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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4章 怀疑悉昙

    阿棠吩咐人做好饭,带着花朝和春江两个丫头便准备出去,不过还没出门,就被门外的家丁给拦住了。

    “公主,公孙少傅来了。”

    “对啊!我怎么忘了还有这茬。”

    阿棠一拍脑袋,当下让两个丫鬟把饭给送去,自己来接见了公孙礼。

    这次公孙仪没有跟来,说是去看赵莫及了,阿棠没有介意,反而有些不好意思——答应了医治,自己居然忘了这回事儿!

    阿棠迅速给公孙礼换好药,又酌情增添了些药,然后包好给他。

    公孙礼接过药包,却没有准备走的意思。他没说走,阿棠也不能撵人家,毕竟人家现在情况特殊,是个病号,而且还是她手底下的病号。

    但阿棠又想去看看哥哥,便试探性地问:“公孙公子,我要去大理寺看看,你也去吗?”

    这话的意思是:你一个病号就别跟着我去了,回家呆着去吧。

    但公孙礼却点头答应了,还说:“正巧我也有事向大将军禀告,便一起吧。”

    阿棠有些埋怨公孙礼不知趣,但转念一想他可能真的有什么事情要找哥哥,便不好拒绝。

    本来阿棠是想策马去大理寺的,但公孙礼这个眼睛是绝不能骑马的,阿棠便只能让人备轿了。

    上了马车,阿棠便坐下闭目养神。

    “公主,为何不说话了?”

    阿棠觉得这句话显然是公孙礼在笑话自己之前话多。

    其实仔细想想,阿棠这样理解也确实没错,谁让她之前跟别人在一块的时候话题不断,跟公孙礼坐在同意马车里就沉默下来了呢?

    阿棠说:“那说,说什么?”

    跟这种三好学生聊天,阿棠不太喜欢,甚至有点讨厌。因为他们这种人根本就不会幽默,只会刻板地陈述事情。

    公孙礼不知道阿棠抱着这样的想法,便真的找了个话题:“听说最近公主府上不太安静?”

    公孙礼说话很聪明,从不单刀直入,而是旁敲侧击地问。

    阿棠叹了口气,知道他是不想率先提出“瘟疫”这两个字,便说:“的确不安静,瘟疫一日不除,白墨一日不安,咱们的心便一日不能放下。”

    跟这种小古板在一起聊天,绝不能聊什么个人八卦,只能聊国家大事,否则就没有话题了。

    然而公孙礼接下来的一句话却瞬间打脸了阿棠的这种想法。

    “听说公主近来睡眠极少,这香,可提神。”

    公孙礼从袖子里拿出一个紫檀嵌白玉香盒,阿棠一看那盒子上嵌的玉是海棠形状的,便猜到这不是他的随身之物,就收下了。

    “佩兰,还有少量的麝香,不错,用量挺讲究的,可以试试。谢了啊。”

    阿棠觉得这么用心的东西,应该不是他干的,估计是自己那徒弟。嗯,果然没白疼他,知道关心师傅了!

    公孙礼不知道阿棠的内心想法,见他收下了,便笑了笑,说:“此事急不得,公主不可急功近利。”

    阿棠也回以一笑,说:“到了,下车吧。”

    两人来到大理寺,阿棠被这严肃到沉闷的装潢吓了一跳。

    怪不得没什么人敢犯案,这大理寺看着就这么吓人,没点心理承受能力还真不敢在这儿上班。阿棠突然有点佩服赵望尘。

    大理寺不同于一般都衙门,正门进去后,有一道很大的石屏风,然后才是大堂、主院、偏院、厢房等。

    南诏堂自然是在主院办公,阿棠和公孙礼走进去的时候,南诏堂正和赵望尘在商量着什么,两人皆是一脸严肃。

    阿棠一走进去,南诏堂就站了起来,向公孙礼见了礼,才说:“阿棠,你怎么来了?”

    “我来看看你呗,你看,你又没吃饭,当自己是铁打的啊?”

    赵望尘见大将军被自家妹妹数落,忍不住笑了笑,打趣道:“我们大将军,还真是铁打的身躯!”

    阿棠瞪了他一眼,说:“我哥要是铁打的,我就是打铁的!”

