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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县令作为此次宴席的东道主, 已与几位利州大商在观景阁楼吃茶说话。

    县令夫人更是亲自出面,于园后款待女宾。

    秦晁如今的身份,自是不比那些名号响当当的大商, 理应自行前去拜见。

    进来之后, 他捉着明黛的手, 一句一句不停的嘱咐。

    “官府设宴不比寻常商户的应酬, 规矩更多, 讲究也多。”

    “稍后我们便要分开走了,你得去拜见县令夫人,可能要留在那头说会儿话。”

    “若遇上什么不懂的, 千万别着急, 找人告诉我一声,我马上就来。”

    秦晁说到这时,无意瞧见今日许多陪同出席的女眷都带了婢女。

    他眉头微促, 觉得自己有些大意。

    这样的场合,她连个使唤的奴婢都没有,实在不太有脸面。

    倘若真的发生什么事, 央人传话都不方便。

    从大门前开始, 秦晁心里就有些异常心思作祟。

    明明她都安抚了, 可遇到新的事情, 那心思便又开始蹦跶起来。

    他想了想, 还是说:“倘若你在这实在难受,我们便早些离席。”

    “今日回去后, 我带你去挑几个得心的婢子, 往后……”

    “秦晁。”明黛柔声开口,含着不忍打断,却不得不打断的无奈, “我真叫你这样不放心?”

    从进来起,她就一直听他絮叨,往日里,他分明不是多话啰嗦的人。

    事实上,走进这里之后,明黛的确感觉到了不同。

    这与她第一次来扬水畔见过的解府宴席不同,也与她陪秦晁赴宴那次不同。

    正如他所说,县令夫人亲自出面操办的宴席,热闹却不失肃然。

    明黛甚至可以肯定,今日绝不会出现上次那种行至过半忽然变得声色犬马的情形。

    她知道秦晁担心她不懂规矩惹了麻烦反受委屈。

    但其实,这里给她的感觉,远比之前去那两处时要自在的多。

    不知为何,她好像更容易适应这种氛围。

    秦晁见她比自己镇定得多,一时五味杂陈。

    从前跟着解爷,不是没经历过大场面。

    他不是轻易怯场的人,也没将这场面看的多不得了,但有她在侧,他很难像从前一般无畏无惧。

    她是他的力量,也是他的软肋。

    明黛瞅瞅左右,手指跟着左右指:“你看,这里是官府办的,还有人敢生事不成?”

    她笑起来:“倘若真有人欺负我,我必定将他记下来,回去就告诉你。”

    秦晁心中一阵熨帖,却是不舍与她分开了。

    然见她大方从容,他又在心中暗笑自己。

    他们之间,他竟是更粘人的那个。

    秦晁终究露了笑,下一刻又恢复严肃,捏捏她的手:“到欺负的地步还得了?”

    他微微眯眼,透着坏坏的味道。

    “哪个说话不中听,哪个眼神不对劲,哪个叫你不喜欢,通通记下来。”

