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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魏千珩心里一沉,连忙镇定道:“儿臣是不舍两个孩子,去林夕院只是去看望孩子……”

    事到如今,魏帝岂会相信他的话?

    看着自己一直偏爱有加的儿子,魏帝眸光里一次流露出失望的神情来。

    他按下心里的失望,勾唇嘲讽笑道:“不论朕与旁人说她什么,你都是为她百般辩解。可这一次,她在刑部大牢里亲口怂恿你劫狱抢人,你还有何替她狡辩的?”

    劫狱?!

    此言一出,不止屏风后面的长歌神情突变,连魏千珩也脸色一白!

    劫狱却是砍头的大罪,而魏帝还将这么大的罪责都记在了长歌的身上,直接言明魏千珩当日从刑部带走青鸾是受长歌怂恿。

    如此,长歌就成了劫狱的主犯,要担起所有的罪责。

    魏帝也是给魏千珩一个脱身的机会,希望他就着自己的话将一切的罪责都推到长歌的身上,从而将这次他犯下的事掩下,堵住悠悠众口,重立他在大臣间的威望。

    可是没想到的是,魏千珩非但没有按着他希翼的去做,反而在他面前跪下,郑重道:“父皇明鉴,当日将青鸾带出大牢全是儿臣一人的主意,与长歌无关……”

    “但儿臣并不是要劫狱助青鸾逃走,只是暂时的将她带回王府解毒养伤。她如今就在儿臣的府上呆着,等她身上的奇毒解清,摆脱性命之虞,儿臣定会再将她送进大牢里去……”

    魏帝见他不肯配合自己,气恨得咬牙道:“冯尚书与刑部一众的官吏当时都亲耳听到长氏让你带她妹妹出牢。证据确凿,你休想再替她狡辩!”

    魏千珩何尝不明白魏帝的心思。但是,让他牺牲长歌保全自己是万万不可能的,除非杀了他!

    如此,他抬眸镇定的看着魏帝,坚定道:“父皇从小教导我敢做敢为。而我一个堂堂大魏太子,岂会受旁人几句话就被怂恿盅惑?!在长氏开口之前,甚至在传来青鸾中毒的消息时,儿臣已打定主意带她暂时回府解毒养伤,所以一切都是儿臣自己的主意,与长氏无关!”

    魏帝气结,从事发到现在,越来越多弹劾太子的奏折送到他的龙案上,魏帝头痛不已,更是担心魏千珩会因为此事失了臣心与威望,所以一直在想着为他脱身的法子。

    可是没想到的,魏千珩却是丝毫不领情,还将所有的罪责担下,简直要将他的肺都要气炸了。

    他将面前的奏折摔到魏千珩的身上,气恨道:“你自己瞪大眼睛看看,这些奏折不但有弹劾你以身犯法,不配为一国储君的。还有许多是弹劾你宠信奸妃,被奸妃利用摆布迷了心窍的……你自己好好看看,看你还有何话可说!?”

    原来,自发生魏千珩到大牢抢人后,众臣在有心人的指使下,奏折如雪片般往魏帝的龙案上飞,甚至开始出现声讨长歌的奏折。

    魏帝焦头烂额之际,太后来到乾清宫,同魏帝说,怀疑小年宴上太子使计致两位候选太子妃落水,也是受长歌唆摆。

    太后说,太子从小在皇家长大,受太傅教导,知书识礼,断不会使用这样下三滥的手段,所以一切都是长歌教他的。

    太后说后,叶贵妃又赶来乾清宫向魏帝求情,说是他去刑部劫狱都是为了长歌,为了救她的妹妹,太子差点血洗刑部犯下大罪。

    加之刑部尚书冯尚书与刑部官吏们也在奏折里言明,侧妃长氏当众求太子将死囚带走,魏帝心里对长歌的气恨越发不可收拾。

    如此,魏帝不再计较魏千珩的罪行,将怒火都对准了长歌,更是要利用她来为魏千珩摆脱困局……

    魏千珩看也不看散落一地的奏折,抬眸定定的看着气怒的魏帝,沉声道:“父皇的用心儿臣心领,可儿臣堂堂一国太子,若是沦落到要靠一个无辜的女人来替自己替罪解困,儿臣还有何脸面活在世上,更没有颜面做这个大魏太子!”

    见他油盐不进,魏帝气得脸都青了。

    魏千珩却毫不畏惧道:“青鸾在大牢里突然中毒出事,还请父皇准许刑部重查此事,找出下毒陷害之人!”

