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057
林错睁开眼, 看到了陌生的天花板，大脑仿佛被清洗过一遍，一时间只有空白一片, 什么也想不起来。
这是什么地方？
他坐起来敲了敲发沉的头, 记忆慢慢地回笼。在机场外被秦肃云强行塞进了车里，然后秦肃云跟他吵架，再然后秦肃云给他吃了什么——
林错沉睡的怒火瞬间全涌出来, 立即跳下床, 还没走出去就看到房门打开, 秦肃云走进来。
秦肃云仿佛什么也没发生过地开口，“有没有哪里难受？饿了吗？”
林错怒不可遏，拧起拳头就朝秦肃云砸过去。秦肃云没躲没挡，硬挨了这拳，舔着嘴角的血握住了他的拳头。
“先吃点东西, 一天什么也没吃, 对胃不好。”
林错甩开秦肃云的手，用力把秦肃云推到墙上, 撞得一声闷响, 秦肃云面不改色。
他有无数的话想骂, 可咬着牙连半句都不想跟秦肃云说, 干脆扔开人，直接往外走出去。
这是栋三层别墅，房子里所有窗户都被锁起来, 拉上了窗帘。
林错没多打量, 径直下楼冲向大门，果然门被锁上了。他又转向旁边的窗户，也都被加了锁。
他拉开窗帘, 果断拎起一把椅子砸上去，玻璃毫无裂痕。
“玻璃都是防弹的，别把手砸疼了。”
秦肃云从楼梯走下来，站在楼梯口远远看着林错。
他知道林错现在很生气，大概恨不得杀了他，但比起林错冷漠客气的态度，他竟感觉到一丝愉悦。
林错揉了揉突突直跳的太阳穴，强忍着怒气看向秦肃云，“你想干什么？把我关在这里对你有什么好处？秦肃云，你有病吧！”
秦肃云终于走向林错，“你一天没吃东西了，吃完我们再说。”
“把门打开。”
林错无视秦肃云的话，拍开秦肃云伸向他的手。
秦肃云在他面前伫立僵直，平静如常地说：“打不开，所有钥匙都扔了，两天后才会有人来，这两天我们只能在这里面。”
“秦肃云，你是不是疯了！”
林错压不住心中的火，吐出的气都带着烫人的怒气，怒道：“骗我的人是你，把我当替身的人也是你，我有什么地方亏欠了你？你非要把我关在这里让你恶心我！”
秦肃云雕塑一样一动不动，迎着林错的视线，双手在身后掐进了掌心，面上故作平静地回答：“我们都出不去，先吃饭，别又胃疼了。”
林错被秦肃云这转移话题的态度彻底惹怒，冲上去撞向秦肃云，两人一起撞在了柜子上，花瓶落下来掉在他们脚边。
他怒骂：“马上叫人来开门！我没兴趣陪你发疯。”
秦肃云掀了下嘴角，自嘲地说：“我是疯了。我能忍着看你和贺繁之亲密，能忍着你当我不存在，但让你跟贺繁之在一起走，我真的做不到！”
他说着抱住了林错，和林错换了位置，将林错抵在柜子上，“林错。我还没有同意，我不承认我们结束了，你怎么能这么快跟别人在一起！”
“为什么我不能？”林错冷笑，“繁之他比你真诚，他没有骗我，更不会把我和林缙比较，在他心里我不是谁的替代！他哪里比不上你？你有什么能和他比？”
“那你说我还能怎么办？”
秦肃云困兽一样痛吼，不由地越加抱紧林错，仿佛抱住他在世上唯一的止痛药。
林错却用力挣扎地推开他，提起膝盖又顶在他腹部，瞬间胃像是碎了一般，痛得所有神经都失去了反应。
半晌后他才不自觉地弯下腰整个人往下缩，双手仍抱住林错不放，强压下喉头的血腥味。
最终，秦肃云成了双腿跪地抱住林错的姿势，他脸埋在林错腹间开口，“林错，你说我能怎么办？我没办法回到过去，没办法消除你的记忆，没办法让我做错的那些事不存在。你说我该怎么办？你要怎样才会原谅我？”
“我为什么要原谅你？”林错低下头盯着秦肃云的头顶，“如果没有你所谓的爱上我，那现在你还会在意是不是能消除我的记忆，还会在意你做的那些事？”
秦肃云仰头，双眼发红，睫毛染着一层水气。
他哭了，这是他懂事以来第一次流泪。
林错继续说：“你不会。你当我是替身的时候，从来没有想过我知道真相会不会难过，如果没有你说的爱我，我就是个彻底不堪的笑话。
你没有做错，错的是我相信了你。你唯一的错是你不该认真，认真了，那就是你活该。”
林错说完掰开秦肃云抱住他的手，面带微笑地朝餐厅走过去，桌上都是他喜欢的菜，他坐下去，若无其事地拿起筷子。
秦肃云手上还残余着林错的体温，不由地用力握进贴到胸口。他还跪在地上，回过头不能看到餐厅，隔断他视线的墙就像隔住他和林错的鸿沟。
是他活该。他知道。
但是他还是不能放林错走。
他怕生不如死。
半晌后，秦肃云站起来，走向餐厅。
林错没有在吃饭，指尖捏着一枚戒指，简洁大方又很有特色的样式。
他醒来时顾着和秦肃云生气，刚才夹菜才发现无名指上戴着这枚戒指，一下就想到那个帮秦肃云拿到的戒指盒。
秦肃云看到林错手中的戒指，解释地说：“这是上次我们一起去订的戒指，一直没有机会给你。”
林错视线瞟到秦肃云手上，秦肃云立即把手藏到身后，他漫不经心地把戒指扔进了垃圾桶，然后说：“我不喜欢。你也没吃饭吧，一起。”
秦肃云盯着林错脚边的垃圾桶，把手藏在身后偷偷摘下无名指上的戒指，装作无事地坐到林错对面。
