。

    竹简摊开,是一副画,准确来说,类似于王鸿以前买的组装玩具附带的图纸,竹简左上方写着“龙骨水车”四个字。

    糜蓉本来打定主意不稀得理他,但斜了一眼竹简,便被竹简上的画吸引,惊讶道:“这好像是一个大型机关图。”

    “废话,我还能不知道是张图纸。”王鸿没好气道。

    糜蓉一噎,白了王鸿一眼,继续道:“看这图上画的河流,说明这东西是要建在水边的,图下面延伸着一排排木板,仿佛没画完。”

    “你现在能造出来吗?”王鸿问道。

    “我如何会做?真要做得花钱雇不少的木匠,而且这么大的东西做在哪也是个问题,做出来有没有用处还得两说。退一步说造出来真是个宝贝,不也等于大张旗鼓的告诉人家来抢吗。”糜蓉没好气的说道。

    王鸿来回走了两圈,琢磨着糜蓉说的问题,但想来天师姐姐不会拿没用的东西逗自己玩。

    “你有多少钱?”王鸿冷不丁道。

    “你想干嘛!”糜蓉防备的看着王鸿。

    “额,我想做点生意,但好像没有本钱。”王鸿尴尬道,自己好像脸皮着实厚了些。

    “小本生意我倒是能帮帮你,大的可不行,我这可都是嫁······家里给我的,不能乱用。”糜蓉道。

    “仙子姐姐走的时候,说过我爷爷的手艺貌似很厉害,所以我寻思把铺子周边的地都收了,多雇些人,便能多做些订单,多赚些钱。”王鸿盘算道。

    糜蓉叹了口气道:“经营哪有你想的那么简单,现在天下不太平,官府会给领地内的铁铺下上做不完的兵器订单,有层考量便是怕领地内铁铺有时间帮助外人造兵器反过来打自己,毕竟这乱世兵器是最不愁卖的。所以官府订单中间没几个子能赚,纯粹拴人的,想赚钱便只能接外面的订单做。”

    王鸿点了点头。

    糜蓉继续说道:“老爷子的手艺我是相信的,但是现在农民种的粮食都征收到了五成,打起仗来更是恨不得全征,更不用说做生意雇人的人头税了。世家大族能做大生意是因为各有各的官府背景,偷税漏税少报人头的法子多了去了,老百姓便不要想了,扣去税钱没什么赚头。”

    王鸿问道:“看来这都不是问题。”

    糜蓉惊讶道:“你能解决?”

    王鸿点头,道:“你能解决。”

    糜蓉问道:“我来解决这些问题?”

    王鸿点头。

    糜蓉又问道:“我出钱?”

    “借,是借。”王鸿小声道。

    “我出钱我办事你这是做的哪门子生意,你直接要钱得了!给姑奶奶滚出去。”糜蓉气的跳起来道。

    王鸿赶紧起来把妮子按下,语重心长道:“我出技术啊!以后去外面联系生意,自然也是我这大男人去的。”

    糜蓉狐疑道:“你出去联系生意?”

    王鸿点点头。

    “先不说你有没有门路,便是野外的山贼强盗也能把你撕了,你还真是门外说大话,不怕闪了舌头。”糜蓉没好气道。

    “事在人为!而且我已经开始跟我爷爷学打铁,约莫也算是开始习武。虽然我这辈子不打算再上战场,但是起码得在这乱世也得有能耐能保护的了你们,像之前瑶姐姐被捅那样的事我便不想再遇见。”王鸿真诚道。

    “要你保护些什么。”糜蓉小声嘀咕,转而又摇了摇头,道:“我现在是在离家出走,又是逃婚之身,无论如何是不能抛头露面的。”

    “这我想好了,让关叔跟雀儿出面来做,哪怕多使些钱,你只需要后面指点,无需直接出面。”王鸿道。

    “我得再想想,也得打听打听。”糜蓉沉思了半会,犹豫道。

    “不管怎么样,谢谢你糜蓉。”王鸿道。

    “我还没答应,要你谢个什么。”糜蓉头扭到一边,脸颊泛红。

    “谢谢你让我看了一副好身材。”王鸿认真道

    “啪”!一个茶杯飞过,碎在了墙边。

    ······

    徐州治所,郯县,糜府。

    糜竺正摆把玩着手里的一把环首刀。

    “禀报老爷,小姐最近在彭城码头一带寻地。”走进一位家仆,抱拳道。

    “寻地?”糜竺淡淡道,继续摩挲着刀身。

    “寻地!既问了租钱,也问了卖钱。”家仆道。

    “那便帮她一把。”糜竺随口道,迅速劈出一刀,复而盯着刀身的弧度,失望的摇了摇头。

    “喏!”家仆躬身退下。

    ······

    接下来的一个月,王鸿先是跟老爷子说明了情况,老爷子见孙子“傍”上了大家小姐,自家只是出点手艺,天大的好事,便也没多说什么。

    糜蓉按王鸿的嘱咐,沿着汴河边买了一片地,地的主人迁居扬州,要的价钱很低,把糜蓉高兴的不得了。

    关叔服完徭役回到家中,先是跟雀儿到城外难民营里选了十名中年男子当雇工,又选择了十名孩童“打下手”,定了工钱,帮他们安置了住处,皆大欢喜。

    期间关叔问王鸿为什么不多雇些壮丁,王鸿反问“不培养些骨干,你一个人能管多少人?”,做过部门经理的王鸿觉得简单不过的道理,关叔楞是没想明白。

    中间还有一个插曲,便是瑶姐姐之前说的十余名墨家弟子,除了马钧以外一个人都没见到,也不知道是出了什么叉子。

    王鸿每天跟着雇工们一起反复练习打铁,从最初的一炼,仅一个月就长到五炼,力气明显大了许多。

    “少爷!蓉姐姐来了,手里拿着得估摸是账本。”雀儿跑进锻铁的屋子内喊道。

    屋子里面“叮叮当当”,一群男人光着膀子,一人一个铁墩,反复敲打着各自的铁块。

    “兄弟们,你们继续,我先出去避一避风头!”王鸿锤完最后两下,便往外窜去,后面留下哄堂大笑。

    王鸿刚出了屋,还没待跑两步,便被糜蓉看见。

    “别跑!站住!”糜蓉大喊一声,朝着王鸿跑来。

    王鸿被糜蓉喊住,头皮发麻,慢慢扭过身子,摆出灿灿的笑容,道:“吆!哪家姑娘如此美丽?”