    魏帝不敢置信的看着地上跪着的魏千珩,气笑道:“好,你口口声声说青氏在大牢里被毒害,谁给她下的毒?所中又是何毒?退一步讲,就算她真的中毒,她本就是杀害端王侧妃的死囚,何需要再接回王府诊治?如今朕倒是怀疑,是你们故意闹出中毒一事,好以此为借口将她接出牢房!”

    面对魏帝的咄咄逼人,魏千珩一时间却是说不出话来。

    他若是说出是骊家对青鸾下的毒,父皇必定会问他要证据。

    可他拿不出证据,甚至连青鸾所中何毒都尚未查明,这样的情况下,只怕父皇非但不会相信的话,反而会越加气怒,一切事情只会适得其反。

    前面父子二人气氛紧张,屏风后面跪着的长歌全身如坠冰窟,那怕隔着距离,她都能感觉到魏帝的冷戾怒气。

    而最让她心寒的是,在他们眼里,妹妹已是必死之人了,那怕中毒也无关紧要,她救她反而错了,甚至还怀疑妹妹根本没有中毒,一切都是她们编造来逃出大牢的……

    可青鸾的的确确中毒了啊,且只有半个月的时间了,她岂能眼睁睁的看着她蒙冤而死?!

    思及此,长歌愤恨不已,一双眸子灰暗绝望,怔怔的看着屏风外的虚无,虽然看不到魏千珩的身影,可她却能想象到他此时被魏帝步步紧逼的无奈与痛苦,心里顿时更加的无措悲痛起来。

    太后却满意的笑了。

    她挑眉看了眼脸色发白的长歌,暗忖,这一次,却要看你如何逃躲罪责?

    屏风外,看着哑然的魏千珩,魏帝指着他劈头盖脸的厉叱道:“你身为一国太子,却宠信奸妃知法犯法,听信她的盅惑公然带人闯进刑部大牢抢人,你置大魏律例何在?!”

    魏千珩心神一震,咬牙道:“父皇,虽然青鸾被判死刑,但只要她一日没有施刑,我们都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她死在大牢里……而这一切都是儿臣的错,是儿臣鲁莽行事,与他人无关,儿臣甘愿受罚!”

    说罢,魏千珩朝着魏帝郑重拜下。

    “受罚?呵!”

    魏千珩恨铁不成钢的盯着魏千珩,痛心道:“你可知道因着你这一次的鲁莽行事,先前支持你的大臣又纷纷上奏弹劾你,甚至连太子册封大典都被延后……你如今还要包庇她吗?”

    原来,此次事件,不光有奏折弹劾魏千珩不顾律法,公然以太子的身份包庇死囚,从刑部强行将人带走。更有有人心趁机煽动大臣弹劾太子行为不检,不但阻止太子册封大典的进行,更是出现了废太子的声音。

    魏帝盼了这些多年才扶持着魏千珩当上太子,却没想到短短一年的时间不到,因着长歌,魏千珩好不容易立起的威望又没了,更是因为长歌将大魏几大权势家族都得罪干净,连几个远嫁在外的公主都对他多有怨言,特别是乐阳长公主和青阳公主两位,都对魏千珩颇有微词。

    乐阳长公主对魏千珩不满自是因为夏如雪的事,她原本辛苦栽培了夏如雪送到魏千珩的身边,却没想到他碰都不碰她一下,导致她因不得宠被前太子妃发卖,白白浪费了她一片心血。

    青阳公主怨恨魏千珩自是因为女儿若昕郡主的事了。

    年前,青阳公主大张旗鼓的送女儿进京城选太子妃,可最后不但没选上还坏了女儿的声名。

    青阳公主自是不愿意吃这个哑巴亏。回江洵后,她好一顿编排太子宠信奸妃,宠妾灭妻,还写信给了其他的公主姐妹,到处宣扬魏千珩宠信奸妃的事迹,以此来彰显自家女儿不嫁太子的明智之举……

    魏帝见到魏千珩民心尽失,心里又痛又恨,自然也将‘罪魁祸首’的长歌给恨上了,如此趁着青鸾一事,彻底暴发了……

    听了魏帝的话,魏千珩心里一片冰冷,眸沉如渊。

    直到这一刻他才明白过来,青鸾中毒一事,看似是骊家在胁迫魏镜渊,实则真正对付的人却是他。

    他们算准了长歌对青鸾的姐妹情深,也知道自己不会看着长歌悲痛无措,所以利用青鸾中毒一事,让自己失了方寸,亲手将把柄送到了敌人的手里……

    如今,他要么担下罪责舍弃太子一位。要么背叛长歌,为自己开脱这一切,给她冠上一个奸妃的恶名。

    魏千珩心里落满冰雪,可面上,他却挺直着脊背跪着,眸光深沉森然,冷声道:“父皇,长歌一直谨守规矩,安份守己,从无害人之心。儿臣并不是包庇她,而是不想看到她被陷害欺凌——因为她从没有做错过什么!”