    明黛被逗笑,在他手上拍了一下。

    秦晁依依不舍放手,站在原地看她走向后院,直至看不见时,他才往观景楼去。

    ……

    明黛为受邀内眷,敷一走进花色灿烂的后园,已有侍从前来请安问名。

    明黛报了家门,接过侍从递来的热巾擦手,借他指引走向县令夫人所在之处。

    今日天气极好,后园的花也开了不少,于园中吃茶说话,不失雅趣。

    明黛目光扫过后园里三三两两聚集赏花的女眷,又看看亭中的县令夫人与挨着落座煮茶说话的女眷,心中大约有了数。

    这里的座次,恐怕与观景楼上男宾的座次是对应的。

    县令那头招待了哪些大商,县令夫人这里,也是对应的。

    那坐于观景阁中的男人们,便是眼前这些女人的脸面。

    他们得风光,她们自然同样风光。

    明黛心道,秦晁可别又为这事胡思乱想才好。

    ……

    观景楼。

    秦晁受人引路登楼,还没上去,已听见笑声。

    看来今日这里,气氛很不错。他脚下不停,从容登楼主动拜见。

    事实上,秦晁一出面,堂中谈话声骤然小了些,以县令为首的一众人纷纷看过来。

    不得不说,模样出挑的人,在这样的场合就是更占便宜。

    秦晁今日的行头,是明黛亲手装扮。

    他本就生的俊朗,量身剪裁的衣裳更将宽肩窄腰衬得鲜明。

    褪去从前那副风流庸懒的扮相,长身挺拔往那一站,想不惹眼都难。

    得知面前人身份,县令眼中划过一道异样的神色,不等他发话,解爷已笑开。

    “胡大人,这便是我之前说过的秦晁,年轻有为,十分能干!”

    在座之人,一听“秦晁”这个名字,再看解爷的殷勤,几乎立刻想到了不久之前发生的那桩事——华清县秦家倒台,被解家收割,主导此事的,就是早年被秦家逐出家门的庶子。

    这庶子,自然就是秦晁。

    事情刚闹开时,许多人倒还连着前因后果一起说。

    旁人听来至少还晓得,这秦家一家都不是好东西。

    但随着时间一长,有耐心道明前因后果的人减少,这事情渐渐就成了一个被赶出门的庶子蛰伏多年报复成功的故事。

    而对更多不明真相,一知半解的人来说,只觉得庶子若无大错,何至于被赶出家门?

    不反思己过,反倒蛰伏谋害亲人,又是何等的残忍狠毒。

    是以,堂中看向秦晁的道道眼神,各含其意。

    胡县令抚着胡须,冲秦晁笑着点点头,当即道:“快快看茶。”

    众人心领神会,这是能留下一同说话的。

    解爷对秦晁热络,将自己身侧的位置让出来给他,眼神不动声色望向对面。

    那里,一个四十来岁,脸上带着刀疤的男人正打量着秦晁。

    秦晁从容落座,敏锐的察觉到这双目光,他微微抬眼,冷清的眸子里溢出两点笑意,微微颔首。

    那头,齐洪海沉笑两声:“解爷推崇之人,果然是一表人才。”