    这下,连南诏堂也忍不住笑了。

    众人坐下,南诏堂才问:“公孙少傅,你的眼睛……”

    “哦,毒的,不过放心,瞎不了。”

    阿棠没有说这毒是自己制的,只说是自己治疗的,反正这毒又不是她下的。

    赵望尘一听说投毒案,便忙问:“是何人投毒?可曾抓住?”

    公孙礼摇摇头,赵望尘便又问:“那为何不报案?可有线索?”

    赵望尘这职业病够严重的,一碰到案子,什么都能放下。

    阿棠赶紧叫停,说:“别问了,他都不知道自己怎么中的毒,总之,估计是哪个仇家趁火打劫,接着瘟疫动乱,实施报复。公孙公子,你得罪过什么人没有?”

    按照公孙礼的性子,估计很少得罪人,记恨他的估计只有他老爹的死对头高纪孝。但高纪孝他女儿是高锦惜啊!

    高纪孝要害公孙礼,高锦惜肯定不能答应,再者说,高纪孝也没必要在这个时候害公孙礼。要害,他也更应该害公孙右丞,也就是公孙礼他爹。

    然而公孙右丞此刻已经染病了,高纪孝就更不可能多此一举落井下石了。估计他现在应该在家里关上门庆祝吧。

    阿棠这番猜测跟公孙礼的说法一样,没人会有充足的理由害他,除非那人吃饱了撑的慌。

    公孙礼表示不要再纠结这个问题,朝南诏堂作了个平揖,问:“大将军,边关可有动作?”

    南诏堂摇摇头,道:“并未有异动。”

    公孙礼略略点头,说:“这就好,无事总是好的。那这次瘟疫的源头……”

    这件事情是赵望尘在调查,此刻他已经查出了一条线索。只是这条线索的指向却是……

    赵望尘说出一个名字,让阿棠从椅子上跳起来,大呼:“不可能!”

    众人都没想到阿棠的反应会有这么大,赵望尘更是吓了一跳,忙问:“这,这有什么问题吗?”

    阿棠这才发觉自己失态了,忙坐下,说:“没,没什么。只是你们有确凿的证据吗?”

    这回,阿棠用了“你们”,也就表示,南诏堂也认同这个看法。

    赵望尘总觉得气氛怪怪的,就瞟了一眼南诏堂一眼。南诏堂点头,他才说:“这当然有证据,虽然现在没有查到直接证据,但那些人的确是从夏凉坊进出的。”

    阿棠此刻已经冷静了下来,她仔细听了赵望尘查到的所有线索,发现这些事情虽然都跟夏凉坊有关系,但却跟夏凉坊的主子似乎关系不大。

    阿棠便说:“就算夏凉坊上他们的据点,那也不能说是他做的。”

    让阿棠惊讶的原因,是赵望尘说这事情跟悉昙有关系。而且看他话里话外的意思,似乎就坐准了此事是悉昙干的,否则,阿棠不会如此不控制自己的情绪。

    赵望尘见青鸾公主似乎有心偏袒悉昙公子,便就事论事,说:“我们也没说确定是他,只是夏凉坊上他名下的产业,我们怀疑也是理所应当。”

    阿棠也不是个不讲理的,点点头,算是认同了他的说法。

    赵望尘见阿棠并未咬住这一点不放,便接着说:“我们这样怀疑也不止因为这个,而是悉昙公子已经很久没有露面了,甚至连行踪,我们都追查不到一星半点。”

    赵望尘叹了口气,若说别人,别说是在白墨了,就算远在檀墨或是竹墨,他都有办法查清楚这人的底细行踪。

    可这次的嫌疑人偏偏是这个悉昙公子。赵望尘就算再厉害,也不得不在他这里例一个外。

    阿棠看了一眼正厅正中挂着的一块‘公正廉明’的牌匾,说:“我明白了,现在他的嫌疑最大,那么,小赵大人,你相信我吗?”

    “什么意思?”

    这话是南诏堂问的,阿棠顿时怂了三分,楞了楞才结结巴巴地说:“我跟悉昙公子相熟,他肯定不是这样的人。”

    南诏堂追问:“什么时候熟的?”

