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来找你的。”
“找我?”妙瑾歪头疑惑,“这时候你不是应该在园子里看表演吗?跟你说啊,我演出服丢了,我可演不了,谁愿意演谁演……”
李显一看她这模样就知道她定是在排练节目的时候吃了苦头。
“不是你想的那样,听我说……”李显趴在妙瑾耳边小声私语。只看妙瑾的脸色变了又变,最后拍了下胸脯回来句,“等我,就匆匆跑了。”
再回来时,妙瑾换了一套马背劲装,手里的长鞭赫赫神威,李显拉着她的手走到畅春园的舞台的正中心。
“启禀皇上,臣要献礼。”
晋帝还未在魅者的魅术中清醒过来,他看了一眼自己那宝贝弟弟,“还是显而疼大哥,快将礼物呈上来。”
话音一落,李显就拉着妙瑾的手走到舞台中央,“臣弟要献的是一支舞,这支舞讲的是皇兄和贵妃娘娘的情谊。”
晋帝不禁点头,“爱弟费心了。”
‘咚’,‘咚’,‘咚’,舞点突然变的轻快又有节奏感。
晋帝年轻时就像他说的那样,对繁重的国事毫无怨言。他常常三更睡五更起,为的是这黎明百姓和天下苍生。
那一年七夕,他认为自己应该像普通百姓那样,休息、打扮、拉上自己喜欢女孩的手逛在马路上,于是他骑马出城微服私访。虽然他没有喜欢的女孩子,但并不妨碍他去看看。
在路上,他看见一名举子打扮的青年被人追杀,便救下了他。他与那举子逛灯市、猜灯谜、品美食、情投意合间拜把子成了兄弟。没想到追杀他的人很快就到了,打斗中举子的发髻散落他才知道她是名女子。
这名女子便是妙瑾的姑姑当今的钟贵妃。然而,追杀钟贵妃的人也不是杀手,而是她大哥钟雨浓派去抓她回去的护卫。这时,请他回去的绿林军也到了,那一刻,他觉得他们是这世上同命相连的可怜人。
李显与妙瑾在舞台上演的惟妙惟肖,尤其是李显的唱词更是打动了晋帝,他被魅者迷惑的心瞬间清明了。
宴会结束了,李显跑到乾清宫和皇上彻夜长谈。第二日一早,钟贵妃便被送出了宫、名义上是到避暑山庄避暑,实则软禁。钟贵妃只有六名丫鬟跟随,避暑山庄更由圣上的绿林军把手。
一夜之间,宫廷内外盛传,皇上被匈奴送来的美人迷住,钟贵妃失宠、钟家倒台……
“李大哥,这可怎么办呐。”妙瑾近日寝食难安,“姑姑从未受过如此屈辱……若是,若是陛下肯休妻,我可带着姑姑回钟家……”
一只大手拍打上她的头顶,一双俊眼对上她的杏眼安慰着,“小孩子不要瞎想……”
“哼,你不帮忙,我自己去救人。”妙瑾在心里盘算,若是有展舟帮忙、再从老宅调十个武功极好的护卫……摇头还是摇头,那可是绿林军,打不过、打不过。
偷偷混进去再将姑姑带出来?她还是摇头,那可是天下第一神军、绿林军。若说上阵杀敌自然是李显的特种军团数第一,可保卫安全绿林军便是说一不二。
“你不要想着去救钟贵妃。”李显这次的计划不能告诉妙瑾,只能点到为止,“改回宫的时候自然会回宫。”
关心则乱,妙瑾并未听出李显的话中话,失意间她回了钟府。心里埋怨着李显不肯帮她,又不能发誓再也不理他了,只能交代老管家和下人们:若是李将军上门或送拜帖尽管轰出去。
总算,不全是坏事。
她回府的第二天,王管事请她密谈。书房的密室里,王管事一开始恨得咬牙切齿。
“大小姐,您猜得果然没错,小老派人装作打劫的贼人抢了茶铺的一个活计,不抢钱财只抢衣服……那活计的后腰上果然纹着帝王花。”
妙瑾点头。
“小老前日已去找过邢校尉。再过两日再派人到各个茶馆放出消息。”
“可有留下把柄?”