    “你……你事到如今,你还护着她?”

    魏帝没想到他到了此时还这样护着长歌,竟是将辛苦得来的太子一位也抛之脑后,顿时惊愕又失望的看着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父皇,她是儿臣的女人,舍下性命为儿臣生儿育女。我若不护着她,难道要眼睁睁的看着居心叵测的豺狼虎豹将她活活吞了?甚至为了我自己做下的错事,将这一切的罪责都推到她头上去?”

    想到这些日子以来长歌受到的陷害与不公,魏千珩再也忍不住为她申辩,愤慨道:“自从长歌归来后,不论发生何事,不论是儿臣还是他人的事,只要一犯错,总会怪罪到她的头上去……可是,她明明什么都没做,为什么要这样对她?”

    “光是她将你荼害,让你心窍被惑,失去理智,她就罪大恶极!”

    魏帝气得额头青筋暴起,痛心道:“朕一直偏爱你,那是因为你从小聪慧理智,杀伐果断,能辩是非,可没想到,自从你认识了这个女人后,你越来越冲动鲁莽,早已分不清事情轻重,竟是连你自己前程大业都可以不顾,将所有的一切都葬送到她的身上——你值得吗?你对得起朕这些年来对你的期许与偏爱吗?”

    魏帝越说越气,扬手将手边的茶盏砸到了魏千珩的脚边,发生‘砰’的一声震响,惊得长歌身子剧烈一颤。

    太后与殿内伺候的宫人也惊到了,磊公公领着众人跪下胆战心惊的山呼‘皇上息怒’,太后狠狠剜了一眼脸色惨白无血的长歌,也忍不住起身朝着前殿走去。

    长歌全身血液早已凝固住,魏帝与魏千珩的谈话早已震得她脑子里一片空白,连嘴唇都失去了血色。

    见到太后起身朝着屏风前面去了,她顾不得生痛的双膝,也哆嗦的爬起身,跟在太后身后,一起来到了前殿,双腿一软跪在了魏千珩身边,朝魏帝拼命的嗑头请罪。

    “皇上息怒,一切都是罪妇的错……是罪妇害得殿下做出鲁莽失德之事,也是罪妇要将妹妹执意留在王府,皇上要怪就怪我,一切都是我的错,是我拖累了太子……”

    看着突然出现的太后与长歌,魏千珩滞住,不敢置信的怔怔看着身边请罪磕头的长歌,惊愕道:“你怎么在这里?”

    不等长歌回话,太后居高临下的睥着太子,怫然道:“是哀家让她来的。哀家就是想让她看看,一个堂堂太子储君被她拖累成什么样子!?那里还有半点一国储君的样子!”

    魏千珩明白了太后与父皇的意思,他转头惶然的看向匍匐在地瑟瑟发抖的长歌,心痛如绞,正要开口,魏帝已冷冷盯着长歌一字一句冷声道:“你也觉得自己没错、是大家污蔑陷害的你吗?”

    长歌脑子里一片空白,艰难嚅唇喃喃道:“不……都是我的错,是我拖累的太子,求皇上责罚……”

    魏千珩牙关咬得咯吱响,气恨的回头瞪着她道:“你有何错?你并没有拖累我,一切事情都是我自己的主张,与你无关……”

    太后冷冷打断他:“若不是因为她,你会认识那个猖狂杀人的青氏?若不是她,你会一直不娶正妃,让大魏皇家成为天下人的笑话?!太子,你若是执迷不悟,就不要怪哀家与皇上替你清理门户了!”

    太后的话让魏千珩心口一颤,然而太后接下来的话,更是让他震惊不已……

    太后与皇上都觉得,在长歌没有重回燕王府之前,魏千珩虽然不近女色,与叶家女关系不睦,但至少家宅安宁,也不会沾染上这些有损声名之事。

    可自从长歌重回王府后,魏千珩麻烦不断,为了她,不但将大魏几大权势家族得罪了干净,如今更是为了她,连正妃都不肯娶,还做出了劫狱这样知法犯法之事,实在是让人痛心。

    如此,太后盯着一脸愤然的魏千珩冷声道:“这样的女人,注定是个祸害,不能再留在你的身边。你若是下不了手自己处置,哀家就来当这个恶人!”

