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上石阶,上面又是一个的广场,广场一色的大理石铺地,广场中间,放着一个巨大铜鼎,不知是用什么的。
铜鼎的周围,刻着饕鬄图案,还有一些杜彩玲不认得字符。
看铜鼎模样,似已荒废许久,里面装着水,水沉淀的很清,倒映着天空中的那一轮弯月。
杜彩玲绕过铜鼎,抬头望去,只见眼前竖着两根巨大的柱子,柱子盆口大小,周身圆润朱漆,左右似曾挂着一对匾额,匾额已断裂成数截,零散倒在地上。
杜彩玲不识字,也未细看。
柱子顶端刻着两只饕鬄,那两只饕鬄居高临下,势头凶猛,在月光的照射下,在地上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吃人食骨的怪兽影子。
若不是刚才它吓过一次,长了见识,杜彩玲铁定又要被吓的半死。
她不由然地的一阵细想,老人们常说,饕鬄嗜血,偏偏这城堡的主人,似乎特别喜欢些头上古凶兽,这令人极为不解。
但又想到,此城堡建在深山幽谷,莫非主人想要用饕鬄的戾气,来镇压鬼怪妖邪。
杜彩玲抖了一下身子,她的心,一片悚然迷茫,不知道该前行,还是后退,她抬头看去,那一束光芒,好似就在眼前一般,她看了一眼昏黑的广场,那座饕鬄的雕像岿然不动的立在一旁。
凶兽也可以是天神,只不过其中在位不同而已。
杜彩玲吞了一下口水,壮着胆又朝着柱子后面的大门走去。
门和之前的那扇一样,都是半开半闭的,只是之前那扇高大厚重,倒是显得有些微薄,门上依旧没有铜环,杜彩玲轻轻一推,门便开了。
门后面又是一个宽敞的庭院,庭院两旁林立着许多间屋子,屋子房门禁闭,屋内一片漆黑。
只是正厅传来一道光芒,光芒闪烁。
杜彩玲向前迈了一步,轻声道:“有人吗?”
声音虽小,但却在这四合造型的庭院中回荡不绝,杜彩玲喊完,半晌庭院内毫无回应,静悄悄地,如同一座死宅。
但光芒是真切的,就在正厅,杜彩玲虽然看不清楚,但她知道,有光的地方,便一定有人,有人的地方,便有气息。
如此静默的夜,她希望有人能应一声。
杜彩玲又喊了一声,“有人吗,小妇人在山中迷了路,误闯了贵堡,打搅之处还望海涵,若是可以,主人家能行个方便,借宿一晚,天亮就走。”
这次,她喊的声音很大,可过了半晌,还是无人应答。
未得到主人的应允,便进来,其实杜彩玲也晓得,这不好,不合情理,但她没有其他办法,老黑驴不知去了哪里,外面黑灯瞎火,看不清路。
更何况,还有蓝色火焰。
蓝色火焰,杜彩玲心中暗道,“不好,难道是进了鬼宅?”
万鬼堡了么?
杜彩玲哪里还敢逗半刻,急急忙转身,刚要奔跑出去,突然,却见那道光芒大盛,一道道白色光圈闪烁,像湖里的水浪一般,如只是宁静处的涟漪。
白光过后,只听里面传来一声低沉,“进来吧,夜里山路不好走。”听声音慈祥和蔼,是一个苍老的老人的声音。
杜彩玲愕然顿足,转身回望了一眼,仔细听那声音,然后道:“那打扰了,小妇人确实在山中迷了道,打扰到了老人家。”
那声音听似无力,道:“无妨。”
听对方这般说,杜彩玲回头望了一眼外面,轻声向正厅走去。
刚走到正厅的门,突然开了,从里面举起一盏灯笼,灯笼上,写着一个大大的木字。
杜彩玲透过灯光望去,只见一个灰衣古稀老人出现她在面前。
老人右手提着灯笼,左手撑着拐杖,瞧了一眼杜彩玲,面无表情,“进来吧。”
借着灯笼的昏暗的灯光,杜彩玲看了一眼那灰衣老人。
只见那灰衣老人,满头的银白华发,连眉毛都白了,但那张脸,却是显得格外年轻,模样如十七八岁,与他一身老态龙钟体型,极不相称。
似鹤发童颜。
杜彩玲暗道:“世人还有这样的老者,当真奇怪了。”转瞬又想道:“莫非是……?”
她想起一个字来,便心中一寒,莫非世上正有如此多那种东西,她忙看了墙上,一道人影印在上面,随着灯火忽大忽小,她才放宽了心。
原来是有影子的,便不是那可怖的东西了。
老人说道:“老夫刚才听到有驴子响,原来是一个妇人,嗯,山里夜凉,进来吧,别冻着了。”
杜彩玲抬头看了看里面,借着老人手中的灯笼火光,里面宽大,摆设淳朴,两旁摆着几张古色椅子,堂前上方一桌黝黑的八仙桌,桌上一副釉色茶壶茶杯。
杜彩玲瞧了许久,也看不出什么诡异,暗道,莫非,刚才那一阵白光,是老人手中的灯笼,当下也细想,便笑着点头道:“多谢老丈,那么,便打扰一宿了。”
灰色老人微微点头,道:“无妨。”
杜彩玲跟着老人进了正堂,她借着灯笼的光芒,又仔细瞧了一眼周围。
朱漆古朴的家具,显得阴冷潮湿。
老人将手中的灯笼搁在桌案处,然后转身问道:“寒舍有些简陋,委屈姑娘了,不知姑娘打哪来的,是要去往何处?”
杜彩玲作揖一礼,回道:“小妇人是从花山镇来的,家中夫君得了病,本来是要上山采药,不想迷了路,还和自家的那头蠢驴走散了,打扰到了老人家。”她本想说是去广寒山清净观请道长驱邪,但想了不妥,便这般回答了。
老人“哦”了一声,道:“林子里树高,岔路又多,山中湿气重,夜里起雾,没走惯的,确实容易迷路,不过无妨,待明日天亮,太阳升起,将山中迷雾散去,便能清楚的找到下山的路。”
杜彩玲道:“多谢老伯,不知道老丈怎么称呼?”
老人咳嗽了一声,答道:“我姓常。”
杜彩玲道:“原来是常老伯,那小妇人便打扰了。”
“无妨!”常老伯又盯着杜彩玲看了一眼,又道:“饿了吧,老丈厨房里还有些馒头,可以吃些填饱肚子,你先坐会,若是渴了,桌子茶壶上有水。”
杜彩玲感激笑道:“如此,彩玲谢过常老伯了。”
老人转身,脸上露出一抹笑意,“好久都没有人来了。”
突然,从嘴里吐出一个长长的东西,伸缩极快,那东西,吐出来足有一米多长,被背对着杜彩玲,她没有看到。
杜彩玲进到屋子,才放宽了心,找了一张桌子上有茶壶的椅子坐下,心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如此大的城堡,就住着一个残疾的老人。”
赶了一天的路,此时又累又饿,便提起桌子上的茶壶,倒了一碗茶,咕隆咕隆的喝了下去。
喝完,杜彩玲顿时感觉到,茶的味道有些怪异。
此时,老人端着热腾腾的馒头过来,放在桌子上,道:“馒头窝在灶头,此时还热着,姑娘不嫌粗糙,便吃一些,能填饱肚子。”
杜彩玲道了声谢,从盘子里拿起一个白馒头,问道:“老伯,这是什么地方,怎么就你一个人,还有其他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