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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3章 闷葫芦儿

    路恒生介绍完,便回头,问顾直道:“叔叔你不是让外出了吗,什么时候回来的?”

    顾直老实回答,道:“傍晚时分,山下已无晚霞。”

    路恒生又问道:“那么晚了,你不在山下休息,跑到山上来做什么,?”

    顾直偷看了一眼玉湘荷,见她正看着他们,便放低了声音,轻声说道:“叔叔让我上山来,是叫少爷回去。”

    路恒生惊奇,又问道:“叔叔明明知道,我今日才刚上神女庙了来,为了三月后的青城乡试准备,怎么又突然又无缘无故的,让你来叫我回去呢?”

    顾直摇头,道:“这个,我就不知道了。”

    路恒生听他这样回答,有些不悦,悻悻然对他说道:“那你知道什么,出去了那么久,也不带上我,我还是你的少爷吗?”

    顾直漠然,抬头看了路恒生一眼,见他这番表情,忙又低下了头去,像是一个做错了事的小媳妇一般,轻声道:“叔叔没有说,只知道叫少爷回去。”

    路恒生直吐血,又拿顾直没法子,他就是一个皮球性子的人,拉不长,扯不平,让他做什么,他便依葫芦画瓢,照着吩咐的做。

    路恒生无奈。

    然后便转头,笑着对玉湘荷道:“让玉儿姑娘见笑了,小生家的这个书童便是这个样子,生性愚钝,沉默寡言。”

    玉湘荷看了他身后的顾直一眼,笑道:“公子谦虚了,依小女子看,他是大智若愚,卓尔不凡。”

    路恒生笑道:“头一次,听有人这般夸他,想必,姑娘是看走眼了,他哪是什么卓尔不凡,有智慧之人,不过,书童陪伴小生快二十年了,对小生,倒是很好。”

    玉湘荷摇头,问顾直道:“不知小哥学的是哪家功法?”

    顾直抬头看了她一眼,伫立不答。

    路恒生耸了耸顾直,道:“玉儿姑娘问话你呢,怎么跟个木头似的杵着,唉,我怎么就有了你这个闷葫芦一般的书童。”

    玉湘荷道:“无妨,小女子不过是随口问问,若是不方便说,便不说好了。”

    她并没有不悦,相反能理解,说罢,她抬头望了一眼天空,月光斜斜,已经过了子时良久,快到丑时。

    又道:“公子的书童既然来了,有伴一起下山,小女子有事,便先行一步。”

    路恒生瞪了顾直一眼,问道:“玉儿姑娘这是要走了吗,不跟我们一起下山了?”

    玉湘荷答道:“不了,不瞒公子,小女子实在是有重要之事在身,急待处理,不便久留。”

    路恒生听她既然这样说了,也不好意思再说什么留下之语,只是默然一阵,便又问道:“你我可还会见面。”

    玉湘荷看了他一眼,沉默了片刻,才道:“若是有缘,日后自会相见,公子保重了。”说罢,她跃身而起,一袭红衣飘然而逝,很快,便消失不见,隐没在黑色之中。

    路恒生追可数步,“玉儿姑娘,莫要了,与小生的约定!”

    顾直见玉湘荷飘然离开,深锁眉头,一步走上前去,问道:“少爷,这姑娘不简单,您跟她,有什么约定?”

    路恒生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道:“狗拿耗子,多管闲事,要你开口说话时,便当作哑巴杵着,我跟她之间的约定,跟你有什么关系,走啦,下山回家!”

    说罢,便抢过顾直手中的火把,向山下又去,才走了几步,又折回来,道:“今日见过玉儿姑娘之事,切记不要跟叔叔说起,否则,小心剥了你的皮。”

    路恒生又瞪了他一眼,继续转头向山下走去。

    顾直点头,“哦”了一声,追了上去,喊道:“可是,叔叔说了,不让少爷跟陌生人讲话的。”

    见路恒生不搭理他,顾直忙跟了上去,追着道:“少爷,天黑路险,您走慢一点。”

    二人背对着山脉向山下走去。

    突然,一道人影轻轻从松柏顶端处落下,站在二人刚刚离开的地方,也不知是他几时躲藏在树上的。

    那道人缓缓抬头,朝着路恒生离开的背影,自言自语地道:“莫非,是他么?”