    这声招呼打的意味深长,几乎是开口就将秦晁划到了对方阵营。

    他身边几个大商纷纷面笑心不笑,跟着随口夸赞。

    理论上来说,解家在望江山一事上出尽风头,今日该是县令席上最有派头的贵客。

    然而,这一切都在齐洪海一掷千金包下大半个扬水畔后变得不同。

    胡县令听闻是陵州那位大商来此,本想同邀入席,以尽地主之谊。

    齐洪海闻言,笑着婉拒,只道那位大商舟车劳顿多时,今日怕是不愿再劳累。

    又道几日后将在齐府设宴,邀得正是这位大商,顺道对在座众人发出邀请。

    胡县令但笑不语,其他人却是在心中计较起来。

    今日县令设宴,诸多商户争破头也要来,就是为了开拓人脉亲近官府。

    而齐洪海摆明就是告诉他们,那位大商可不是谁的面子都卖,只冲他齐洪海来。

    言辞之间,将那位大商托的高深莫测之余,又拉拢了与自己的关系。

    齐洪海有了这样一个强大的靠山,众人脸上不免露出惴惴之色,靠假笑掩饰。

    就连解爷都有些绷不住,眉宇间尽显沉怒。

    在座之中,唯有秦晁挑着嘴角笑了一下,俊脸上无波无澜,甚至像听了个笑话。

    齐洪海几乎是立刻就注意到秦晁,眼神微沉。

    秦晁根本没在意齐洪海的态度,他一直记挂着后园的情形。

    其实,今日仅凭他自己的名义,恐怕还没资格让胡县令留座。

    解爷张口就拉拢的意思很明显,齐洪海怕是已经树他为敌。

    若是换成从前的自己,他未必会默不作声的接受。

    但今日,他无论如何得挣一份脸面,至少要让她在那头更自在。

    ……

    明黛拜见完县令夫人后,毫无疑问引来了众人的目光。

    不为别的,只为她做客赴宴,却作蒙面打扮。

    解桐就坐在县令夫人左手侧,明黛刚拜见完,她已热络招呼她坐在自己身边。

    县令夫人听到“秦晁”二字时,若有所思,旋即也笑着邀她入座。

    明黛脚下刚走一步,忽觉有两道视线直勾勾盯着自己。

    是从县令夫人右手边投来的。

    明黛不动声色入座,扫了一眼无人耍玩的樗蒲与贯了寥寥几支箭的投壶。

    她浑似不知自己打扮不同寻常,更不在意周遭目光,落落大方:“进来时便瞧见这头说话热闹,不知夫人与诸位在聊些什么,竟连耍乐都顾不上了。”

    因着这话,县令夫人多看了她一眼。

    身为官眷,县令夫人亦是出身书香门第出身,家中有父兄在朝为官。

    然情势所逼,官府竟要像商人伸手要钱,纵然她心里有一千个不愿意,还是要拉下脸面来招待这些商户内眷。

    她知扬水畔是那些生意场上的男人寻欢作乐之地,越发不耻。

    可是既是邀请这些商户,自然要做足诚意与派头。

    所以,县令夫人还是拿出官家派头布置了这里。

    她存了心气,院内设下的投壶和樗蒲,都是故意按照世家贵女的喜好准备的。

    但真的到了这一天,根本无人搭理这些。

    这些嫁给商户的女眷,多半也是出自商贾之家,少数是更低贱些的人家。

    显有高门贵女下嫁的情况。

    她们官家之女,即便嫁再位高权重的夫婿,外子的事也是半点不能插手的。

    料理内宅,生儿育女便是重中之重。

    可今日这些女眷,当真不是带着闲情逸致来吃茶耍趣的。

    张口闭口都是问候各家生意买卖,再不然就是向她套话,询问朝中来年是否会有打压商户的新政令。

    县令夫人疲于应对,只能扯些园中的花花草草,讲些诗词逸趣。

    一众女眷自知问不出什么,索性又问候起各家生意,聊着聊着,还聊起今日那位景家家主。

    说起那男人怀中娇娘时,无不艳羡好奇。

    县令夫人越发无话可说。

    直到明黛落座,张口就提到了她准备的游戏。

    县令夫人如获大赦,终于有话说了:“只是些寻常话题,自在尽兴即可。娘子若是想耍玩几局,不妨在园中招些人一同耍玩。”

    明黛顺着县令夫人的话望向那樗蒲方盘,没有说话。

    县令夫人一愣,忽然意识到自己话说的早了。

    时下热兴的游戏,双陆算一个,樗蒲比之双陆,有相似之处,但无论投掷还是算法,都更加复杂,正因如此,才更添乐趣。

    县令夫人连忙道:“若娘子有兴趣,又怕技艺不熟,不妨试玩几局。”

    说话间,已有好几个人看过来。

    明黛本就惹眼,虽蒙了半张脸,但露出的眼是极好看的。

    女人间的猜忌最是敏感,隐隐觉得这是个出挑的美人,自然更留意些。

    樗蒲盘上,五木与棋子整齐罗列,明黛微微垂眸,目光慢慢滑过,倏尔一笑。

    她望向县令夫人,眉眼间顾盼生辉,声色清润:“可以一试。”

    ……

    女人游戏间,观景楼上谈兴正浓。

    望江山上庙宇已成,义清县在此事上应对得当,胡县令言语间满怀感慨。

    很快,又谈到了那位尚未来此的新任都水监。

    今日景珖出现,造成的震撼不小,而他们都知道,景家的庶子曾得罪新任都水监。

    这胡县令也是个人物,当初代表官府对商人半哄半胁迫,把钱拿到了手办成了事,今日一推四五六,将原委苦水全推向了那位新任都水监。

    “大家都只为谋生,若非情势所逼,本官是万万不愿让各位破费。”

    “然则这位大人,无论碍于公事还是私事,都不会轻放此事,本官实属无奈。”

    齐洪海眼一挑,“胡大人此言,像是内有隐情。”

