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三章
正所谓风水轮流转,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如今也算是让她夏依依盼到了这一天。
但是百里宏死只是一个开始而已,之后她还要想办法让裴后扶持百里凉介登上帝位。
她确实只是一个深宅妇人而已,这朝堂上的事儿她也没办法插手,能够做到的事情基本上算是微乎其微。
但是这也无妨,她没有办法做到,总归有人可以。
这一点她也不急,虽然她能起到的作用有限,但是她也并不是什么都不能做的人。
至少她一定要想尽办法帮住百里凉介,如果他能够登上帝位的话那就太好了,她至少也算是可以得到一个贵妃的位置。
比起当一个闲散王爷的侧妃,这贵妃的位置也要来得好的多。
如今百里宏已死,她倒要看看裴后下一步打算如何做。
夏依依唇边浮现出一丝笑意,她已经有些迫不及待想要看到之后事情的发展了。
她知道裴后此时此刻一定在尽全力追查百里宏的死因。
就算裴后查出来了又如何,百里宏也不会再活过来。
在这件事上,裴后已经输了,并且输的彻底。
她肯定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静心计划的一切会因为百里宏的离世而变得烟消云散,功亏一篑。
夏依依越想越觉得开心,她的脑海里已经忍不住开始猜测此时此刻裴后的表情了。
一定非常精彩。
夏依依嘴角的笑意越来越大,以至于到最后她居然笑出了声。
殿内的宫女们发着抖,腿肚子不由的打颤。
前脚三殿下才死,后脚侧妃娘娘就在殿内狂笑。
说起来三殿下和侧妃娘娘之间还有着那么一份亲,为什么侧妃娘娘在知道三殿下去世之后还笑得这么开心呢?
难道是因为太伤心的缘故,所以才一时接受不了,导致开始有些异常?
但是……看起来又有些不太像。
夏依依一直笑着,直到眼角出现了些许泪光才堪堪停下。
她终于等到了这一日,心里不知道有多高兴。
她恨不得让所有人都知道她此刻内心的感受,实在是太畅快了。
百里宏死了活该!
谁让他从小到大一直欺辱于她,占着自己是皇子就为所欲为,肆意欺辱他人。
所有欺负过她的人都该死,都该死!
百里宏只是其中的一个而已,她不着急,一定要让每一个欺辱过她的人都全部去死。
夏依依阴恻恻的笑容时不时的回响在明华殿的上方,显得一些阴森恐怖。
……
裴后这阵子一直在忙着调查百里宏的真正死因,眼看着脸色越来越差,眼窝也有些凹陷。
裴后半辈子风光,鲜少有这样失意的时候。
除了在还没有登上这个位置之前,她确实也有过一段落魄的时光,但是自从登上了这个位置之后,便再也没有过。
自从她做上后位,虽说也遇到过些麻烦,但是没有一次的事情让她像如何这样,她也没有遭受过这样的打击。
就算是她和皇上明里暗里打压着对方,她也从来都没有如此失意过。
百里宏死了,她这后半生也就没有指望了。
前半生谋划的一切,这么多年来斗来斗去,似乎也就成了一场笑话。
而她就是这场笑话中的主角。
这么多年来,她无时无刻不在精心筹划,无时无刻不在为百里宏的未来做打算。
没想到到头来却是一场空,什么都没有,就连儿子也没有了……
她恨,她怎么能不恨!
若是让她知道是谁在背后害百里宏,她一定要让那人生不如死。
可是一直到今天,底下的人却还是没有查出个所以然来。
裴后疲惫的按着太阳穴,眼里满是沉沉的怒意。
她的视线直直的落在面前的人身上,语气森然。
“你是说到现在还没有查出来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
“这个……奴才有罪……”
“你确实有罪。”
小太监一听这话,吓得魂都丢了。
他颤颤巍巍的跪在地上,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三殿下这事查来蹊跷,具体什么情况他一概不知。
他就只是一个传话的而已,哪里知道这其中的利害关系。
他只知道奉命去查的人什么都没有查到,除此以外倒是什么都不知道了。
他生来胆子就小,刚刚又被这句话一吓,瞬间三魂不见七魄。
有罪本来就只是一句告饶的话而已,他万万没有想到皇后娘娘居然真的说他有罪……
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在哪儿犯了冲,这件事怎么就轮到了他头上呢?