    借着朦胧的月光看去,此人,正是刚才在神女庙拿走花斑巨蟒的天幕,他在传授了常君无《回元心决》之后,感觉此时过于蹊跷,定有什么缘由,便一路跟着过来,隐藏在高山树茂中。

    天幕修炼数千年,道行精深,功法高绝,藏在树梢上,玉湘荷自然无法发现所在,他跟着过来,便是向摸清楚,是什么样的人物,竟然能将定缘石的保护罩光圈打碎。

    但任凭他目力敏锐,见识广博,亦然是看不出,这个书生,又什么特别之处。

    心道:“也许,是常君无看错了?”

    又想起阴山妖皇说过,大隐于市,那东西,虽然已经消失了千年,但终究是遗害。

    若是重现三界,莫说是九间殿,即便是妖皇,亦是十分忌惮。

    神灯的威力,千百年前,天幕和阴山妖皇,是不是尝受过的,一个失去了挚爱,一个被困住了千年。

    其他八大妖王虽然不知,但二人却是十分了解,但天幕跟着许久,怎么看,也不过是个凡夫俗子,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怎么也跟上古神灯,牵扯不到一起。

    倒是那个红衣女子的功法,有些熟悉,像是久违的老朋友了。

    天幕突然一阵诡异的微笑,又化作一团黑气,腾空而去。

    ……。

    顾直举着火把,走在前面,身后的路恒生此时显得睡眼惺忪,一手拉着顾直背上的背篓,身子虚浮,已经困倦不堪。

    “顾直,你走慢一些,不是快到家了吗。”

    顾直回头,问道:“少爷,要不,我背你。”

    路恒生打了一个哈欠,道:“不用,我又不是什么三岁小孩,自己能走。”

    顾直缓缓低头,道:“好吧,少爷小心脚下,傍晚回来时,我发现院子门口,不知几时,出现了一个不小的坑,许是前几天下暴雨,给流水冲出来的。”

    路恒生眼睛快眯成了一条缝,道:“知道了,我出来时,便已经发现了,明天你带一把锄头,找一些沙子石头,把他垫平不就是了,别罗里吧嗦的,快到家了吧,有些困倦了。”

    若是在平时,路恒生一定拉着顾直,给他讲今天所遇到之事,顾直虽然不善于他一起讨论,起码会立在一旁聆听。

    路恒生常住在潜龙山下,周围人迹罕至,能陪他说说话,聊聊天的,也只有顾直了。

    但想起玉儿姑娘,路恒生便一肚子气,不打一处来,不由地心中责怪顾直。

    潜龙山下,虽然不少人家,但都是零星分布的,又是独面而建,绕山而居,有些落户的距离,相隔较远,路恒生他们是后面搬过来的,与最最近的,都约莫有二里地之远。

    搬来时,刘吉选择了潜龙山下,南面一块荒芜的山地,花了不少心思,依山建了三间屋子,和一间较为宽阔的精舍。

    毕竟主仆有别,精舍自然是给路恒生居住的,布置的典雅书气,顾直的房间在精舍右边,方便照料他的生活起居。

    对面那间,是刘吉住的,中间是厅堂。

    厅堂布置的很是简朴,只有一张八仙桌,几张木椅。

    院子很宽,里面栽种了许多颗花草树木,都是路恒生平日在山间寻找到的,从山上移栽下来的一些奇花异草,鲜见树木,每年修剪,塑造成了他想要的模样。

    ……。

    二人开了院子们,厅堂和刘吉的屋子都还亮着灯火,树杈上,也吊着几盏,这个时辰还没有睡,显然是在等路恒生。

    路恒生和顾直轻声,走进院子,才踏进去一步,右边的屋们突然“吱嘎”的一阵打开了,从里面走出来一个两鬓斑白,面额沧桑,约莫五旬的麻衣老人。

    那麻衣老人,看似苍老瘦小,体态羸弱,但双目炯炯,眸光明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