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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留了信物

    路天明心中感慨,点点记忆涌上心中,寻思道:“若非父亲再世之时,独具慧眼,挑了一个赤诚勤恳之人道到府中管家,岂会有如此清闲,如换作是我,该上哪里去找这样子的一个好人。”不由心中一阵感叹。

    路天明脑海中浮现出出早逝的父亲面庞,那张慈祥可亲的脸颊,总是挂满笑容。

    他又想起了自己这路家,历经几代经营,才有如今现在这个繁荣昌盛的家势,可以是……。房中的恒生,路家几代单传的独苗儿,便是指望一秒道长给的丹药,能治好沉睡了一天一夜的儿子。

    路恒生房内,翠娥端在暗黄的薄铜制脸盆,恭恭敬敬地站在软榻左侧,端在右手的手中,捏着一条洁净地干巾帕。

    女人多伴泪水,特别是成了婚,有家室的女人更胜,要不然大家怎么会说,女人天生是水做的,特别是那双如秋水一般的汪汪眸子,仿若随时都能拧出水来似的。

    如此描述,世人都会觉得颇有道理,徐娇娘便是那如水一般的女人,眼若秋水,此刻却不是含春,那明亮清澈的美眸中,似高山深潭处的一汪被染成浑浊。

    她坐在软榻前,一边擦着路恒生的小手,一边低声抽泣。

    路天明匆匆走了进来,见妻子如此黯然伤神,不禁是心中一颤,不由来的万分内疚,他疼爱妻子,最见不得她伤心难过了,他走到许娇娘身边,笑道:“夫人莫急,你瞧,这是什么?”拿着青莲瓷瓶递到许娇娘面前。

    许娇娘起身,把给路天明擦拭手臂的湿巾帕递给了翠娥,又从怀中掏出随身携带的丝巾,擦了擦流落在两边香腮处的泪珠,淡妆已被泪痕浸花,留下两道浪痕,她低沉了一声,才仔细地瞧了一眼路天明手中的小瓷瓶,轻声问道,“夫君,这个?”

    “刘大哥从广寒山清净观回来了,这是一妙道长给的丹药。”路天明打开扒开小瓷瓶的塞子,从瓶中倒出一粒黄豆大小的黑色丹丸,放在左手掌中。

    黑色丹丸倒了出来,便一阵四溢的芳香,若微寒中的一丝暖流。

    许娇娘不觉心中一颤,憔悴苍白的脸颊上,顿时有了喜色,她问道:“听门外的下人们一阵传呼,真的是他从一净道长那里回来了。”

    “是啊,昨晚星夜赶路,去了广寒山清净观,今日清晨又连程回来,这么来回一趟,确实辛苦他了,虽然未见到一净道长,但能得到一妙道长的帮助,得到他的灵丹妙药,恒生一定会没有事的。”路天明说完,右手拿起左手掌中的那粒黄色丹丸,一旁站立的翠娥早已将铜制脸盆搁在凳子上,端来一杯温水。

    徐娇娘接过翠娥手里的茶杯,对路天明道:“夫君,还是我来吧。”

    路天明自然是随了她的意思,点了点头,将丹丸给了她。

    杯中之水,经过翠娥调制,温度适中,恰到好处,丹丸溢的馨香,萦绕四周,徐娇娘端着杯子的手,微微颤抖了一下,她轻声吸了口气,把丹丸送至路恒生嘴上,又用木制勺子喂了小半勺温水。

    路恒生出世那天,一净道长曾用一粒丹丸,隐去了他身边的炽热,使他如其他婴儿一般无样。如此玄妙,清净观的丹丸,果真是神奇莫测,妙用无比。

    丹丸送至路恒生嘴里,入口即化,瞬间融入路恒生的奇经八脉,疏通经络,一抹淡淡地红光眨眼闪现,不入人眼,一闪即逝。

    路恒生的胸口突然起伏,似有什么东西要往外冒出一样,他张开嘴巴,长吐了一口气,睁开眼睛大叫了一声,“仙女姐姐,仙女姐姐……。”他腾身坐起,一双小手伸在了半空,一个劲的往前伸,似要抓住什么。

    想来路恒生还沉浸于在昨晚间的梦境之中,那个飘然而走的白衣女子。

    仙女姐姐……,是能帮赶走怪兽,带他离开那个荒无人烟,只有遍地砂石,寸草不生的地方的人。

    那是他此刻童年中的一场噩梦。

    ……。

    徐娇娘见自己孩儿醒了过来,紧紧地拥在怀中,生怕得而复失,从自己的怀中消失,“恒生,恒生……。”

