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檐下的小猫不知怎的突然叫唤起来。枝枝心头一跳,唯恐景衍盘问她怎么养了只小猫。
景衍见她这副模样, 心底嗤笑。略显疲惫的揉着额头, 低声道:“睡吧。”
枝枝暗暗庆幸又躲过一劫, 依言歇下合上了眼帘, 做出准备入睡的样子。
景衍又是一整夜没有睡好, 他心里压着事,实在不得安眠。次日一早天微微亮, 他便起身了。许是带着气性, 动作间的声响大了些,枝枝被他闹醒,揉着睡眼捶了他一拳。
他捏住她的手腕,低声哄了句:“你好好睡, 今日我要准备去西北的事, 夜里便不来了。”
时间过的飞快,转眼就到了夜色时分。
枝枝清晨听景衍说了他今夜不来, 因此这个夜晚格外放飞自我。先是将东西都安置妥当,又硬是拉着莲香来陪她熬了半夜。
两人毕竟在一起相处了许久, 枝枝其实有些舍不得她。她喝了点小酒,微醺时同莲香嘟囔道:“有些舍不得你这丫头呢。”
莲香笑了笑安慰她道:“日后姑娘回了主子身边, 奴婢就求主子赏个恩典, 接着伺候您。”
枝枝压根就不打算回到景衡身边,她痴痴的笑了笑,没接话。
过了会子,枝枝有些不大放心的同莲香道:“你日后也得小心些, 景衡的心性不比从前,该小心的就小心些。”
枝枝心知莲香一心仰慕景衡,未必听的进她的话,多这句嘴,也只是求个心安罢了。她该提醒提醒了,至于莲香能不能记着,就是她自己的事了。
莲香愣了愣,没接话,她眼神几经变换,终是将枝枝的话听了进去。
枝枝又喝了几杯酒,彻底醉了,扯着莲香闹腾了许久,身上的衣衫都被酒水给染湿了。莲香陪着她折腾,直到枝枝醉的睡了过去,才给她换了件干爽的衣服,将她抬到床榻上安置下来。
一番折腾过后,莲香也是筋疲力尽,拖着脚步回了自己房中。
月到中空时分,小院里的人都歇了下来,院中十分寂静。在这一片寂静中,院门吱呀一声,被人自外面推开。
景衍带着满身的夜间凉意推门而入。
他身边极罕见的未跟着人,诚也、小安子都不在。景衍缓缓上前走去,立在内室门前,却迟迟不曾上前。
景衍垂眸,瞧着自己手中的两幅画卷,自嘲的笑了。他转了方向去了小院的书房,点燃烛火立在灯前。
稍顿了顿,同时打开手中的两幅画卷。烛光斑驳,这两幅画卷还是映入他眼帘。
一副是他曾在扬州时为枝枝画的画像,当日她立在院中灼灼地桃花下,美的动人心魄,他竭尽全力去画,仍觉未描摹出她一半美好。
另一幅则是不久前被人放在御政殿的画像,画中人是何种情态,景衍已不敢再看第二遍。他将视线停留在落款处,寥寥几语,依旧能刺得人鲜血淋漓。
“赠枝枝十五岁生辰并新婚贺礼。”景衍低喃出声。
第一次瞧这幅画时,景衍只看到枝枝两字和其后的生辰及之下的那一行小字,便将画扔开。今夜第二次看这幅画,才留意到,原来并非仅是生辰礼,还是他们的新婚贺礼。
“呵。”他冷笑出声,收起手中的这副画卷,心里的火气再难抑制,扬手就把自己当初费尽心力所作之画扔到了烛火上。
画卷被烛火点燃,但几瞬后,卷轴却压灭了烛火微弱的灯亮。
书房恢复黑暗,景衍顿了会后,借着窗外的月光,将画卷藏进了桌案的那处暗格。
放置妥当后,他起身踏出书房,走向了寝房的内室。
内室中,枝枝抱着薄被,屈膝睡着,时不时嘟囔几句,景衍听不清她说着什么,只隐约听了句“难受”。
他拧眉上前,闻到她身上的酒气。
这是临到要逃离他的前夕,开怀的彻夜痛饮吗?
景衍如此想到,顿时就没了去给她收拾的心思。他落座在床榻前的摇椅上,冷眼看她自生自灭。
他就这样瞧着她,沉默不语,眼神中是读不懂的复杂。
不知过了多久,景衍起身倒了茶水放在床榻旁一抬手就能够到的小案几上。
搁下茶盏时,枝枝许是感受到了动静,突然抬眼瞥了下他,还伸手去够他的衣袖。景衍以为她醒了,惊得顿住动作。
枝枝却只是够了这一下,就又合上眼睛沉沉睡去。见她这副没心没肺的模样,景衍心底压着的怒气突然又冒了出来。
他凉凉的笑了声,欺负枝枝醉得彻底不会醒来,俯身在她脸上咬了口,未用全力,但已见血痕。
枝枝睡梦中呓语着喊痛,景衍讽笑骂她:“铁石心肠的骗子可没资格疼,沈枝枝,你且等着,你想远走高飞,朕偏不让你好过。”
话落,景衍撑起身子,转身推门而出。
他背影落拓不羁,又带着几分与生俱来的桀骜。
沈枝枝这道坎,是让他摔得很惨,可悲痛之后,景衍骨子的骄傲偏执悉数涌现,他绝不会就此放过他们,更不可能凭白受人作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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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光大亮,枝枝仍在房中睡着,莲香一连拍了半刻钟的门都没唤醒她。无奈之下,只好避开伺候的嬷嬷,直接推门进去。
“姑娘快醒醒,天亮了,别忘了今天的要紧事。”莲香一下下拍着枝枝肩头。
枝枝意识朦胧的转过身来,抱着被子爬起,嘟囔道:“酒真是个坏东西,我现在头疼得紧。”
她转过来后,莲香冷不丁瞧见她脸上还带着血痕的牙印,吓了一跳,慌张的问:“姑娘这是怎么了?脸上怎么会有带血痕的牙印?莫不是景衍昨夜回来了?”边问着,手还轻轻的触了触枝枝脸上的牙印。
枝枝吃痛哼了声,连忙推开莲香的手。她跌跌撞撞的下了床榻,跑到梳妆台前。细细一看,见脸上果真有个牙印。
“嗯?昨夜景衍应该没来吧。”枝枝一边瞧着牙印一边迷惑的嘟囔。
莲香闻言,轻声问:“那这是怎么回事啊?”
