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虞闻言，望着姜戈沉默良久。
忽然冲顾景舟说道：“顾大哥，我有些事，想单独和忠勇侯说。”
顾景舟看了楚虞一眼，知道她想说什么，微微颔首，“我先出去，就在外面，有事你就喊我。”
楚虞应了一声。
顾景舟才端着粥碗，看也没看姜戈就走了出去。
待他走后，楚虞才看向姜戈，下巴朝旁边的杌子努了努，“坐下来说吧。”
姜戈不明所以，但还是坐了下来。
楚虞清了清嗓子，道：“姜戈，你有没有觉得，你好像在哪里见过我？”
“……是有点这样的感觉，但我没想起来。”姜戈摸了一下鼻子。
楚虞一副‘就知道你笨’的模样，说道：“我叫楚虞，之前叫楚幽，你懂吗？”
“你叫楚虞，我知道啊，不就……”
姜戈话音戛然而止。
下一秒，他猛地跳了起来，差点捅破房顶。
“什么玩意儿？”他瞪大眼睛，惊愕地望着楚虞，一副耳背的模样，“你你你你刚才说，你叫什么？楚虞，还是……楚幽？不对啊，你不是叫楚虞吗，我听错了？”
楚虞无奈，“你没听错。我现在叫楚虞，之前叫楚幽，母亲乃是乾元皇后，王玉禾。”她望着如遭雷劈的姜戈，“我有一个姨母，是忠勇侯府老夫人，命叫王聘兰。”
“！！！”
“卧槽！！！！”
姜戈的声音，几乎掀翻房顶。
他眼珠子都快瞪了出来，下巴几乎砸到鞋面上。
望着楚虞好半天说不出话来。
“你你你说，你叫楚幽？！你，你母亲……”他嘴巴忍不住打结，“不不，不对啊！楚幽是我表妹，三，三年前就死了……你怎么……”
楚虞闻言，神色暗淡了一瞬，“没错，我死在三年前，但不知道是为什么，我的魂魄，在三年后，也就是现在的身体里苏醒了。也许是老天有眼，让我偷来重生。”
姜戈半天说不出话来。
这回好像真成了一个傻子一样。
他呆了好久，才鸡叫起来，“你，你真是楚幽？！”
楚虞蹙眉，“你小声点，别人不知道这件事。”
姜戈猛地捂了一下嘴巴，声音变小下来，“你真是楚幽啊？”
楚虞看他，“不然，我跟你说这些干嘛？”
姜戈的目光将她从头看到脚，“你，可你怎么变成了这样？”
“我也不知道。”楚虞耸肩，“我醒来就变成了这样，不是跟你说了吗，可能是老天开眼。”
姜戈明白过来，“所以在驿站里也好，在黑山岭也好，其实你早就知道了我的身份，你来救我，只是因为，我是你表哥？”
楚虞：“……如果可以，我宁愿不要有你这么傻的表哥。”她很疑惑，“你这样，怎么就当上了忠勇侯？”
被嫌弃的姜戈：“……”
“我，我跟你说，你别这样说话啊！我做忠勇侯还是不错的！”
姜戈说着，重新在杌子上坐下来，神情里却满是激动。
“你跟我说说，你既然早就知道我的身份，之前干嘛不跟我相认？”
楚虞揉了揉眉心，“不想相认，我有自己的事情要做，怕连累你们，但我现在发现，我的事情，可能牵连出更多的人，凭借我一己之力，只怕查不清楚，只好跟你说实话。”
姜戈愣了一下，正色起来，还是有几分聪明的。
“楚幽，你是想说，你的死，对不对？”
楚虞望着他，“你知道？”
姜戈用扇子挠挠头，“其实我不大清楚。说实在的，你也知道，你我虽然是表兄妹，从前相处的时间并不算多。”说起这些，他还有些讪讪的，怪尴尬的，“但是，我娘，也就是你姨母，以及她身后的琅琊王氏，他们一直不相信，你是为护龙脉而死。”
楚虞心里一动，“为什么？”
姜戈已经相信了楚虞的身份。
从一开始，楚虞给他符箓的时候，他就觉得，楚虞很不对劲。
现在，虽然看着楚虞这张脸仍旧不太对劲，但是，楚虞没道理编造出这个谎言来骗他。
再说，这世上的人，只知道乾元皇后这个封号，以及忠勇侯府太夫人，即便是琅琊王氏里的人，只怕都没几个记得她们闺名的。
楚虞上哪能查得出来？
这明摆着的事儿。
姜戈便没再隐瞒她，“琅琊王氏，作为百年世家，并非浪得虚名，陛下并不知道，琅琊王氏在龙脉山下的驻军里，曾经安插过人手。当日那眼线，早先时候，曾经如往常一样回了一封信，说是一切如常，龙脉山并无异样。也就是你死的那天，可突然，就传出你为龙脉而死的消息。再然后，琅琊王氏，还有我娘你姨母，想要召眼线来问一问，却发现，当日守在龙脉山下的驻军，无一例外，全都死了。”
当时传言说，是因为龙脉动荡，才害死了那些驻军。
可是，琅琊王氏不会相信这些话。
一大早，眼线还如同往常一样回信，说龙脉山并无异样，怎么一转眼才过去半天，龙脉山便动荡不安，楚幽便为护龙脉而死？
这说不过去。
王聘兰，也就是忠勇侯太夫人，更觉得此事蹊跷，借口想要再见楚幽一面，想看看尸体。
可是昭宁帝以未免他们伤心为由，拒绝让他人再见楚幽的尸体。
直接将楚幽草草下葬。
按理来说，堂堂大幽公主，龙脉护主，为护龙脉而死，那是光荣之事，她的葬礼应当隆重再隆重，而不该草草了事。
昭宁帝越是如此，太夫人与琅琊王氏越是觉得这件事不简单。
“所以，我娘和琅琊王氏方面，一直在私下调查当年你的死，究竟是怎么回事。但就在调查的，稍稍有些眉目的时候，我大哥被人袭击，成了废人。”姜戈语气沉下来。
楚虞一愣，“成了废人？”
姜戈看着她，神色有些古怪。
“不是残废的废人，而是……被人废了子孙根。”最后三个字，姜戈说的低声隐晦。
楚虞面色一沉，“故意的？”
姜戈点头：“袭击我哥的人，装成路上的小混混，结果下手狠辣，明显是个练家子，我哥虽说平庸，却从小练武，一般武夫还打不过他，可那人呢招式阴狠，远胜于我大哥，且下手下流，专攻下三路。直接废了我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