    “别打哈哈!”糜蓉没好气道,手中揣着几张竹简,翻开一张指点着说道:“抛开地钱不算,我也知道铺子现在刚起步,但是这些师傅即使将来熟练了,一天便也只能打个十几把尾刀,按官府订单的价格,根本赚不回本钱,别说扩招工人,如何长期经营下去都是个问题。”

    王鸿继续打了个哈哈,道:“下个月,我便去外面谈。”

    糜蓉担忧道:“下个月?咱这铺子能批量产出的刀,质量约莫是不怎么样的,下个月是不是太早了?”

    “急着赚钱的是你,出去谈你又嫌早。”王鸿翻了个白眼,继续道:“普通尾刀咱们还是没问题的,而且有家大户想来需求不小,不赚白不赚。”

    “哪家大户?”糜蓉疑惑道。

    “你哥!”王鸿道。

    “你敢!”糜蓉打了王鸿几拳,后者纹丝不动。

    “逗你的,要是把我的投资人给抓没了,那还了得”王鸿哈哈笑道。

    “正经的,那是谁?”糜蓉继续问道。

    “兖州。”王鸿缓缓道。

    糜蓉想了想,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你现在这幅模样,要是带个眼镜,肯定好看。”王鸿打量着糜蓉,啧啧道。

    “要你乱夸些什么!”糜蓉微赧,问道:“眼镜是什么?”

    “额,是······一种首饰,有机会做一副送你。”王鸿打了个哈哈。

    “才不稀罕。”糜蓉笑道,偷偷打量起王鸿,一个月的时间,整个人黑了不少,却也壮实了不少,古铜色的肌肤上满是汗珠,有些男子气概。

    “我听说曹太守打跑了黄巾,成了兖州州牧,还扩充了不少军队,借着姐姐的名头,卖他些兵器想来应该不难,可是整个兖州百废待兴,当兵的都吃不饱饭,有没有钱还得两说。”

    “那便送他了,权当送人情,想想也是血赚。”王鸿认真说道。

    “你!”糜蓉无语,气道:“你既然不想好好开这铺子,那我便走了,以后你自己想办法吧。”

    糜蓉转身欲走,便被王鸿一把拉进了怀里。

    “我说的是认真的。”王鸿淡淡道。

    糜蓉挣脱了两下,感觉被箍住了般,嘟哝道:“力气变大了便也只会欺负弱女子。”

    “你信不信我?”王鸿轻轻拉开糜蓉,盯着她的眸子说道。

    “我,我相信瑶姐姐。”糜蓉转头赧道。

    “便往坏了说,即使曹操现在付不起银钱,可他后面还有袁绍的全力支持,只要想给,还能差咱们这点兵器的钱。”王鸿道。

    “既然袁绍会无偿支持,他还会从外面买?”糜蓉不解道。

    “第一,我可没说无偿支持,即使不要钱,说到底也是利益交换,想来在别的地方肯定会讨回来;第二嘛,他俩人早晚也得打起来,多条路子我想曹大人还是乐意的。”王鸿解释道。

    “你怎么知道他们早晚会打起来?”糜蓉狐疑道。

    “额,瑶姐姐算卦算的。”王鸿胡诌道。

    糜蓉没再追问,淡淡道:“你想去,那便去试试吧,难得你能尽心做下事业,成与不成便也不重要了。”

    王鸿点点头,道:“我下月月初便走。”

    “这么早?”糜蓉惊道。

    “卜一听说曹操当了兖州的州牧,我恨不得直接杀过去,想来打着姐姐的名号,查个户籍还是让的。只是这学骑马要些日子。”王鸿搓了搓手道。

    “原来还是忘不掉那梦里的未婚娘子么。”糜蓉垂下了眼眸。

    “我一定会找到她们!”王鸿坚定道。

    ······

    兖州北边,一辆马车跑在官道上,两边护卫着四名骑兵,人人背挂长刀,着鳞甲,银光闪闪。为首的则是一名中年大汉,手持长槊,同样着鳞甲,头盔前面有根冲天刺,威风凛凛,想来是位将军。

    “小姐,你为什么非要亲自来这种地方,路边那么多尸体,瘆的慌,说不上哪里还有黄巾贼会突然冒出来。”丫鬟担忧道。

    “莫要瞎担心,文将军在,不打紧的。”喊做小姐的女子轻声道。

    “丫头放心,真要有不长眼的过来,虽然你们的马车可能保不住,但是带你们两个娃娃回冀州还是易如反掌。”为首的将军大笑道。

    “此次曹操执掌兖州,号称新添军队三十万,其中将官所需的兵刃铠甲,我们甄家势在必得。”女子坚定道。

    “嗨!依我看来,有个三五万降卒便不少了,又不是洒豆子,张口就三十万。想来这厮是在吹牛吓唬人,待俺先摸清楚虚实,再禀明主公。”

    看着窗外忙碌的村民,在掩埋着一具具或腐烂或残缺的尸体,女子轻轻叹道:“战城南,死郭北,野死不葬乌可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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