    说完,太后的眸光转向长歌,如看死人般冷冷看着她,心里暗恨,若不是因着她给太子生下一双儿女,早已一条白绫让她死过不知多少回了……

    太后的话让魏千珩心神俱裂,他愤然起身,将长歌也从地上拉起来,正要开口,长歌却已抢在他前面对他恳求道:“殿下,此次的事本就全是我的责任。不论是丹鹦也好,青鸾也罢,都是因为我的原因才会发生这些……求你不要再为此与皇上太后伤了和气……”

    说罢,她又对皇上与太后道:“此次因着妹妹一事,我犯下大错,不论皇上与太后如何处置我都甘愿受罚,所有事情我愿意一力承担。只求太后与皇上宽宥我妹妹青鸾,她如今命在旦夕,求皇上恩准她暂时离开大牢解毒养病,等她脱离危机再关回大牢……”

    魏千珩不敢相信的耳朵,可长歌却拼命的拽着他,眸光乞求他不要再开口激怒皇上与太后。

    见她愿意担下罪责,魏帝心里一松,正要开口定下长歌的罪责了却此事,殿门外却是传来了内监恐慌的声音:“公主,没有皇上的召见,您不能擅入啊……”

    可不等内监把话说完,下一刻,大殿的门被哄然推开,初心急步进来,眸光担心的落在长歌身上,连见礼都顾不上,对魏帝质问道:“父皇又想给姐姐安什么罪名?”

    姐姐?

    魏帝不解的看向一脸急色的初心,太后也好奇道:“端阳,谁是你姐姐?”

    初心上前拉过长歌的手,正色道:“她就是我的姐姐——姐姐当年救我性命,将我养大成人,她自是我的姐姐。”

    “公主……”

    长歌没想到初心会突然出现,还当着魏帝与太后的认下自己做姐姐,心里自是明白她是想保护自己,不由一阵感动。

    “姐姐莫怕,一切有我在呢。你当初救我性命,将我抚养长大,我父皇还欠你的一个恩情呢。”

    初心已听说了青鸾的事,也知道魏千珩这一次触怒父皇,引起群臣弹劾上谏,连着长歌都被骂做奸妃。

    她知道,事情闹得这般大,父皇必定要给大家一个交待。但父皇又护短,他不会舍得牺牲太子的声名和前程,所以只会将一切的罪责都推到长歌身上去。

    如此,她在永昌宫听到长歌被召进宫后,立刻往乾清宫赶来了,躲在殿外偷偷听着里面的谈话。

    等听到长歌认下罪来,终是忍不住冲了进来……

    初心拉着长歌的手不自禁的将她拦在身后,一副护犊的形容,对魏帝道:“父皇,女儿年幼沦落之时,是姐姐照养我长大。她照养了我五年,望父皇看到女儿的情面上,饶过姐姐这一回,就当……就当替女儿偿还这五年的抚养之恩!”

    初心说得不假,当年煜炎将她救回,她就一直跟随在长歌身边。

    当时她年龄尚小,才十一二岁的年纪,又失忆忘记一切事情,煜炎常年行医没法照顾她,是长歌一直照养着她长大。

    这份抚养之恩,初心一直铭记于心。

    今日为了保住长歌,她向魏帝开口讨要这个恩典,希望魏帝看在长歌对自己的这份恩情上,饶过长歌这一次。

    听了她的话,魏帝神情微怔,太后也脸色一变,心里暗忖,这样一来,皇家欠着长歌的恩情,怎好再处置她?

    魏千珩却松下一口气来,朝初心感激一笑,知道她之前没出面,一直等到长歌认罪才出来求情,就是希望将他的事也一并了。

    长歌万万没想到初心会为了自己向魏帝低头,心里莫名一酸。

    可看着初心不再冲动行事的样子,长歌又特别的欣慰——初心是真正的长大了。

    初心说完,就眸光直直的盯着魏帝,等着他的答案。

    魏帝被她切切的盯着,想着这却是女儿一次求他,且女儿说得不错,皇家确实欠着长歌的恩情,顿时,魏帝却不好再处罚长歌了。

    可是,若是饶过了长歌,太子要怎么办?难道让太子将这些罪名都扛下吗?

    想到这里,魏帝刚刚松下半分的面容又沉重起来,冷声道:“恩情要还,可犯错也必须处罚——她将死囚带出大牢,总是大错,不能轻饶!”