至少林错还愿意跟他坐一张桌子吃饭。
他把戒指塞进衣兜里，拿起筷子艰难地吐出一个字，“好。”
林错是真的饿了，他不知道这是哪里，离被秦肃云弄晕过去了多久，屋里的温度恒温，他甚至不知道外面是什么季节。
他胡乱地填饱肚子，期间秦肃云好几次想说话，都因他的无视咽回去。他吃完放下筷子起身，秦肃云又开口。
“你吃那么急会——”
“我高兴。”
林错回了一句就上楼，回到睡过的房间，把门锁上。
秦肃云把他关这里，肯定不会让他轻易逃走，但他没办法跟秦肃云在一个屋子里待两天，而且谁知道两天后是不是真的会放他走。
林错首先在房间里找了一遍，找到了他的行李，所有东西都在，除了证件、手机和电脑。
无法联系外界，就只能靠自己逃走。
他拉开了窗帘，外面一片昏暗，正下着绵绵细雨，远处是一片湖水，分不出是早是晚。
这景色有点眼熟。
林错端详了窗外的景色许久，猛地想起那次去缙云湖，在那栋‘晓天暮云’的别墅前看到的湖景。
这里是缙云湖。
秦肃云为了林缙建的那栋房子。
林错倏然伸手要将窗帘拉回来，但抓了两次都没抓到窗帘。
秦肃云怎么能说着让他忘记过去的话，又带他来这里。
他抓起矮桌上的花盆就朝窗户砸过去，玻璃仍旧没有一丝裂痕，但是花盆碎了，水和碎玻璃撒了一地。
秦肃云把林错扔了戒指又捡回来，细心地擦洗干净，捏在手心里，想着林错把戒指戴在手上的样子。
在他为林错戴上时他满足地看了许久，林错的手太好看，无论什么样的戒指都称不上林错的手，可他还是忍不住看了又看。
他本来可以亲手在他们的订婚礼上为林错戴上，将来还会有结婚礼，还会白头偕老。
可惜都被他弄没有了。
嘭——
林错的房间忽然一声巨响，秦肃云连忙跑上楼，伸手去开门的手半路僵住。
他停在门外小心地听里面的声音，什么也没听到，忍不住敲了两下门。
“发生什么事了？林错。”
没有人回答。
“林错，你怎么了？回答我一声，好不好？”
嘭——
又一声重响，这次在门后响起的，是什么东西砸在了门上。
秦肃云慌张地去拧门把手，发现锁上了。
他松了手小心地问：“有没有受伤？把门打开好不好？林错。”
“滚！”
林错怒吼了一声，瘫坐在窗户前的座椅上，窗帘他终于拉上了，房间的灯光是暖黄色的，映得整个房间都充斥着暖色，可他的心却一片冰凉。
他实在是讨厌这个地方。
要不是因为这个地方，要不是因为这个项目，他怎么会和秦肃云在一起。
一分一秒他都不想在这里待下去。
房间的门忽然响起开锁的声音，林错朝门看去。
秦肃云推开门，站在门框里望进来，对上他的视线，接着看向了满地的狼藉。
林错没有开口，秦肃云也什么都没说地退出去。
过了片刻秦肃云又回来，拿着清扫工具，一言不发地收拾地上的碎玻璃，扫完再仔细地用毛巾擦了两遍。
“换个房间好不好？万一有碎片没有清干净，不小心踩到伤了。”
秦肃云放好工具，立在林错面前，如同旧社会里犯过错的仆从对少爷说话。
林错从秦肃云进来就没有说过一句话，此时看到秦肃云讨好的模样，他冷笑一声站起来，开始解衣服的扣子。
“秦肃云，你睡过的人中是不是我最合你的意？”
秦肃云蓦地拧眉，下意识往后退，林错却逼近他，勾住了他的衣领。
“你把我弄到这里，是因为你在这里跟林缙睡过？还是没能和他在这里睡过？”
“这跟——”
林错不给秦肃云回答的机会，一手把秦肃云推到床上，一条腿跪到秦肃云腰上压制住秦肃云。
他笑着说：“是不是我跟你睡一次，你就放我走？”
“你在胡说什么！”
秦肃云抓住林错的手，说不出的心慌，解释道：“我没有和——”
“那当是我求你！”林错打断秦肃云，“你想要的不就是这个吗？只要做完了你让我走，这个地方我真的多留一分钟就要窒息。”
秦肃云拉开林错落在他身上的手，撑起来抱住林错。
他希望林错再像以前一样缠着他，对他撒娇，但不是这样仿佛放弃了尊严般的乞求，他宁愿林错冷漠地无视他，也不想看林错露出这样的神情。
他抱紧林错，不停吻着林错的耳朵说：“小宝贝，不要这样，你知道我不是。我爱你不是因为这个，我想要你是因为我爱你，你不要这么想。不要这么想！”
“那你让我走，我不要在你给林缙建的房子里。”
瞬间，秦肃云的心脏如地陷般崩塌。
他更用力地抱紧了林错，“不是的，林错。我带你来这里不是还把你当林缙，这栋房子也不是为了林缙建的，林缙从来没有来过。”
“我不想知道。”
“你不能不知道。我带你来是为了让你亲眼看到，我毁了这栋房子，毁了所有我与林缙相关的一切。”
秦肃云再次保证，“除了你，我不再爱任何人，林错。”
作者有话要说：这几天卡文了，看了个BE剧，非常想BE！今天开始恢复更新，如果不出意外可能明天或后天会入V，感谢各位小天使们继续支持。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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