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歌在迷迷糊糊中睁开了眼,眯出一条缝去看窗外皎洁到刺眼的月光。
进来前她跟朝颜说过不要来打扰她,之后她便随意的翻着慕容琉玧留下的手札,看着看着近日所积攒的疲倦就一齐涌上来,不一会安心的沉沉睡去。
谁成想一觉从中午睡到了现在。
时歌懊恼的拍拍脑袋,明明还有好多事情都没解决,她却在这里忙里偷闲了一整天,实在是太不应该了。
如果守在门外的不是朝颜而是望舒的话,她一准儿会叫醒自己,还是揪耳朵大喊:“陛下您再不起床就要做亡国之君啦!”
唉,这两姐妹,一个太随性,一个太听话。
她坐着缓了缓,揉去眼中的惺忪,又舒展了一下久坐的身子。
这饱饱的一觉可算是赶走了近日来的疲倦和焦虑,时歌只觉着夜空都亮了不少。
她深吸一口气,起身准备出门,结果转头后滑入眼帘的黑衣人差点把她吓的一口气直接憋过去。
时歌第一个反应就是摸上了自己发间的簪子,这是慕容琉玧临行前送给她的防身暗器,只需轻轻一按簪子底部就能从它的前端伸出一根很难瞧见的针来,针上涂着见血封喉的剧毒。
既可以杀敌,也可以自尽。
这人能越过王府的重重防护,还能悄无声息的站在她背后良久,想来不是王府已经沦陷,就是他身怀绝世武功。
无论哪一种情况,时歌都好像只有自尽一条路可选。
她不想给慕容琉玧添麻烦。
“你是谁。”时歌紧紧的盯着黑衣人,想着从他身上找出一点能证明身份的线索来,同时她也背过手去,手中的暗器已然出鞘。
这人全身都在夜行衣之下,只露出了一双深邃漆黑的眸子,月光迎着他的面尽数洒下,更添了一分神秘。
时歌见他不语,便一点一点后挪,直到腰间抵上了桌案,她微微偏头,用余光看向半开的窗子。
她正在寻找机会向外面的朝颜示警,突然被一声干涩沙哑的声音打断了思绪,“曲儿,我回来了。”
时歌呆愣良久,慢慢的看向这个陌生又熟悉的黑衣人。
她仔仔细细的看了好一会,又大着胆子贴近嗅了嗅,不确定的低声喃喃,“是你……”
此刻在黑衣人眼里,面前许久未见的小姑娘一下一下扩张的鼻翼,像极了一只遇见陌生人的猫,眼中满是警惕和慎重。
她因紧张而附上了一层薄汗的额头光洁如玉,微微靠近的身子传来阵阵馨香让人迷醉其中。
他尝试着去摸时歌稍有低垂的脸,见她没躲,双手捧起她满是惊异的脸,沙哑道:“是我。”
“我回来了。”
时歌又呆了好久,忽然抬手扇了自己一巴掌,但却打在了黑衣人粗糙干裂的手上。
确定了自己不是做梦,时歌还是不敢相信,又一把拽下黑衣人的面巾,直到亲眼看见那张日思夜想的面孔时,她湿了眼眶。
满是茧子的指头轻柔的抹去她眼角的泪后又滑到时歌的腰间,慢慢的将她拉向自己。
时歌不知道为何本该在千里之外的慕容琉玧会出现在她的身后,她现在也不想知道。
她一手握住自己侧颜的大手,另一只手抚上他的脸,细细的感受着。
他瘦了许多,他的手粗糙了,他的脸上怎么有了这么多细小的划痕,他的气息也不一样了……
慕容琉玧变了好多。
时歌埋在他的胸膛里,用了很大的力气去抱住他,恨不得将他揉进自己的身体里。
对于慕容琉玧来说,时歌倒是没变多少。
一样的娇艳,一样的动人心弦,一样的讨他喜欢。
他扶住在自己怀里一直蹭来蹭去的小脑袋,温声道:“别蹭了,我身上都是沙子。”
时歌摇头,蹭的更厉害了。
睡着之前她还曾幻想过两人重逢后的场面,明明从话本子里学了很多腻死人的甜言蜜语要说给他听的,还要给他讲这一年多来自己的丰功伟绩,这一年多来自己日日夜夜的想念。
可真到了这时候,时歌反而哑巴了。
脑子里准备的情话全都烟消云散,她只会不住的蹭他,像是离家许久的小兽又见到了母亲似的。
慕容琉玧被她蹭的心口发痒,他强硬的抬起时歌毛茸茸的脑袋,只扫过一眼那抿着的红唇就忍不住了。
将要亲上去时慕容琉玧又生生刹住,因为长途奔波而沙哑的嗓子更加的沙哑,低声道:“曲儿,我……我能……亲亲你吗?”
时歌在他的眸子里看到了自己的嘴唇,又被他突然的投鼠忌器和含羞逗笑了。
怀中的姑娘颤个不停,慕容琉玧竭尽全力绷住脑子里的那根弦。
笑够的时歌察觉到了他动又不敢动,走又不想走的别扭,干净利落的踮起脚尖吻了上去。
两人都睁大了眼睛看着对方,一边眼波流转水韵含情,一边瞳孔紧缩激动不已。
月下的蝉鸣仿佛在宣告着这一室的旖旎,两人紧紧相拥,犹如相濡以沫的鱼儿,互相补足着对方。
时歌挣扎未果,扯着嗓子大喊:“朝颜!”
门外毫无动静。
慕容琉玧埋在时歌的颈窝闷声道:“今晚我给她放假了,我估计啊,朝颜去找寒酥了。”
时歌一个劲的推着压在自己上面滚烫的身子,声音早就娇软了,“你不能,不能碰我,不然我不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