    太后也连忙接言道:“当年她因细作的身份被休出王府,皇上正是看在当年她救过端阳公主的恩情上,才会同意让她重回王府,并封为太子侧妃。所以说,咱们皇家并不再愧欠她什么!”

    初心闻言一惊,正要再开口,魏千珩已拦下来她,对魏帝郑重道:“青鸾与端王侧妃一案本就疑点重重。再加上先前父皇也已答应端王,会在他与杨家姑娘大婚当日,恩赦天下,罢了青鸾的斩首之刑。如此,青鸾也算不得真正的死囚。”

    “如此,既然青鸾一事还有转圜,她不是真正的死囚,我们也自不能任由她被人下毒害死在了大牢里,那么儿臣将她暂时接出大牢给她解毒也是应该。”

    魏帝不解的看着他,冷声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寒眸深沉,魏千珩冷冷道:“儿臣是想说,律法之外尚有人情——哪怕是死囚,在他刑期未到之时,我们也不能任由他死在大牢里不理不管。所以儿臣接青鸾出狱解毒也是情有可原——这明明只是一桩不事,却被一些有心之人故意借机煽风点火,将事情闹大,不过是要置儿臣于不义之地罢了!”

    闻言,魏帝眸光一冷。

    他何尝不知道是有人故意要借此机扳倒太子。不然,他何至于要花尽心思的将长歌叫来,逼着她担下所有的事?

    如今见魏千珩戳穿此事,魏帝冷声道:“你既然知道,当初为何还要冲动行事?如今你又准备如何收场?!”

    魏千珩肃容道:“只要父皇愿意放过长歌,儿臣答应你一定将此事妥善处理,绝不会让那些幕后之人得逞!”

    魏帝看着一脸坚毅的魏千珩,再看着一旁的初心,终是无奈道:“好,朕再给你一次机会,此事交由你自己去处置,若是不能好好善后,别怪朕翻脸无情!”

    闻言,魏千珩与初心皆是松下一口气,长歌也仿若从鬼门关走了一遭,全身被冷汗浸湿透了。

    初心高兴的拉着长歌的手,真诚的向魏帝谢恩。

    太后看着又逃过一劫的长歌,想到自己方才撂下的狠话,不觉眸光微寒,突然出声道:“皇上,死罪可免,可活罪难逃——长氏此次擅自出禁,又闹出这么多的事,若是一点处罚都没有,未免让人说我们皇家毫无规矩法则可言,配不起天下人的典范,所以总要有所处罚才能堵住悠悠众口!”

    魏帝一怔,迟疑道:“恭听母后圣训。”

    长歌心弦再次揪紧,魏千珩初心也皆是紧张的看向太后。

    魏千珩正要再开口,太后已抢在他前面决然道:“长氏恃宠而娇,私自出禁,公然闯入大牢带走囚犯,目无王法,已然引起众怒,还被冠上了‘奸妃’的骂名。就算日后太子平息了此事,可世人对长氏的印象却不会改观,若是太子再继续将她留在身边,只会连累太子也惹上污名,成为世人眼里宠信奸佞的昏君!”

    此言一出,魏帝与魏千珩皆是一震,初心急声道:“太后明察,姐姐她不是坏人……”

    太后却盯着她冷冷道:“依着她今日的名声口碑,她早已配不上太子侧妃之位,甚至会连累皇家名声。若不是看在她对你有恩的情份上,再加上她为太子生下一双儿女,你以为她还能活着走出这乾清宫吗?”

    魏帝看着满地弹劾太子宠信奸妃的奏折,眸光也突变,尔后朝太后恭敬行礼道:“母后所言极是……”

    “父皇……你已答应放过长歌的……”

    魏千珩没想到事情会突然转变,顿时惊出一身冷汗来,顾不得冲撞圣上之罪,急声打断了魏帝的话。

    魏帝冷声道:“正如太后所说,长氏所犯之事,死罪可免,可活罪难逃——朕只是答应饶过她性命,却并不是任由她胆大妄为的破禁闯狱、继续留在你身边拖累你!”

    说罢,魏帝不容置否的下旨道:“长氏狂悖无德,今削去太子侧妃之位,贬为庶人,关进王府废宅,无诏不得踏出废宅半步!”

    魏千珩与初心皆是脸色一白,两人惊得呆在当场,长歌却直直跪下,忍住眼泪嗑头道:“罪妇……谢主隆恩!”

    ……

    走出乾清宫时,外面下起了大雨,魏千珩脱下披风给长歌系上,拉着她的手冒着大雨往宫门走去。

    他的手紧紧的握着长歌的手,面容冷峻如霜,眸光里一片森然寒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