“并未留有把柄,不管是邢校尉带小老看的茶叶放了酵子,其他会员的茶房里都早已放好了。”说到这里,王管事的心情总算好了些。
妙瑾沉思片刻,“为了安全,叫我们的人先隐匿一段时间……王伯伯,你老辛苦一趟,去滁州跟我大哥汇合。”
王管事是深思熟虑的人,这次他们坏了南平郡王的生意,欧阳靖定不会善罢甘休,点头应声,“是。”
“展舟的脸已无大碍,太医说要多养护定期擦药。”妙瑾有些不舍,一想到姑姑、王伯伯、展舟都要与她分开,说话的声音越发哽咽。
“让他护送您去,你们在滁州多待些时日……京城这边安全了,妙瑾亲自去接你们回京城。”
王管事老泪纵横,妙瑾是他看着长大的小娃娃,不到二十岁的年纪、被迫承担起家族责任……此时正是钟家用人之际,他怎么临阵脱逃?
思及至此,王管事扑通跪到了妙瑾脚下,“小老不走……小老不能丢下大小姐一个人呐,从苏州到京城,无一个地方是大小姐可以安身的地方
若小老也走了,大小姐可怎么办呐。”
爹爹去世的悲痛与姑姑被软禁的委屈在这一刻全都爆发了。钟妙瑾身上发软跪在了王伯伯对面,泪水打湿了她的脸颊,抽泣声如泣如诉般诉说心中的委屈。
展舟靠在密室的门口的墙壁上也泣不成声。他只看到大小姐的坚强未曾看到她的软弱,他这个大哥当的不称职。
是的,那次在驿站里,妙瑾与李显在房内打闹,展舟以为进了贼便过去敲门,妙瑾骗他说是在打虫子,他信了刚要走的时候他听到了房里的对话。
大小姐对李显说,在她心里他是她的大哥……
心中的悸动化作了亲情,既然你当我是大哥,那我便做个好大哥。
妙瑾哭累了,王伯伯和展舟把她扶到椅子上座好,拭去泪水后妙瑾正色道,“欧阳靖想抓我取得咱钟家的银库藏宝图,若我活着杀手、劫匪还会一波一波的来……不如……”
“金蝉脱壳!”展舟接话道。
“对。”
王管事也同意点头。
妙瑾是名妙龄少女,使得一手好鞭法与枪法,若要改头换面就要改得彻底。
第二日,妙瑾把在身京城的各大掌柜喊来议事,只说她近日要出趟远门,叫他们小事上自行决断,大事上由温行温掌柜主持大局。
温掌柜是她父亲的发小,又是家生子,自然是信得过。
议事结束后,妙瑾喊住了将要离席的所有人,她拱手鞠躬对他们说,“妙瑾感谢诸位叔叔伯伯的照顾和支持,若没有诸位钟家将不复存在
现钟家有难,有劳各位伯伯们坚守己任,莫要信了贼人的花钱巧语。”
掌柜的之间交头接耳,心中自有定夺,他们心属钟雨浓,又帮着栽培钟鸿卓十几年,对钟家自是忠心不二。
但大小姐突然接手生意打了他们个措手不及,心里都怕着人心隔肚皮,万一大小姐心胸狭隘、认定他们是她大哥的人、不好管理,岂不哀哉。
“若我钟家能挺过这次劫难,妙瑾定会好好感谢各位伯伯……若妙瑾败了,自会将契约、卖身契送到各位手里,还大家一个好出路。”
妙瑾这一番肺腑之言打动了在座的钟家老人,替人做事,谁不想东家好好的,温管事辈分最大,他带着大伙跪谢了妙瑾。
回府之后,妙瑾拿好钱财,连夜带着展舟和王掌柜连夜失踪了。
打那以后的近一个月里,各大茶馆里有两大八卦最惹人疯狂议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