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来年的第一件事，就是先去给爷爷问好。
顾家有个规则，所有晚辈来年第一天去老宅拜年的，都要穿着深色的服饰，代表这一整年都成熟稳重，不会做错事儿，不会说错话。
沈妍站在衣帽间许久都没有出来。
顾闻霆敲了敲门，沈妍转身，瞧着顾闻霆，有些无奈，“你说我该穿什么好呢？”
顾闻霆忽然伸手，“过来。”
沈妍不解，怎么了？
沈妍搭上顾闻霆的手心，顾闻霆将沈妍从衣帽间牵出去。
“这件怎么样？”
顾闻霆挑眉，扫向床边那个衣架上挂着的黑色丝绒旗袍。
那旗袍右肩上的金丝刺绣外吸晴。
沈妍靠近，指尖轻轻扶过金丝刺绣，吞了下口水，“这绣工了得。”
“太太还挺识货的。”顾闻霆懒懒开口，将那件黑色金丝旗袍拿下来，递给沈妍，“这条旗袍出自云都第一绣手梁暖女士。”
沈妍怔了一下，她转过头看顾闻霆，薄唇轻启，“梁暖女士？”
“就是那个很难搞，脾气很差，已经退圈不再做旗袍的梁暖女士？”
沈妍惊讶。
顾闻霆点头，“嗯，就是她。”
“知道我为了这件旗袍跑了多少趟么？”顾闻霆揉了揉沈妍的头发。
沈妍摇头，她哪里知道？
他根本就没跟自己提及过他给定制旗袍这件事儿啊。
“整整试次，只见到了她两次。第一次和最后一次。”
他可是顾闻霆啊。
在这云都，有谁会把他拒之门外？
偏偏，为了这一件旗袍，被人家拒之门外近八次。
沈妍低着头，轻轻摸着旗袍上的每一处刺绣之处。
不愧是云都第一绣收梁暖，她的绣工真的太了得了。
这何止是一件旗袍那么简单，更像是一件优秀的作品，让人随意观赏，而后觉得赏心悦目。
“老公，你太伟大了。”沈妍抬头去看顾闻霆，眼睛有些泛酸了。
双向奔赴的爱情才有意义啊。
“去试试。”
他声音低沉。
沈妍忙点头，转身去换上旗袍。
再出来的时候，亭亭玉立，端庄优雅。
沈妍将头发散落身后，一边掖在耳后，脚下六公分的高跟鞋不高不矮，刚刚好。
一双修长的白腿被旗袍开叉处勾勒的修长白皙，简直就是男人的福利。
沈妍站在顾闻霆的面前转了几圈。
她本就白，这黑色的丝绒面料衬得她更白了。
五官精致的人，在黑色面前会更加精致。
她的颜值和身材已经是满分了，这件旗袍直接让她更加分。
“好看么？”沈妍眼睛都在发亮光，那是由内而外的喜欢，也是认认真真的在等待夸奖。
顾闻霆丝毫不吝啬自己的赞美，重重点头，“好看。”
他上前，帮沈妍整理了一下肩处，帮她将耳边的碎发往后捋了捋。
他停住，一双眸子直看着她，漆黑又深邃，他说：“还差一点。”
嗯？
沈妍不解，低下头看自己。
差哪儿？
顾闻霆带她进了衣帽间，打开首饰区的门。
首饰区里灯光骤然大亮，一件件饰品推出来，被灯光照的直发光。
顾闻霆停在一个墨绿色翡翠耳环前，眼眸温柔几分，“缺一对耳环。”
他选的颜色刚好配她的这件旗袍。
佩戴好后，门外管易开始催了。
“少爷，老爷子那边人都到齐了，就缺咱们了。”
“来了。”顾闻霆懒懒应声，攥住沈妍的手心。
相视一笑，从府邸出发。
……
老宅。
本就有着浓浓的古镇风情，再加上新年的装饰，年味更重了。
沈妍下了车就一直在问一个问题，“往年为什么不来老宅和爷爷一起过年呢？”
“不喜欢。”他用“不喜欢”这个理由搪塞了沈妍。
“你是个不喜欢热闹的人。”沈妍撇着他。
顾闻霆嗯了一声。
的确。
“所以顾太太现在才发现，我是个不喜欢热闹的人？”顾闻霆眯起眸子，挑起沈妍的下巴，带着质问。
结婚这么久，她竟然一点都不了解他？
这该当何罪你说？
“嘻嘻，早就发现了。就你那点缺点，谁不知道？”沈妍心虚的叨叨着。
顾闻霆沉默片刻，问她：“我什么缺点？”
“你缺点可多了！”
顾闻霆不解，洗耳恭听的样子。
“缺点我呀！”沈妍戳了一下顾闻霆的手心，小女人撒娇的样子。
顾闻霆顿了一下，上一秒的质疑，这一秒的无奈笑意。
这是什么？
土味情话吗。
真够冷的。
“今天人多，先放过你！”
顾闻霆点了一下沈妍的额头。
沈妍便故意往后沉了沉，被顾闻霆搂住腰间。
就听顾闻霆清了清嗓子，声音低沉的提醒她，“每年初一爷爷家都会来很多人，身为顾忘川孙媳妇儿的第一年，希望你今年能忍得住疲倦把一天撑下来。”
嗯？
沈妍还不太明白。
“爷爷今年会把你介绍给所有他的亲朋好友认识。”顾闻霆又补了一句。
沈妍笑，“多大点事儿！”
顾闻霆撇着沈妍，挑眉，“看你晚上还能不能笑的这么开心。”
于是话音一落。
顾闻霆带着沈妍走过长廊，来到了大厅。
大厅里熙熙攘攘，沈妍傻掉了。
整个沙发上都坐满了，还有一些晚辈站在旁边，掩面笑着。
但都很有教养就是了，笑几声后便安静下来，继续听前辈们聊从前。
沈妍眯了眯眸子，左右扫了一圈，大概有三十多个人的样子。
这些晚辈们各个都穿着深色素净的服装，都很遵守老爷子的规则。
“来了来了，我孙媳妇儿来了！”
老爷子一见到沈妍就笑的合不拢嘴，恨不得立刻将沈妍介绍给大家了。
众人纷纷抬眸，将目光投到了沈妍的身上。
从他们的眼睛里，沈妍能看到很多种神色：有嫉妒，有惊喜，有震惊。
每个人都不同，却又看起来相同。
被那么多人打量的目光很不好受，但好在，顾闻霆在她的身边。
顾闻霆握住沈妍的手心，轻轻拍了拍沈妍的手背，给了沈妍能量。
来到老爷子的面前，沈妍同顾闻霆一起端起茶几上的茶杯，给老爷子敬热茶，“爷爷，孙子孙媳妇儿给您拜年了，祝您新的一年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沈妍眯眼笑，乖巧可爱，“万事大吉，百事可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