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的西餐厅,熟悉的牛排,熟悉的两人却不说话。
龙女殷勤地叉起一块肉放到白楠夜嘴边,像两人吃第一顿饭的时候一样,不一样的是,对方紧闭着嘴巴,没有要吃的意思。
有些失落,她收回手。
与对面的男人相隔仅仅一张餐桌,却好像隔了一座大山,第一次谈恋爱就体会到了爱情的恶意,不知道怎么样才能回到从前,看着他的俊颜,她忽然觉得有些陌生。
以前的小妖怪乖巧可爱,每次带他出去吃饭他都会眼冒小星星,吃到开心,还会笑起来,露出一排小白牙。
可是现在,他好像换了个人,桌上的美食对他没有丝毫吸引,对面的女孩子,他也没看一眼。
龙女给自己灌了口红酒,鼓起勇气问那个她憋在心里很久的问题,
“白楠夜,你不喜欢我了?”
问完她有些后悔,不问或许还能维持现状,问了万一他说不喜欢了怎么办……
然后,她看到了对方躲避的眼神。
心一下就碎了。
虽然嘴上没说,但是行动已经说明了一切:他不喜欢她了。
眼里瞬间浮上一层水雾,她仰着头不让眼泪淌下来,努力维持着表面的镇定。
“为什么?”
有些颤抖的哭腔出卖了她。
桌子下,白楠夜攥着衣角的手剧烈颤抖,心脏好像被一柄巨斧劈成两半,他不敢看龙女的眼睛,他怕下一秒就会冲过去抱住她。
如果在未知的危险和与她分开选择,他只能选择前者,这些天他无时无刻不在害怕,晚上做梦都是自己吃了她的画面。
满手的鲜血,手中是女孩子仍有温度的心,被掏空内脏的尸体靠在墙角,眼中还残留着爱他的神色。
他闭上眼,逼自己狠下心,
“对不起,对不起阿音。”
对不起……就是承认不喜欢,就是否定的答案了,是吧?
龙女感觉大脑停止运转,周围的空气被压缩到极点,连呼吸都是痛的,眼泪就要决堤的瞬间,她起身走出牛排店,她没看到,身后的白楠夜已经泪流满面。
这间牛排店是开始的地方,也成了结束的地方。
街上行人匆匆,青蓝色的马路蜿蜒曲折,街角咖啡店前一对新人正拍摄婚纱照,婚礼进行曲循环播放,连旁边的白鸽都是一对。
天气晴朗,阳光正好,凉爽的微风拂过鬓边的碎发,龙女坐在咖啡店前的长椅上,一边流泪,一边看别人拍婚纱照。
脑海里不断出现与白楠夜的种种,就着婚礼进行曲,要多讽刺有多讽刺。
曾经近在咫尺的一颗心,如今却远隔天涯,你说的喜欢我,保护我,再也不算数了吗?
把一个人从心里挖出去,要是怎样的一个过程?
要自己拿着刀,捅进自己的心脏里,然后狠狠的剜进去,转上一圈……真的有人能做到吗?
反正她做不到。
爱情好像毒药,一开始让人欲罢不能,到后来痛苦的不能呼吸,她再也不要触碰这个东西了。
第二天,凤组基地。
龙女办公桌上放了几摞厚厚的资料,她整个人都被藏在了资料后面,从外面根本看不到。
张小马、强哥、全都在,两个人面面相觑不知道该怎么办,
“老妹儿,白楠夜在收拾东西了,我看他是真要走。”
“你们俩到底怎么了?这段时间我就感觉不对劲。”
资料后面的龙女头也没抬,淡淡说了句,
“分手了。”
话语里不带丝毫情绪,好像是发生在别人身上的事。
强哥和张小马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担忧,两人往日的甜蜜他们是亲眼见过的,龙女这幅半点不伤心的样子肯定是装的!几摞资料后面不知道是一双哭肿成什么样的眼睛。
给强哥使了个眼色,两人推门出去,走廊里,强哥点了支烟递给张小马,
“真没想到啊,连白楠夜都是个渣男,你说这可咋整?”
“我也没想到,平时看他还挺乖的,不像什么渣男,这里边肯定还有别的事。”
好友滤镜下的两人,完全向着龙女一边,把能导致分手的原因想了个遍,什么“追求刺激”、什么“白楠夜出柜”,最后锁定在“移情别恋”上。
虽然这个原因有些牵强,但是相比前两个来说还靠谱点。
“不管怎么说,欺负了岚音,就是渣男!”
“对!先收拾一顿出口气再说!”
互换了一个眼神,两人冲对方点点头。
此时的白楠夜完全不知道自己将要经历什么,在宿舍看着床上的东西愣愣出神。
衣服、鞋子、日用品,都是龙女精心为他置办的。
每次使用都觉得心里暖暖的,现在却十分愧疚,他深知自己伤了龙女的心,但也只有这样才不会把她置身危险之中。
离开这里他决定再去禁区里面,寻找自己的极限,只有那里会出现与他匹敌的怪物,如果能知道自己的极限,说不定就能窥探到身体的秘密。
之前也想到找林海乔帮忙,可是普通的医疗手段显然是没用的,如果有用,早在最开始就会被检查出异常了。
现只能先了解自己,再解决问题。
背上书包,系好鞋带,最后看了一眼床上的东西,他眼神坚定。
等再次回来,一定是个完全的自己,没有丝毫威胁,更不会再离开她!到时候,一切誓言他都会履行,也会将一颗心双手奉上!
路过门口的镜子,他看到自己的脸,也看到了脖子上那枚小熊戒指,小熊是阿音最喜欢的,所她送他这枚戒指的时候,应该已经喜欢他了吧?
戒指旁边是那块银质吊牌,虽然没有相关的记忆,但他知道,这块小牌子对他来说无比重要,把小熊戒指放在它旁边,也是因为这两样东西有着同样重要的价值。
他取下小熊戒指,停顿了一会,戴在了左手无名指上。
“阿音,等我。”
出门的瞬间,一只手从身后捂住了他的口鼻,充满刺激性的气味从鼻尖传来,接着眼前一黑,与所有的感觉切断了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