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闷归气闷,碧竹还是应了声,“是。”
趁这个机会去后院找找她家大小姐也是好的。
“青崖——”
高亢的女声穿透了青崖的耳膜,是碧竹的喊声,这喊声凄厉、恐惧,就像将死之人‘救命’般的呐喊。
李显也听到了,他跟着迅速做出反应的青崖一样,冲了出去。到了后院两个人傻眼了,这里哪还有妙瑾的踪迹,只有浑身颤抖的碧竹对着一具脖子还在滴血的尸体。
碧竹毕竟还是个小姑娘,即使在大府中磨破滚打中长大,最擅长的是杀鸡宰羊,可这具尸体异常诡异。
青崖不得不一个厉掌劈到她的后颈上,扶住她慢慢滑落的身体、将她放在门口的石凳上。这时,李显已经把尸体放躺在地上,果然,此人的后腰纹有帝王花。
“将军,此人不像中原人。”虽是疑问,但似肯定。因为他的皮肤深棕油亮,脸上的五官都聚在一起长。
“身毒人?”李显看着地上的尸体,发出疑惑,身毒是古时候印度国的称呼,印度自古以来都窥视中原的丰富物产和旷阔幅员,屡屡侵犯却都无疾而终。这是“毒”一字,印度国是担得起的。
都说他们身体天生带毒的,因为他们从出生就泡在恒河水里,而恒河里养着、浸泡着他们世代的亲人。带着尸毒河水慢慢浸入活人的皮肤、身体里,养在尸毒里活人练就了百毒不侵、体中带毒特性。
“退后!”青崖按着李显的命令退到了碧竹身边,只见李显的周身慢慢被蓝色的幽暗之光包裹着,这蓝光也不再是光,而像是肯莫得着的实物。
泛着蓝光的手紧紧的握在尸体脖子上插着的短剑把手上。
这把短剑是展舟亲手为妙瑾打造的,是在他新婚之夜的第三天。展舟对宋芷鸾虽没有什么深厚的感情基础,但他们的目标是一致的。
两人都想炼出最快的剑,他懂展舟对玄铁剑的执着,自从姜御医拿他的身体做实验后,他的武力值不知上升了多少倍,世间的武器自然入不了他的眼……西匪山坳是现在的他、最好的归宿。
展舟送妙瑾这把短剑的时候,他就在旁边,这是他打造的第一把玄铁短剑,说是送给妙瑾防身用,但他知道,这里面的几年意义不同寻常。
即使是为了妙瑾和展舟的这份情谊,他也不能看着短剑插在陌生的尸体中置之不理。
卡在骨缝里短剑并不好往外拔,又因尸体渐凉,热胀冷缩后更不好拔出来,李显暗中使力的同时还不忘用蓝光包裹着自己,他知尸毒的厉害,自然要防范。
一个劲力,短剑顺势而出,尸血已经放去一大半,可积压在伤口处的动脉血还是喷些而出,好在不多,蓝光尽数挡住了。
让李显觉得奇怪的是,当他拔出短剑的同时,尸体竟然发出了一连串蝉鸣来,从沙哑高昂到低沉细微。
突然,不知哪里出来‘咕咚、咕咚’的可怕巨声,连小院的地也跟着轻微晃动着……‘磅!’是什么东西在大水花的声音。
李显与青崖都惊骇的看着眼前的一幕,两只巨蟒从井口衔接而出,猛兽的腥骇味令人作呕。这两只巨蟒死死的盯着李显的眼睛,若能说话,顺着巨蟒信子中吐出的必定是,“杀了你!”这三个字。
躯黑与青绿的蛇身交错而行,一点一点逼近李显,它们口中的痰液一滩一滩滴在地上。地上的土轻卷而起,烧出了紫烟以后才消停。
巨蟒不带毒,因为它们没有毒牙和毒液,那他面前这两只是怎么回事,难道也是泡着尸毒长大吗。
不管这许多,李显掏出腰间的手铳,大喝一声,“躲开!”
