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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丫头!”见那小胖姑娘站着不动,唐南斗抬脚轻踢了对方一下,催促道:“快些!”

    陈绵绵故作脚软踉跄着往前一步,随后挺直腰杆,抬脚跨出第二步,朗声道:“碧玉妆成一树高……”

    话音未落,她又跨出第二步:“万条垂下绿丝绦。”

    闻言,楚聿修与唐南斗面色据是生变。

    就在此时,陈绵绵迈出第三步,伸手勾起一根柳枝:“不知细叶谁裁出,二月春风似剪刀。”

    声落,凉亭内鸦雀无声。

    须臾,掌声响起,楚聿修双手抚掌,由衷赞道:“好诗!”

    得了褒奖,陈绵绵双手背于身后,笑吟吟地看向那俊美男子:“楚公子,这诗,可有人撰写?”

    “不曾听闻!”楚聿修摇头,目光落在唐大夫身上:“唐大夫可曾听闻?”

    唐南斗面上青一阵白一阵,仿若打翻了调色盘。

    “唐大夫!”陈绵绵亮出手腕,眸中笑意愈浓:“小女子的病,就拜托大夫您了。”

    见此情形,唐南斗终是反应过来:“好你个小丫头,你框我!”

    “我便是不框你,你也得给我治,不是吗?”陈绵绵挑眉,傲娇道:“框你只是为了让你这老怪物服气。”

    闻言,唐南斗一噎,不服气道:“谁说我必须给你治的?”

    “以您同睿王殿下的交情,您不会拒绝睿王这一个小小要求吧,只是有偿和无偿的区别罢!”陈绵绵扬了扬手中契书,笑得像只偷了腥的狐狸。

    “你……”唐南斗吹胡子瞪眼,高声道:“你知道?你竟然知道?”

    “我知道,所以我信睿王!”陈绵绵笑眯着一双桃花眼,嘴上说着气死人不偿命的话:“从我说我是文曲星降世伊始,便是在引您入局,您试探我,要的不就是这结局吗?”

    “还是说,您试探我,是为了证明我是个傻的,好在睿王面前找回诊断失误的里子面子。”

    “你这小兔崽子!”唐南斗炸毛,气急败坏道:“老子是不会治你的,等死吧你!”

    言罢,他转身大步离去。

    见状,陈绵绵没有去追,就这么笑吟吟地目送男子离去。

    正开心着,忽觉一道探究的目光落在脸上。

    陈绵绵侧目,正对上一双幽深的眸子。

    四目相对,陈绵绵笑咧出一口白牙,歉意道:“睿王殿下,方才多有不敬,还请您多多包涵。”

    楚聿修没有回应,只是这么静静看着那张近在咫尺的小圆脸,眸光如古井沉沉,深不可测。

    被那幽深的目光盯视着,陈绵绵面上笑意逐渐僵硬:“睿王殿下,您……您这是怎么了?”

    “你是如何知晓,唐大夫与我是旧相识?”楚聿修沉声问道。

    闻言,陈绵绵一愣,摸着耳根傻笑道:“我还以为您想问我怎么能做出这么精妙的诗句呢,原来是您与唐大夫的关系。”

    “最开始的时候,我确实以为您被江湖郎中哄骗了,可他让我卖身给他当药童的时候您没管这件事,我便知晓,您二人是旧相识,且,关系还算不错。”

    “您是王爷,大夫是您请来的,小女子不敢与您攀关系说是您的朋友,可我便是个陌生人,您也不会容许一个游方郎中说出让我签卖身契,给他当药童这种话,不是吗?”

    “是!”楚聿修颔首,眉目间溢出丝丝笑意:“不过你有句话,本王不赞同。”

    “嗯?”陈绵绵费解地看着男子,就见他薄唇一张一合,徐徐道:“本王将你带到这来,让唐大夫为你诊治,便是因为本王将你当朋友看,如今你却说是攀关系,莫不是你我之间的情谊,只是本王一厢情愿?”

    ”不不不!“陈绵绵连连摆手,慌乱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您是王爷,我就是一小丫头片子,我若是说您是我的朋友,您却没这个心思,岂不是显得我脸皮格外厚?”

    “呵!”楚聿修低笑,用修长的手指点了点那小脑袋:“话一套一套的,倒是会说。”

    “不过,如今你将唐大夫得罪透了,他那人脾气古怪得紧,便是我出面也未必顶用。”

    “不用您出面!”陈绵绵摆手,笑眯眯道:“您也说了他是个怪人,只要我不按套路出牌,他会自己来找我的。”

    闻言,楚聿修眼睑轻颤,眼底掠过一道暗芒。

    二人说话间,一阵短促的脚步声传来,随之响起的是文竹低哑的声音:“爷,鞋买回来了!”

    “送进来!”楚聿修沉声言罢,收回停留在女子身上的目光。

    “是!”文竹应声,拿着一个蓝色的布包行入,恭恭敬敬将布鞋献上:“陈姑娘,你的鞋。”

    望着近在咫尺的布包,陈绵绵直觉文竹对她的态度生了几分变化,可细细一探,却又探不出变化来。

    “多谢!”陈绵绵双手接过布包,回以感激笑容。

    文竹颔首,无声退出凉亭。

    陈绵绵自顾自在石凳上坐下打开布包,露出一双袜子与一双漂亮的绣花鞋。

    绣花鞋鞋面上绣着几朵桃花,或开得浓烈,或含苞待放,栩栩如生。

    伸手一摸,指尖触及一片软滑,很显然,这双鞋用的是上好的料子。

    再一摸鞋底,也是软的,瞧着不像是木质,可具体究竟是什么料子,她却是辨不出来。

    “睿王殿下,这双鞋……”

    “送你的!”楚聿修沉声打断女子的长篇大论,语气温和却又不容置喙道:“不许拒绝!”

    闻言,陈绵绵将拒绝的话咽回腹中,大大方方道了声谢,提着鞋子一路小跑至湖畔洗脚。

    等她穿好鞋行回凉亭,亭中不知何时多了两杯热茶。

    俊美如仙的男子穿着一身朴实无华的粗布灰衣,手中端着青花瓷茶盏,说不出的写意潇洒。

    “喝杯热茶,喝完了我送你回去。”

    清朗温和的声音传入耳中,陈绵绵定了定神,行至桌前坐下,不解道:“睿王殿下,您就不好奇我那首诗究竟从何而来吗?”

    闻言,楚聿修曲二指将茶盏推至女子面前,意味深长道:“能七步成诗,是你天赋高,比起那首诗,我更好奇你的病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