    她叫了路恒生好几声,秀眉颤抖,双眸滚动,似有液体在眼角边上滑落。

    路恒生扑在徐娇娘怀中许久,才揉了揉那些有些浮肿的眼睛,抬头看到眼前是自己刚才呼唤了好多次的娘亲,顿时那张扑红的小脸,微微触动,两个小酒窝,向两边缩去,那表情,就像有一把锋芒的利刃架在他的脖颈处,惶恐害怕。

    似刚经过了一场惊吓,突然,路恒生在众人喜悦中,竟然“哇”的一声大哭了起来,让人不知所措。

    “娘亲,有怪兽,有怪兽,恒生害怕。”他想起刚才平盘踞在半空中,盘起来如一座小山坡的巨兽,朝他张开血盆大口袭来,心中惧怕。

    “哇,哇。”路恒生哭的模样凄惨,宛若一个受惊凌辱的小人儿,让徐娇娘见了一阵揪心的痛苦,路恒生是她当头心中的那块肉,无时无刻,都在牵绊着。

    此刻,自打他出生以来,也从来未哭过这般凄惨的模样,似要把嗓子都扯开来,那泪水,便如磅礴雨天屋檐瓦片落下的雨滴,又似珠帘断裂,瞬间哗啦一片掉落在地面上,让人看了,能不心痛不已,满满地,都如烙进心中的伤痕。

    “恒生莫怕,有爹娘在呢,谁都不可以欺负你。”见儿子豪豪大哭,徐娇娘轻轻地拍着路恒天的小背脊安慰,“恒生,莫怕……,莫怕啊。”在她的眼中,早就流出了眼泪。

    路恒生扑在徐娇娘的怀中,哭了许久,才缓缓蠕动了一下身子,抬头看了看四周,爹爹正端坐在软榻前,和蔼慈祥地牵着他的小手,眼中的慈爱都要溢出来。

    另一旁中,还有翠娥姐姐笑盈盈地看着他。

    “娘,有怪兽,好大一只怪兽。”

    想到那只巨型怪兽,路恒生依旧心中悚然颤抖。

    他不知道,梦中遇到的那头庞然巨兽,乃是昆仑雪姣,前世与他有所渊源,欣许是虐缘,是隐藏在他前世的记忆,今天便古灯的煌煌神力引了出来。

    缘起缘落,自如花开花谢一般,总不尽是天数使然,缘如何,虐哪去,至于是什么,他此刻太小,不识其中厉害深浅。

    ……,此间都是后话。

    徐娇娘笑着道:“傻孩子,哪里来的怪兽,这是在我们家,你看,我们不是在你的房间内么,是你做噩梦了吧,瞧你,都睡了一天一夜了。”她给路天明擦干了眼泪,又给他整理了一下凌乱的头发。

    当他说的呓语。

    路恒生毕竟只是孩童心性,听娘亲如此说来,又瞧了瞧四周,宽广舒适的房间,身下是奶娘刚换不就的蚕丝软垫,哪里有什么荆棘沙丘,无垠的荒漠,不由抓了抓头脑,喃喃自语:“莫不是我真做了一个噩梦。”

    “仙女姐姐呢,她走了吗?”他想了想,抬头望了望四周,又问,脸上表情失落,如丢失了极好的玩具。

    “仙女姐姐?”面前三人愕然,面面相觑,不知道他在说什么。都不由心里疑问,“哪里来的什么仙女姐姐,莫非这孩子是睡糊涂了罢。”

    “她走了,不过她说了,一定会回来的。”路天明只好跟他说道,即便是不知所云,骗骗小孩子的谎言,也就这样过去了。

    有时候,孩童极易忘事,或许过段时间,便不再想起了。

    “为什么要走,是不喜欢与恒生在一起吗?”岂知道路恒生是给极为执着的孩子,不屈不挠,又问。

    “是因为……?”路天明支吾,一时之间,都找不到一个合适的理由。

    “爹爹,是因为什么。”路天明刨根问底,脸上的表情,越显得沮丧,失落怅然。

    “当然不是如此,恒生你要记得,今日的离别,是为了以后更好相见,你看,她不是留了信物给你吗?”路天明看着软榻旁的那只玉钗,玉湘荷留下的比翼凤凰,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丝这样的念头,便这般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