    阿棠无奈,知道自己如果不说出个所以然来,哥哥就绝不会善罢甘休,便无奈地把两年前他在蜀地和自己的事情说了。

    不过,阿棠略加修改,这事情就变成了悉昙被追杀,偶然间和阿棠相互救助,但最终还是悉昙救了阿棠一命。

    阿棠相信,这样的版本更容易让哥哥接受,而且这编的故事跟实际情况也差不多。哥哥要追查,阿棠也不怕被拆穿。

    南诏堂听完沉思片刻,抬眼看了看阿棠,似乎在确定她说的话的真实性到底有几分。

    阿棠一点没有做贼心虚,反而直愣愣地迎了上去,四目相对,终于是阿棠获得了胜利。

    “那便是如此了,悉昙公子恶了汪国主,不得已来了白墨。相比,他也不会再为檀墨做事,甚至是间谍这种事情。但,万一汪国主手里有他的什么把柄……”

    南诏堂没有明说,但这意思,就是指悉昙公子还是有被怀疑的资格,他的嫌疑还没有彻底取消。毕竟,现在就他和汪云野两个嫌疑人。

    汪云野是跑不了了,不管事情是不是他做的——虽然这件事情已经是百分之百肯定了的,白墨都会让他付出代价。

    而悉昙,则要看他究竟有没有参与了。

    阿棠是聪明的,一听哥哥这模棱两可的说法,就知道老哥还是不完全信任悉昙。

    当下阿棠也顾不得这么多了,站起来就朝外走,南诏堂觉得妹妹突然之间变得十分奇怪,便想拦住她,问个清楚。

    但最终南诏堂还是动嘴没动腿,他问:“阿棠,你去哪儿?”

    “我去找他问清楚!”

    你们不信他,我信他。至于他跟我说不说实话……我自己心里有判断!

    阿棠有些赌气地走了出去,赵望尘和公孙礼还想拦拦,但南诏堂摆了摆手,示意不用。

    这个妹妹的脾气他是最清楚不过的了,她相信悉昙公子。如果悉昙骗了她,她也绝不会心软念旧情原谅他。

    南诏堂突然发现,自己对阿棠居然可以如此放心。

    阿棠走出大理寺,心里依然有些愤然。

    她不止是生赵望尘的气,气他们就凭那么一点证据就定了悉昙的罪。她也是在气悉昙,她知道自从瘟疫在白墨蔓延开来后悉昙就销声匿迹了,连她也是许久没有见他了。

    这样诡秘的行踪,也由不得人不怀疑。

    阿棠先是去了尘缘阁,希望在那里找到悉昙。

    可她敲开门,迎她的却只有一个莺娘,莺娘给阿棠看了茶,阿棠就说是来找悉昙的。

    以前只要阿棠一来,这尘缘阁哪个高层不知道她是来找他们主子的?可今天,莺娘却是更她推磨,似乎在磨她的耐性。

    阿棠根本没有耐性,将桌子上的茶杯一扫,冷着脸问莺娘:“悉昙呢?”

    莺娘吓的差点尖叫,但一看阿棠拿一脸的冰霜,愣是把那尖叫声给憋了回去。

    这时,从阁楼的二楼上下来一个穿着攘金丝黑面流云纹衣裳的女子,那女子叫了声:“莺娘”,莺娘便忙福身准备下去。

    阿棠一拍桌子,莺娘立马站定不动了。

    那女子走下来,站在阿棠面前,说:“尘缘阁新花魁仙歌弦,参见青鸾公主。”

    阿棠打量了一下这个女子。

    只见她一张桃萼脸,两弯柳叶眉,一张樱桃小口,满头青丝斜梳。歌弦浑身散发着轻熟感,让人看了就忍不住亲近。

    不过,阿棠并没有这种感觉。

    “花魁仙,挺漂亮的,可再漂亮的花魁仙,似乎也没资格见了我不下跪,只作福礼的吧?”

    此话一出,歌弦脸上就有些绷不住了。莺娘见势不妙,赶紧凑过来打圆场:“哎呦呦,公主大人是咱们这儿的常客,姑娘们都熟,一时间忘了规矩,公主大人勿怪,奴家这就……”

    “别。”

    阿棠朝莺娘摆了摆手,示意她下去。莺娘无法,也只有一顾三回头地下去了。

    “这张脸和这身段的确配得上花魁仙三个字。只不过,花魁只是你的副业吧?你会武功,会毒,而且还不是三脚猫的那种,你主子呢?”

    歌弦有些吃惊,没想到这个青鸾公主这么难对付,居然一眼就看出自己的身份,甚至还知道了自己会毒。那么刚刚她做的事情她是不是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