    他是知道景家的目的和打算的,景枫没有谋到都水监一职,景家想打通脉络,少不得与这位贵人打交道,倘若他能得知各种原因,先行一步打通,景家自会高看他。

    县令轻叹一声:“当日情势紧急,本官未能向诸位道明。”

    “涝灾一事,之所以得这位大人重视严查,不只是因为他新官上任,更因他一双亲妹便是葬身在这洪涝之中。”

    秦晁眼一动,望向胡县令。

    堂中其他人也生了窃语。

    解爷拧眉:“倒也是可怜。”

    齐洪海微微眯眼:“这位大人至今未临义清县,还请胡大人提点一番,吾等应当作何打算?”

    齐家和解家都是做的水上生意,虽近年来涉猎别的行当,但起家之本不可忽视。

    胡县令闻言,叹息更重:“本官倒是希望他已来过。”

    “换到如今,别说诸位,就是本官也要打起十二万分精神。”

    解爷挑眉:“大人此言何意?难不成还有什么麻烦?”

    这也不是什么不可说的事,胡县令又叹一声:“长安传来消息,短短数月,他已从都水监升任户部侍郎,不止如此,圣人赐封其父为国公,这位侍郎大人,从前身份已然尊贵,如今更是高不可攀。他来此地,本官岂能不打起精神。”

    齐洪海目露精光:“不知大人可否透露名讳?”

    他言一出,其他人也好奇起来。

    不怪他们孤陋寡闻,长安这样的地方,一颗石头砸出去就能砸到惹不起的人物。

    他们居于远离长安的城镇,自然不认识,便是官僚之间也要相互打听对方的身份来历,有时打听到了,都未必见过听过,也不敢妄议,恐生口舌之罪。

    胡县令果然露出犹豫之色,但见众人好奇,又不好搪塞,只能隐晦道:“本官在义清县任职多年,长安的事早已不太清楚,只知这位大人姓明,据说,但凡走入长安城,道出此名讳,无人不知。”

    说到这里,胡县令真情实意的感叹了一句:“只能说,贵不可言呐。”

    众人闻言,作恍然状,齐洪海更是陷入沉思,不知在琢磨什么。

    解爷本想与秦晁说点什么,却见他坐姿僵直。

    “贤弟可是想到什么?”

    秦晁没回应,他脑子里全是胡县令那些话。

    那位大人,一双亲妹葬身江河。

    他……也姓明。

    就在这时,自园后传来一阵热闹的呼和声,阁楼门窗打开,听得清清楚楚。

    胡县令无意继续再谈这位贵人,朗声一笑,翻指向后:“那头倒是比咱们更热闹。”

    有人奉迎道:“县令夫人亲自款待,是内眷之幸,自然高兴。”

    话音刚落,一个小厮快步走来,在县令耳边一阵低语。

    开席的时辰快到了。

    县令闻言,不由赧然,又见众人看过来,不由笑道:“宴席将开,内子竟忘了时辰,实在招待不周。”

    他率先起身:“诸位移步入席吧。”

    解爷爽朗一笑:“大人太客气了,今日本就是闲暇相聚,夫人热心款待,叫那头兴致正浓,怎么能算是招待不周呢?”

    有人忽然提议:“不如咱们顺道去看看那头到底为何这般热闹?”

    那边都是这头的女眷,县令知商户没那么多讲究大防,此刻也不好说什么,索性邀着众人下楼前往园后。

    彼时,园后的确热闹非凡。

    县令夫人亲自上阵对局,刚掷完一回,轮到对方。

    一群男人频频作请先后走来时,刚巧轮到那亭中的蒙面少女掷出五木。

    霎时间惊呼再起——

    “又是贵采!”

    “太厉害了!”

    蒙面少女垂眼轻笑,纤白细手捏着棋子前进。

    有不会玩的发出疑惑:“什么是贵采?”