她话音刚落,一只小猫突然从床底窜了出来,还扑到了枝枝身上。
“许是这小混蛋昨夜偷跑进屋咬的吧。”枝枝将小猫放下,随口说道。
她闻了闻自己一身酒气,吩咐莲香传膳后,自己皱着眉头去了净室沐浴。
沐浴过后,枝枝便换上了自己之前准备好的衣裳。厨房将早膳送了进来,枝枝屏退左右只留了莲香一人。
待下人悉数退下后,枝枝将那瓶药拿了出来,小心翼翼地放进了粥碗里,“莲香,我一会儿用了这碗粥大抵会很快没有生息,你记好了,到时就表现的慌乱,愈慌乱愈好。若是有人问你什么,只说不知道。”
莲香应声道:“嗯,主子说了,姑娘只需吃下这药,余下的他都会打点安排好。”
枝枝咬唇端起粥碗喝了起来,莲香见状又接着说道:“对了,这药寻常验的话,只能验出毒来,不能验出什么别的,姑娘别喝尽,留下些,好让人验出是毒。”
枝枝点了点头,果真留下一点。她用过粥,让莲香去唤李嬷嬷来梳妆,自己则又接着将桌案上的膳食每个都用了些。
李嬷嬷全然不知景衍和枝枝两人彼此的谋划,她只是敏感的察觉到近日来景衍的心绪十分不佳。
因此,在给枝枝梳妆时,还旁敲侧击的说:“主子近日来脸色都不大对,姑娘平日里伺候还是要多上心些。”
枝枝懒洋洋的应了声,心中却暗想,自己马上就要走了,他的脸色心情好与不好干她何事。
过了不一会儿,枝枝开始腹痛,且疼得愈发剧烈。为免过早表露出来不适,郎中来得及时,她生生忍了许久。
直至咬的唇色都开始泛白,她才痛哼出声。这一声痛哼刚出,她唇角就被血色染红。
枝枝锁着身子脱力跌倒在地,房中另外的两人的神色也都慌乱不已。莲香是装出来的,那李嬷嬷却是毫不知情,当真被吓了一跳。
“怎么了?怎么了这是?我的天爷啊,这怎么都是血啊!”李嬷嬷十分惊慌,跌坐在地上去扶枝枝却摸到了她唇角不住泛出的血。
莲香在一旁也是一副慌乱的模样喊叫不止,李嬷嬷稍微定了下心神。喊道:“快去请御医,去喊管事让他入宫请御医过来。”
慌乱之下,李嬷嬷脱口就是入宫请御医,而非平日里遮掩而称的郎中。
莲香应了句是,面上着急的赶忙出了房门,却假装绊倒在地,又耽搁了许久。
实在耽搁不下去时间了,她才到管家那里慌慌张张的交代了事。管家闻言,也是神色慌乱,他原就是奉命在此伺候这位小主儿的,眼下若是这人出事了,那他必定头一个脱不了干系。
管家立刻着急忙慌的入宫去请御医,他前脚刚到太医院,景衍后脚就收到了消息。
暗卫里除了诚也外,无人知晓景衍的盘算,因此今日来报讯的暗卫也是一脸慌乱。
他心下惊惧不已,唯恐景衍发作于他。却没想到,景衍只是摆手让他回去继续盯着,就没有再说什么了。
暗卫一脸忐忑的出了御政殿,殿内恢复无人,景衍沉着脸折断了支狼毫。
作者有话要说:捉虫发现前面有两个问题,一个是齐嫔齐妃那个人物,她的封号就是齐,前面有一章我写错了写成了端妃,另一个是颍川郡王和奉川郡王也是一个人物,我写错了前几章,把奉川郡王写成颍川郡王了。
实在抱歉,因为没有捉虫出了很多别字错字,我今天捉的前面只剩下十几章了,今晚一定要把它捉完了!
放假回老家真的事好多啊!带娃的奶姑生活好忙啊!而且我昨天还被老师私聊告知我平时成绩有问题,一直弄了很久才弄好。明天还要下地干活,我真的要绝望了!这个假放的真是累死我了。本来今天很累不想写,但看到有一个之前在免费章很早就陪着我的读者来催更,我就还是去洗了个脑袋,清醒了下接着写了。其实很多时候我真的好想犯懒不写了,但看到有催更,就还是想坚持去码字。
另外,这两天更新不太足,准备随机发几个红包补偿大家~
不好意思,一不小心又说了这么多,希望大家不要嫌我话痨啊~
晚安,小仙女们~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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