原本他就只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太监而已,平日里传个话什么的也算是常见,但是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居然会揽上这样的催命符。
这可真是……真是要短命了。
裴后冷冷的盯着跪下地上发抖的小太监,神情阴暗。
“你就是这样传话的?”
“这……这……”由于害怕,小太监连一句整话都说不出口。
裴后眼一沉,“若是不想说话,那这舌头留着也就没用了。”
她可没有闲工夫将时间浪费在这件事上,本来她的心情就很不好,看到眼前这一幕,她的心情不由更加不好。
小太监一抖,也顾不得害怕,急忙道,“是这样的皇后娘娘,仵作已经验明了三殿下并非是死于中毒之类的……那个,就是说三殿下是突染恶疾……”
“你给我闭嘴!”裴后用力将手边的茶盏甩了出去,“查了这么久,现在还给我来说什么突染恶疾,我看你们是一个个活的不耐烦了。如果你们不想去查的话,那我就让你们直接去地底下陪三殿下,到时候你们可以去那儿问问,问问看三殿下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而死,是不是你们口口声声所说的恶疾!”
小太监一抖,连忙埋下身子,不敢抬头。
想着之前那个传话之人的惨状,他心里有些发怵。
虽然他真的很害怕,但是却又不得不来到这儿,将话传给皇后娘娘。
他的余光看到了地上的瓷片,指尖微微发抖。
看样子今天他的小命也就交代在这儿了……
裴后冷眼看着,“来人啊,把他给我拖下去,既然查不出到底是什么原因,那么你就帮本宫去地下问问三殿下,问他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离世。”
小太监一抖,还没来得及叫喊便被人给捂住了嘴巴,拖了下去。
裴后靠在榻上,太阳穴突突的跳着。
已经过了几天了,直到现在底下的人还查不出什么。
宏儿的身体她了解,怎么可能会突染恶疾,这摆明就只是一套说辞罢了。
以她来看,这一定是有人故意在背后设计,为得就是害死宏儿,以此来打击她。
裴后紧紧的皱着眉,“迎春,有消息了吗?”
“回娘娘,刚刚接到消息,此事……可能与璟妃有关。”
“璟妃?”裴后蹙着眉,“确定吗?”
迎春犹豫了一下,有些不确定,“只是查到可能有些关系,倒是还没有查到确定的证据。”
“有关系……”裴后的脸沉了沉,“无妨,宁愿错杀,不可放过。我儿已死,就算让整个后宫的人陪葬又何妨,当初我就应该把她们全部都处理了,若是当初不心慈手软的话,现在可能就不会发生这些事了……”
“娘娘……”
“一个一个,早知道当初就应该全部杀了,这整个后宫只需要留着我们母子两人就可以,其他人的人全部都应该死。就是因为一时的仁慈,所以才会发生这样的事。如果她们全部都死了,那就没有人可以仔来害我儿,她们全部都该死……”
裴后说着说着,逐渐有些咬牙切齿。
她恨不得让整个后宫的人给百里宏陪葬,事实上她也正打算这么去做。
既然是有心害人,那么势必会做的隐蔽,调查起来也需要一定的时间。
现在在这后宫中,一定有很多人在看她的笑话,这个地方没有一个人是无辜的。
既然她们这么喜欢看戏,那么不防就用这条命好好看,她倒是想要看看,之后她们会是什么表情。
事已至此,就算杀了那个幕后之人也难消她心头之恨。
既如此,还不如把所有的人全部都杀了。
一来可以不要用这么多时间去调查,二来杀一个人实在是不够,这整个后宫的人都是帮凶,都是她的敌人。
宏儿一个人下去肯定会觉得寂寞,肯定会害怕,既然如此,她身为母亲也只能多找些人下去陪他,最好是熟人。
她想,宏儿一定会喜欢的。
迎春神情凝重,“皇后娘娘,这件事奴婢一定会好好调查清楚,再给奴婢一些时间,这一切一定会水落石出……”
裴后微微扬了扬手,“不用了。”
不用了?