    一人道:“诸位夫人正在玩樗蒲,以五木掷点,总共能掷出三十二中结果,所谓贵采,是只会出现一次的结果,可继续连掷,也可选更多利己的玩法。”

    这边男人们聚集观赏,那头,解家姑娘已拉开阵仗,将投壶放到亭外几丈之远。

    解桐没看到花圃之后站着的男人,叉腰高呼:“江娘子!我不信这你也能投中!”

    众人目光随着解桐的呼和,又落在凉亭中与县令夫人对阵的少女身上。

    她刚刚掷出难得的贵采,没有选择连掷,而是让手中一枚棋子直接过关。

    又轮到县令夫人,解桐便抽着这个空档再掀挑战。

    红亭之中,蒙面少女发髻高耸,金钗斜簪,华服铺地。

    掷木动作干脆利落,眉眼流转间,战场转换,于樗蒲游戏间的玩味笑意,瞬间多了几分凌厉。

    素手轻抬,细长羽箭执于指尖,少女眯眼量距,五指轻转,羽箭在她手中轻巧旋转一周。

    旁人尚未看清她是如何玩转羽箭,眼前一道细影划过,铿锵一声,箭已入壶。

    女眷中再次爆发惊呼,这一头,更有男子击掌惊呼:“投的漂亮!”

    这一声,终于惹来了女眷们的注意,县令夫人恍然回过神,意识到今日自己不是在做客,连忙扔了五木,心悦诚服:“江娘子实属高手,若你每把都选连掷,怕是根本没有我出手的机会,我已输了。”

    明黛微微含笑:“听说初学者运气总是好些,夫人亦知我初学,相让罢了。”

    县令夫人输了,却并无半点气恼,这娘子是真的厉害。

    把把贵采,该是玩过多少次才有这样的技艺。

    她笑着摇头,连忙招呼女眷移步入席。

    不远处,秦晁呆呆地看着凉亭那处。

    从刚才开始,他一直担心她在这里会不自在,甚至会被欺负。

    可事实证明,她非但没有不自在,反而比他想象的更游刃有余。

    一掷一投,眉眼流转间,她身上流露出的潇洒与惊艳,几乎叫他忘了身处何处,且轻易颠覆了他一生所见的美。

    ……

    亭中人群散去,县令夫人笑邀明黛,明黛正欲动身,一个女声自人群后传了过来。

    “江娘子樗蒲投壶皆不在话下,叫人赞叹钦佩,不知有没有机会向娘子请教?”

    来人华衣美饰,媚色动人,往明黛面前一站,香气扑面而来。

    明黛刚来时,便是这位的眼睛一直落在她身上。

    她不曾主动看一眼,对方终究在几局游戏后主动出了声。

    明黛转眼望去,笑意清淡:“雕虫小技,岂敢得夫人这般夸赞。”

    她二人刚搭上话,解桐便惊觉的冲了过来,将明黛护在身后。

    “香怜夫人这般,怕是也玩不好樗蒲与投壶,还是赶快移步入席吧。”

    面前的女人,正是齐洪海的新宠。

    齐洪海正室在堂,所以没人喊她齐夫人,都是喊一句“香怜夫人”。

    香怜目光略过二人,浅浅一笑:“那,我们有机会再见。”

    她前脚刚走,解桐便拉走明黛:“那时齐洪海的小妾,你防着她点!”

    明黛不动声色的笑笑,却并未发现,秦晁在看到院中走出来的香怜夫人时,浑身一僵,脸色煞白……

    作者有话要说:再次为本卷大情节划重点——睡觉&回家。

    这场觉,我会尽力让它睡得精彩!!不枉费你们的等待!!!

    看到我设的抽奖了吗?

    那就是为庆祝黛黛回家设的,我的目标就是下周三开奖前回到家!

    这两天不是有意晚更,而是每次写到**情节就很容易刹不住,而且**情节线比较多,所以基本上一直写写删删,我一点也不想写多余情节,这些都是晁哥疯批之路的垫脚石。

    晁哥追妻也是一个大情节。

    不急嗷,我绝对比你们更急!!!

    感谢在2020-11-19 23:59:21~2020-11-20 23:43:2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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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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