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郊小院内,正一片慌乱。枝枝腹痛难忍, 抱着肚子倒在地上, 神色异常痛苦。李嬷嬷早就慌得没了神, 就连原本并未真正慌乱的莲香, 都被枝枝这副模样给吓到了。
那暗卫给她假死药的时候, 可没有说吃了会让人如此痛苦啊!
“姑娘,姑娘, 你怎么了啊?是真的难受吗?”莲香上前跪在地上抱起枝枝。
枝枝紧攥住她的胳膊, 脸色发白全是汗水,她疼痛难忍,唇瓣都被咬破了,扶着她的莲香也被掐得胳膊渗血。
“莲香, 我是真的难受, 我受不住了。”枝枝脸上泪水和汗水交错,连说出口的话都是气若游丝。
莲香害怕的跟着落泪, 枝枝闭上眼睛,心中开始怀疑那药了。
原本她给小猫试药时, 小猫只是突然就没了生息,并没有如她此刻这般痛苦。所以这药, 用在她身上恐怕是真的出了问题。
“太医应该快到了, 姑娘先别怕,别怕啊。”嬷嬷强撑着安慰枝枝,可她自己身子却都是抖着的。
命悬一线,没有谁是不怕的。
痛意愈发厉害, 枝枝咬唇熬着,腹中像是一把刀在刮着一样。
许久许久,她终于不再哭喊挣扎,没了声息,无比安静的躺在莲香怀里。莲香见她如此,怕极了她是真的死了,哭得不能自已。
嬷嬷也脱力跌坐在地,她抹了把汗,跪着膝行上前,想试一下枝枝的鼻息。嬷嬷一只手伸到了枝枝鼻子下,另一只手撑在地上。
她停了许久,未感觉到枝枝有半点鼻息。
嬷嬷惊恐的缩回手来,却感觉到另一只手那里有些不对劲,她顺着瞧了眼,见那里竟满是鲜血。
那是枝枝下身淌出的鲜血。
嬷嬷这一回是彻底被吓得没了魂。她喘着粗气,低声呢喃:“完了完了,这下彻底完了。”
皇上是要她来看顾照料这姑娘,甚至不再赐避子汤,动了想要个子嗣的念头,可她竟失职至此。姑娘有孕,她竟不知。
如今这副一尸两命的局面,更是让人束手无措。李嬷嬷苦叹连连,心知自己怕是命不久矣。
莲香抱着枝枝也察觉出了不对,她瞧见枝枝身下一片血色,整个人都吓懵了。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莲香无意识的一遍遍呢喃。
太医到小院时瞧见的就是这幅景象,一片狼藉,众人慌乱,那位他应该来问诊的人躺在血色中。
莫说是甚少见这血色场面的莲香和嬷嬷,就连见惯了生死的太医都被吓住了。他扶着门往里走,几乎是颤着腿进去的。
嬷嬷强撑着扶了这太医一把,太医顺势也跟着跪在了地上,他冷汗不止,伸手去探枝枝的脉搏。
这脉几无生息,是死脉。可偏偏她还隐隐有着滑脉。
所以这是,一尸两命?
太医心中如此想,惊惧不已。他撑着胳膊连连往后退,神色满是忧恐。
嬷嬷见状,颤着声音问道:“还有救吗?”
太医抹着冷汗摇头:“大人死了,腹中的胎自然也保不住。”
“这可如何是好?”嬷嬷闻言,焦灼不已,神色之间一片颓唐。
莲香在一旁听到太医的话,拧眉瞧着枝枝,神色无比担忧,泪水更是止不住。
“有孕了?姑娘怎会有孕?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姑娘!姑娘!你醒醒啊,你看看莲香啊,这究竟是怎么了啊!”莲香此刻十分害怕,唯恐自己给枝枝的药有问题,当真害的她一尸两命。
嬷嬷和太医都以为莲香是骤然见主子离世,心神恍惚,才会胡言乱语,并未将她的话放在心上。
“我还要入宫回禀圣上,嬷嬷在此守着吧。”太医软着腿爬了起来,同嬷嬷交代了句话,便扶着墙出去了。
他人刚出小院,就被守在院外的诚也拦了下来。
“里面现下如何了?”诚也径直问道。
太医又抹了把冷汗,叹了口气道:“一尸两命。”
“什么?”诚也不敢置信。
怎么会是这样,这沈氏居然怀孕了,如今还、还一尸两命!诚也拎着太医运起轻功就往皇宫走去,一路上焦灼不已。
宫城内的景衍此刻正靠坐在龙椅上,闭目假寐。
今日就是沈枝枝假死的日子了,他想到她的种种骗局,心里就觉得烦闷。可今日不知为何,这烦闷之中还隐隐有些焦虑。
诚也拎着太医抵达御政殿,候在门外的小安子见状,立刻入内禀报。
“陛下,诚也带着太医回来了。”
景衍捏着眉心,掀开眼帘,缓声道:“让他们进来。”
诚也拎着太医入内,刚进殿内,就将太医扔在了地上。
景衍未待他二人行礼,便扬声问道:“如何了?”