迎春一愣,有些诧异。
怎么就不用了?明明皇后娘娘对于这件事这么在意、这么伤心,怎么可能不用了呢……
迎春知道肯定是因为皇后娘娘太伤心的缘故,作为皇后娘娘的贴身宫女,她一定要想办法帮帮娘娘。
“娘娘,奴婢知道您很伤心,但是请您放心,奴婢一定会……”
“不用。”裴后打断道,“这样查下去有什么意思,想来幕后之人也早就已经想好了本宫会如何做,可能此时此刻她真等着本宫去查呢,到时候她好再来一个祸水东引,等到那时,本宫若是被她骗了去该怎么办。”
“这……”迎春似是从来都没有想过这个问题,毕竟她一心只想着要找到幕后凶手,并没有想会发生这样的事。
但是不管是什么事都会有蛛丝马迹,根本就不可能瞒天过海。
只要好好调查,一定可以查出真相。
“娘娘,不管是怎样的伎俩,一定会有水落石出的一天,况且娘娘如此明智,怎么可能会被那等小人诓骗去呢。”
裴后眼眸微动,“一定会有水落石出的一天?”
她冷笑了一声,“真会有吗?”
“娘娘……”
“当年南絮的事,所有人都算在我头上,你说总有水落石出的那一天,我看并不尽然。已经过了这么久想,还是没有将幕后之人放置在台前。如果说这就是总有一天的话,那未免也太久,我不想等,也等不起。我想要现在就为我儿报仇,而不是等到连自己都快要忘却这份仇恨的时候,等着那个所谓的幕后之人被发现的时候……那太久远。”
迎春知道皇后娘娘说得也有些道理,但是现在除了调查以外,还能如何?难不成还真的将这满后宫的人全部都屠个干净吗?
“所以……”裴后嘴角微扬,“只有杀,只有杀才是最好的办法。如果我将后宫里的人全都杀了,那一定就为我儿报了仇。宁可错杀,不可放过。这幕后之人一定在这后宫之中,我一定要为我儿报仇。”
“娘娘……”迎春担忧都看着裴后隐隐有些发狂的侧脸,若是真这么做了,那这后宫就真的乱了。
这宫中若是死那么一两个人,倒是好遮掩一些,但若是全都死了,就算是傻子也能明白是怎么回事,她怎么可能让皇后娘娘做这么危险的事。
且不说这件事能不能做成,就算真的做成了,估计也会引火烧身。
“娘娘,请您三思啊。”
裴后眼眸微动,“怎么,你想劝本宫?还是说你想为那些人求情?”
“奴婢不敢,只是这件事关系甚大,奴婢希望娘娘能够妥善考虑。”
裴后淡淡的看了跪在地上的迎春一眼,慢慢收回视线。
她当然知道这个想法很疯狂,也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这件事一旦开始,不管做成还是没做成,后果都会可怕。
前朝后宫是分不开的,她的这个决定就相当于当今皇帝把自己朝堂上的臣子们屠了个干净,一个不留。
若是她真的对后宫下手了,前朝必定会动荡。
虽说以前她和皇上也暗地里斗过,但是两人都知道分寸。
就算斗,也不会动荡国之根本。
这一点是他们之间的共识,他们都想要天下,但要的却不是一个残破的天下。
可是如今,她没有了要天下的理由,所以也没有了守天下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