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头,你父亲虽然有时糊涂,可他往后也是能护着江家的人,你是个聪明的,该如何做,想必不用我多说了。”他是怕江荨对蠢儿子生了怨,以这丫头的才智,儿子不是她的对手。
他不想让江家覆灭,就得在江荨这里做打算,这个丫头,兴许能带着江家再次走向辉煌也说不一定。
江荨点头,这倒是。
她没必要与江二爷为难,不论父女情谊,她是江家的人,自然不想让江家湮灭在历史洪流中。
“也就是说,现如今江家站的是太子这边,父亲,您想好了吗?”既然老爷子都不在意江荨旁听,江二爷自然也不会避讳着她。
老爷子一直是中立党,此次站队太子,在江二爷看来,并非他本意。
本就是温阳公主相逼,加之岐王有意拉拢,这才才不得不站队。
江二爷并不是很看好太子,若说是岐王自立为王,那他还觉得有一拼,可太子比之容王,没有什么地方能及他的。
没有岐王,太子成不了事。
他先前会收送容王的砚台,便是想着暗中站队,虽然被老爷子阻止了,可他的心思却没有熄灭。
老爷子心力交猝,他便知道,这个蠢儿子还有别的意思。
现如今,他们哪里还有选择的余地?
“你当这天下之权,真会落到贼子佞臣手中不成?有他们在,太子胜算最起码也有八成。”老爷子叹了叹气,想到那背后的秘密,他也不禁打了个寒颤。
江荨若有所思,老爷子说的“他们”是谁?为何有了“他们”,太子殿下的胜算就如此之高呢?
江二爷也不明白,不过他也知道,这事儿不能问及,说多了,那是杀头之罪。
“是儿子考虑不周,父亲,幸亏有你在,儿子这心啊,踏实多了!”江二爷一阵后怕,仔细揣摩着老爷子所说的意思,能告诉他这么多,已经是极信任他了。
他若是再不明白,那便是真的蠢了。
“你考虑不周的事儿,多了去了。”老爷子一点面子都不给,又是闹了江二爷一个大红脸。
江荨捂嘴,想着,这老爹也不是那么招人恨。
“对了父亲,还有一事,今日早朝,有捷报传来,说是大哥不仅守住了兴平,而且还将东苍的军队逼退了,过不久,想必东苍便会有使团前来议和了!”
这是属于北周的喜事,江二爷身为北周子民,自然感同身受。
老爷子却没什么意外,北周与东苍耗了好些年,除去十年前的一仗,小打小闹,算不得什么。
东苍一有折损,便借故议和,消停不了几日,便又蠢蠢欲动了。
这些年常有的事,都已经见怪不怪了。
指不定东苍便是听闻北周皇弟病重,借议和名义前来试探的,由此可见,算不得什么好事。
只是,那守城的是他的儿子,引以为傲的儿子,老爷子还是有些欣慰的。
“想必大哥会晋升了!”江二爷还是高兴的,虽然他和大哥江鸿武并不是一母同胞,可自小他就将江鸿武这个大哥当做了最崇敬的人。
他天生不喜欢舞刀弄枪,却极喜欢看大哥耍这些东西,大哥如愿入了军营,他也入了仕途,虽隔着万千重山,他也相信他们兄弟二人的情谊是不会因此而淡漠了的。
说来,江荨还未见过江鸿武这个大伯,前世没有这一捷报传来,她记得,前世北周是吃了败仗的。
而守城的,正是江鸿武。
圣上大怒,追责江鸿武,虽不至死,但晋升就再也无望,还因此被降了级。
而后不久,江鸿武便战死了,连尸首都未找到,最后只给他立了衣冠冢。
“父亲,大伯身边可是有什么能人相助?”她心中已有猜测,所以想要得到证实。
江二爷不知她想知道什么,却还是回答了她:“武将守城,靠的是一身的忠骨,拼死抵抗的决心,哪里有什么能人相助?若真是有能人,北周早就一统河山了。”
江荨哭笑不得,她貌似和老爹说的不一样。
她当然知道大伯有多厉害,可她要问的,并不是这个。
江二爷说完,又补充了一句:“能人是没有,不过此次交战,的确有一人立了大功,那便是谢大人的长子,其名谢宁,别看他年纪轻轻,可那一身的武艺却不凡,此次与东苍交战就属他杀敌最多!”
虽然自己大哥才是他心中最厉害的,可江二爷也的确佩服谢宁那小子,上阵杀敌,除了胆量还不行,还得有誓死之心。
谢宁颇有谢将军当年之风骨,想必假以时日,他也会如同他父亲一样,成为北周称颂的大英雄。
江荨喜上眉梢,终于,她听到了有关谢宁的消息。
她为谢宁而感到骄傲,虽然她没有经历过战场的硝烟,可她经历过死亡。
谢宁在战场奋勇杀敌,那她便在他身后默默守护。
江荨虽然在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可还是有些许的奇怪。
“荨丫头可是认识那谢宁?”老爷子顺口问了她一句。
江荨一下就紧张了起来,不过好在她心智够成熟,没有太过失态。
“只是听闻,祖父也知道,荨儿经常出没半日闲,听得多了,也就记住了。”
她说得越多,就显得越发奇怪。
老爷子面色不改,也没有再追问下去,只是江荨自个儿恨不得自打嘴巴。
她说这么多做甚!半日闲讲的最多的是谢大将军,有关他的儿子,说得甚少,她又到哪里去听说?
不过,老爷子没拆穿她,她倒是松了一口气。
“你行事招摇,想动你的人不少,易京城太乱,往后少去那种地方。”江二爷反而发话了,明明是关心,口吻却不是那么的好听。
江荨“嗯”了一声,将他的好意收下了。
教训了她,江二爷又拱手对着老爷子说话:“大哥守城有功,圣上想必会亲自封赏,估摸着,大哥这会儿已经踏上回易京之路了!”
听罢,老爷子这才有所反应。
他再怎么说,也是一个父亲。
儿子常年离京不愿见他,好不容易有了机会,他们父子能重聚,他在所难免会有感怀。
不过一会儿的功夫,老爷子又变了脸色。
“你与我说这些做甚?他要回来便回来就是了,与我何干?”嘴硬心软,说的便是老爷子了。
看来大伯与老爷子之间,有着很深的矛盾啊。
不过她也没打算插手,他们之间的恩怨那是他们的事,她只管等着谢宁回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