青崖自然知道这声‘躲开’是在说他和碧竹,看来将军今天要打开杀戒了。他拖着碧竹到了房顶上,那里既不会打扰到李显,还是观战的好地角。
李显被幽蓝之光包裹着,自然不怕蟒蛇的痰液,只是这蟒蛇体型虽大行动没那么灵活,可两只巨蟒像开了智一半会互相配合着袭击李显,破坏力又巨大,非常不好对付。
枪打中哪里,另一只就会用自己的躯体不上,它们想将李显缠在身体里绞死,好在他的武功恢复了六成,穿梭在蛇身之间并不费劲。
难办的是,巨蟒的鳞片比普通蛇要厚上几倍,手铳的威力还不足以打穿它,每每被子弹射中,也只是从蛇鳞边滑过去。
几十个回合,李显发现了巨蟒只有眼睛和腹部有可攻的可能,至于七寸更是别想,厚的很。
只是一瞬,他便把手铳揣在了怀里,手里拿着展舟打的玄铁短剑腾空而起,若是仔细看就会发现,他使用的并不是任何门派的任何武功,而是那幽蓝之光拖着他一点点升到空中。
李显如果在远景看见现在的自己,肯定会喊出一声:卧槽,我莫不是我爱罗转世?
他在空中挑衅着两只巨蟒,几圈下来,黑绿相间的蛇身交缠在一起,大有解不开的架势。这是,李显飘到两句巨蟒的舌头中间,晃动间蛇头慢慢向他靠近。
殷红的信子吞吞吐吐,仿佛在思量着面前的男人有多美味。
当两只脑袋快贴在一起时,李显突然发力,他手上握在玄铁短剑上,横切下去,四只泛着绿光的蛇眼瞬间喷出暗黑的毒血。
纠缠的蛇身在院子里纠缠打滚,本就缠在一起,这一滚之后缠的更紧了。
黑蛇性子爆些,它张着大嘴在院子里撕咬起来,仔细一看,它好像是在找来时的那口井。现在若不赶尽杀绝,待它们回到水里养好了上。
那今后因报复受到的损伤定会无法估量,思及到此,李显毫不犹豫的逼近两只巨蟒,手起刀落,巨蟒的腹部被短剑划开。
李显挑出它们的心脏着胆囊扔在空中,几剑下去碎渣洋洋洒洒的掉落在他的脚边。
“放火!”
男人的命令声冷酷的仿若杀神般刺穿了青崖的大脑,是他!
青崖能清楚的分辨出李显在坠崖之前与之后不同,自然知道现在这个果断杀伐、心狠手辣的男人是哪个。
一根火把下去,整个院子被熊熊烈火包裹着,半空中不断喷射着炎炎火舌,有人喊着:走水了,快救火!
有人喊着:快逃啊,走水了!
可李显就站在院门口一动不动、好像在等着烈火把整间酒楼烧个精光,而青崖站在他身后不敢有多余的动作。
好在醉香楼是独门独院的三层酒楼,离隔壁的饭庄也有几仗之隔,虽然停在两家胡同中间的泔水车被烧去了大半,可饭庄一点没事。醉香楼虽然是一天当中最热闹的时候,可一听有人喊走水,客人们一股脑的乌央乌央往外跑。
怕死的人,自然都没什么大碍。
李显观察着醉香楼门口站着的许多人,有醉香楼的老板、活计、厨子、客人还有许多街坊邻居是来看热闹的。
他在找那个带妙瑾出去的小二。
在意识世界里,他看的一清二楚,那个小二在跪在地上求饶时,左右是六指。
他与另一个自己达成融合的时间点不是现在,是他破坏了约定,强行占据了这具身体,他不能在对妙瑾一次次陷入危机而冷眼旁观。
他们吵过许多次,他希望早些融合,或者先放他出去。可另一个他理智、坚定、精于盘算,他一直认为没了理智、或理智由疯狂代替,那么、这个世界将被他亲手毁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