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病了?”木子季把手搭在李显的手腕处,手腕上的温度烫的吓人。
木子季刚想把手搭在李显的额头上,就被挡了回去。旁人看来,两人像受了妙瑾和顾元灵传染了傻病的老顽童,一个出招一个挡,一个又出招,另一个还请了他到旁边去过招。
“先生,莫要声张。”李显请木子季在前面走,自己跟在后头,“请到后院详谈。”
到了后院,两人面对面坐在凉亭里。
“拿来!”
若是不知道的,还以为抢劫,要什么宝贝呢。
李显看着木子季的猴急样一阵无语,“你少拿我当实验品。”
“拿来吧,想活命就痛快的。”木子季扯过李显的手腕,放在擦灰的小抹布上。诊脉的时间过于漫长,左手诊完又来右手,反复交替了五六遍,每次换手木子季的脸色就变几分。
变到最后,李显都在怀疑他到底会不会看病。
“风邪外感……”木子季皱着眉头不知道其他的该怎么说,“别的另说……”
“风邪外感?我感冒了?傻子都能看出来我感冒了。”李显觉得自己真该喊他一声‘老庸医’
见他转身要走,木子季愣是拽着他的手腕不让动。
“再检查检查,伸舌头!老夫头一次见到有人中了诅咒还能活这么久的。”李显看出他眼底因为兴奋已经变成了红色。
木子季自从知道他中了黑萨满诅咒眼睛就开始放光,连眼睛都舍不得眨一下,就像一闭眼睛他就死了,多看几眼是几眼。
李显配合着他撸胳膊、挽袖子,解头发、露脊椎……“老头,还有没有完?”
敬称季先生根本表达不出李显心里的卧槽了,喊他老头正好,最好前面再加个‘屎’字。直到木子季哀叹出一口长气。
“唉!”木子季,不、应该是神医木子季脸上出现了从未有过的难堪之色,“老夫从未见过如此棘手的病症。”
“没事没事,我只要把感冒治好就行,其他的再想办法。”头一次见得病的安慰治病的大夫。
在季神医第一次唉声叹气的时候,李显就放弃治疗了,他一心求治感冒,可没想到的是,这老头话锋转了一百八十度。
“不过……你这病,老夫能想办法帮你压制压制。”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李显仿佛从他身上看到了圣光。“三年五载不成问题。”
如李显能看到自己,他定能在自己眼里发现星光,“不用五年,三年就行。”一年挖出欧阳靖身后的势力,两年逼退侵略的外邦,三年、三年安顿妙瑾……或许、或许他才是双重人格整合的获胜者呢。
他唯一没有把握的事,就是他与理智型李显的对决,在他看来理智型李显的获胜大一些,因为他把理智型人格分出去的时候,清空了他所有在这个世界的记忆,所有的不甘、疯狂都被带到了他这里。
而,留给理智型李显的,是他刚穿越到这个世界时最纯净的状态。当年在学校时,教授们常夸他,为人沉着冷静、陌上公子净如玉、纯粹善良好少年……
他想,那或许是世人最喜爱的样子。
而现在的他,阴沉、冷漠、只对自己在乎的事或人揣着美好……这样的他上天也不愿意留下吧。
“今晚子时,我去找你,在那之前你要好好睡个饱觉。”说着,季神医从怀中掏出针灸用的银针,然后把李显的脑袋插成了刺猬。
“风邪外感对你来说只是小问题。”季神医扎好最后一针说道,“你的大问题是,思虑过重、身体劳累过度,要多休息。
这段时间照顾妙瑾姑娘实属不易,没看满院子的人都敬你三分,这三分可不是因为你是荣王爷……”
李显咧嘴笑了,正午的阳光照得他心里、身上暖洋洋的。
“谢季老!”
“嗯,回去睡觉吧,去跟妙瑾姑娘打个招呼。”说完季神医开始把他头上的银针一根根往下拔,“咳,去吧!”
谁还没年轻过,谁还没有过心上人,即使他一直痴迷医术,也有过心爱的姑娘。就算错过也曾经爱过,不也是美好的吗。
但是钦佩李显的,刨去王爷与将军的身份不谈,就算是子女照顾病榻中的父母也少有这般尽心尽力的。
“谢过季先生!”李显从椅子上站起来,精神是抖擞了许多,他伸长胳膊对空气打了几拳,力量虽不在鼎盛时期,却也可以打死一头牛。
“李大哥!”不等他去找妙瑾,人来了,“我想去朝夕书局找那张地图,那张地图记载的肯定是寻找白萨满**师的方法。”
“这么关心我?”李显见季神医已经走远,便双手捧着妙瑾的脸颊戏谑发问,“咱们妙瑾真是体贴的好姑娘……你长大了,要是阁从前,在你眼里可只有德泽呢。”
“德泽?德泽是谁?”妙瑾眼底的疑惑不似在作假,她是真的不知道德泽是谁。
听到妙瑾的回答,李显的心‘咯噔’一下,德泽……是他们上辈子的孩子,被欧阳靖抽干血害死的孩子……她怎么会不记得?
记得在他们相认时,妙瑾还跟他哭诉,她要为德泽报仇,他说要为德泽超度……她怎么能忘了呢,难道她也换了芯?
可是,李显在妙瑾身上察觉不出一丝异样的感觉。
“你……”李显尴尬的不知道还要说些什么,只好问一些他从前就想知道的事情,“还记得咱们第一次见面吗?”
“第一次见面?”妙瑾在记忆里思索了半晌,“让我想想……”接着就是让李显心动的清脆笑声和笑颜,“第一次见面不就是你大冷天的掉进了湖里,爬上来的时候斗的像刚洗完澡的猫儿。
我还把母亲亲手做的披风送你了呢。”
妙瑾越说,李显的笑脸越凝固,最后他扯出了个超级难看的笑容。
她说的是他上辈子刚穿越到这个世界的时候,妙瑾就是无意间救他一命的小女孩,可在她的记忆里,她们第一次见面不是应该在船上吗。
“那在船上……”李显听出自己的声音有些苦涩,他咳了一声接着问,“船上不是咱们第一次见面吗。”
“哦?”妙瑾眼底扫过狡黠,“上次在船上多亏了你,不然我一个人真打不过那些水匪,尤其是王石,他可是欧阳靖的贴身侍卫,武功特厉害的。”
妙瑾双手握住他的手,捧到了心窝,“嘿嘿,李大哥,谢谢你哈,虽然是我先救你一命,你又还回来,但是没有你,我肯定活不到现在。”
难得的温存时光,李显真想让思绪停下来好好享受,可妙瑾说出的怪异到如若用美好的爱恋遮挡。
送他披风是上辈子的事情,在船上从王石手里救她是这辈子的事情……话语中,妙瑾主动忽略上辈子他们二人在船舱度过的那一夜,连德泽都忘记了。
失忆?怎么可能,若是失忆,她应该什么都忘记才对……选择性失忆?选择性失忆忘记的一般是令人痛苦、伤心、难过不敢面对的事情。那她为什么不忘记欧阳靖,欧阳靖是他们两个痛苦的根本啊。
越想越糊涂,绕得头晕,不想了不想了。
李显扯过妙瑾的双手,把她带到怀里,“按照你这么说,那你这条命,岂不是我的了?”
“呵……刚才那句话,我收回。”妙瑾听他这么说,马上翻脸,双手拍打着李显搭在她腰间的手臂,“咱们一命换一命,抵消了抵消了。哈哈哈……放开我、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