太医闻言,身子愈发颤抖,俯首趴在地上,久久不敢回答。
景衍见状,心底隐隐有些不好的猜测。这太医的模样,实在是不对劲。
“诚也,你来说!”景衍声音微厉,眼神示意诚也开口。
诚也闻言,抿了抿唇,咬牙开口道:“姑娘有孕了。”
景衍愣住了,他起身步伐慌乱的走下来,又问道:“现下人如何了?”
诚也不敢再开口,跟着太医一同叩首在地。景衍见他如此,心底的慌乱愈发厉害。
“朕问你们人如何了?”他声音寒意逼人,十足冷厉。
诚也叩首在地,心下也是慌乱无措。他深吸了几口气,闭上眼睛压低声音,开口回道:“一尸两命。”
景衍俯身提起诚也,又一次问道:“你说什么?”
他实在是不敢相信他口中的话。
“姑娘有孕了,无人知晓,今日早膳,她中了毒,现下是一尸两命。”诚也咬牙又说了一遍。
景衍将他猛地甩到地上,脸色苍白可怖的往后退。
“怎么可能呢?不会的。”他一遍遍的呢喃。
诚也见他如此模样,唯恐他似当年那般发疯,跪在地上不住叩首,低声劝道:“求主子节哀!您日后还会有旁的皇嗣的。”
他倒不觉得景衍会为了一个女人如何伤怀,只以为他是因那个他期盼着的皇嗣而悲痛。
景衍脚步跌跌撞撞往御政殿外走去,诚也见状,赶忙抱住他的小腿,跪在地上喊道:“主子三思啊,今日您一旦出了这殿门,便暴露了您不曾前往西北之事,届时如何还能揪出那个叛徒啊!”
景衍闻言,眼神愈发寒凉,他一脚将诚也踢开,声音冷厉道:“都给朕滚!”
诚也见状不敢再拦,只好任他踏出了御政殿。
景衍牵了匹马,就往京郊小院而去。沿途心底还不住发凉,他真的是害怕。
怎么就会死呢?那药只是假死药罢了,她不会死的,定是又做局骗他的,绝不会是真的死了的。
景衍不住的劝慰自己,可再怎么劝慰,他心里还是发慌。
皇宫到京郊小院的路程并不算太远,可景衍此刻却觉得这段路无比漫长,无比可怕,他恨不得立刻飞身到那里。
景衍到时,小院内已是一片安静,就连先前不住哭泣的莲香,此刻也已经哭干了泪水,只是双目无神的抱着枝枝。
景衍疾奔跑入小院,穿过院内跪了一地的仆人,不发一语。他踏入寝房内室的门槛,被眼前的景象吓得心头抽痛。
那闭目合眼了无生息的女人,裙下是一片血色,神色的苍白更是无比羸弱可怜。此情此景,由不得他不信。
早就因枝枝的状况心中愧疚难当的莲香听见声响抬眸见是景衍,便慌忙上前求他道:“您救救姑娘,救救她啊,那不是毒药的,那只是假死药,她不会死,不会死的,您救救她啊,她怀着您的孩子啊。”
莲香哭得无比凄惨,连假死药的事都说了出来。这更是肯定了枝枝是真的出事了,不然她不会如此慌乱。
景衍眼中涩意难忍,有些发红又有些湿润。
他俯身上前,从莲香怀中抱起枝枝,转身出了寝房。
景衍抱着枝枝出了小院,临走时冷声命令暗卫道:“给朕锁死了这里,一个人都不许放出去。”
他怀里的姑娘若是安然无恙,他还能对这个世界报以几丝温柔,可若是她当真就此离去,他必要所有伤她害她诱她骗她之人,悉数千刀万刮为她陪葬。
暗卫备了马车,景衍抱着枝枝上去,他将人揽在怀里,一路上不断地同毫无意识的她说着话。
这辆马车,最终驶向了皇宫。景衍做事毫不遮掩,自此,宫中人尽皆知,御政殿内住进了一个女人,昏迷不醒,形同死尸,可皇帝却日夜看顾,不假他人。
景衍唤了最善保胎的太医前去御政殿,消息一出不仅皇宫动荡,就连朝廷之上也是震动不已,京城世家权贵更是家家震惊。
作者有话要说:今晚还有更新~ <p/
你是天才,一秒记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