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时景的女儿?
怪不得时景不愿告诉他,到底是谁代替他坐上了皇位,还总说这人绝不会背叛……
原来他们是父女。
可是时景为什么不和他明说呢,就连时婉也不告诉他。
“南云甫”现在心乱如麻,可笑的是他原先还想着该怎么让这个姑娘报答他的救命之恩。
现在到好,他都不知该如何面对替他受苦的时歌了。
时歌又开始痛不欲生的惨叫起来,“南云甫”忍不住了,急切的从转角处走出来想为时歌疗伤。
他在接近的时候明显感觉到地上的姑娘声音小了,还不住的往后缩。
“别怕,我不会伤害你的。”他语气尽量的放轻放柔,“你现在伤的很重,我能治好你。”
时歌还是惊恐的摇头,一直小声地说:“不……不……离我远点!”她都不顾身上的痛楚了,坚持向后退。
“南云甫”无奈,只好停住脚步,站在离时歌只有几步的地方,蹲下来温声道:“姑娘,我不是刺客,当时你摔倒在禁军当中,要不是我救了你,你可能已经被踩死了。”
可时歌依旧不信,还是忍住疼痛一点一点向后挪。
在“南云甫”眼里,时歌的眼神既带着惊恐又有着倔强,她的表情因为极度的疼痛而扭曲,但没有像一般的姑娘失控的大叫,而是极力的掩饰自己现在的受伤严重境遇。
许是忍不住了,她又开始喘着粗气,嘴里低声的哼哼。
“南云甫”从时歌的这种表现就知道,她这些年过的并不好。比她还大几岁的时婉,贪玩的时候摔伤了,只是腿上蹭破了点皮就哭着撒娇,闹的人好不心烦。
虽然他们之间只有几步的距离,但“南云甫”只要一靠近时歌就会忍痛后退,时歌的防备和痛不欲生的表情让他无论如何都迈不出这几步。
两人僵持了一会,“南云甫”又耐心劝说:“姑娘,在下真的没有恶意。”他又把身后的包袱打开给她看,“你瞧,这都是我找来的药,就为了给你治伤。”
时歌虽然看不见,但是却闻到了浓厚的药味,她也去过太医院,熟悉这种味道。
“这里太黑了,我什么都看不见。”她稍稍放松了戒备,语气略有赌气的意味。
“南云甫”懊恼的拍头,“是我的疏忽,我这就点火照亮。”
他从腰间解下捡到的火把,用力朝墙边擦去,“嗤”的一声后,密道里就亮了。
时歌被突然间的亮光刺的睁不开眼,举手挡在自己眼前,一会后她渐渐适应了火光,从指缝中去看“南云甫”。
先入眼的是一头白发和迟暮之年的脸,随后则是年轻人健壮挺拔的身躯,这两种样貌出现在同一个人身上,可把时歌吓得不轻。
更何况那张脸她还认得。
刚刚时歌只是慢慢的向后挪身子,这次她就直接不顾伤痛翻过身,手脚并用的向前趴。
“南云甫”也被时歌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坏了,他一个箭步冲上去抱住时歌,“姑娘你的腿被踩断了,不能动啊!”
时歌实在是无力挣扎,不知是疼得还是吓的,流着眼泪鼻涕,哭腔浓厚,“你……你还说你不是刺客,带着人皮面具混进宫来,我看你比刺客还可怕!”
真是一着急什么都忘了!
“我真不是刺客!”他急忙解释,又抓下脸上的面具,像扔垃圾一般的扔开,“这老头不是好人,我杀他是为民除害!”
时歌看见他一张稚嫩的脸,还未来得及说什么,就被一股扑面而来的血腥味熏的作呕。
“你离我远点。”时歌一手掩面,一手顺着胸口缓解不适。
男孩动作轻柔的将她放下,生怕动作狠了又磕到碰到,“我不动你,但你也千万不要再乱动了。”
时歌缓过这股劲后,又仔细的端详眼前的男孩,男孩也无措的看着她,无言良久。
最后还是男孩先打破沉静,“姑娘,还是先让我给你治伤吧,你的伤口定是染上了脏污,现在已经开始发热了。”
时歌自从知道了他还是个孩子,就卸下了大半的戒心,同时她自己也确实难受,就点头答应了。
男孩得了答复后一脸欣喜,他先抽出了两块板子,在她小腿上比划了一下,“姑娘,我先帮你把断腿固定住,会很疼,你忍着点”
时歌这才有心思去看自己的腿,这一看自己心都凉了半截,忍住哭腔,“我这腿……还能治好吗?”
她的小腿从中间以一种匪夷所思的方式弯曲了,周围血肉模糊,时歌从没见过这种伤势,只觉着心里的恐慌都快将腿上的疼比下去了。
“没事的姑娘,这种伤只是看着可怕,治疗的时候也比较疼,但只要精心疗养,早晚都能正常走路的。”男孩用两块板子将时歌的小腿夹在中间,仔细的比了比,有一搭没一搭的说。
他又抬头,盯着时歌的眼睛道:“姑娘,你真美!”
时歌一愣,而男孩趁着她走神,手上的板子使劲一夹,一声凄厉的惨叫便回荡在密道里。
男孩冲她比手势,“姑娘,小声点!你要是把别人引来了咱俩都得死!”
时歌泪盈于睫,大口的呼吸了几下,张嘴咬在自己的胳膊上。
男孩看到了她胳膊上已经有了好几块带血的牙印,心下不忍,将自己的手伸过去,“你咬我吧,我不怕疼。”
而时歌也不客气,先擦掉自己额头上的冷汗,一口就咬了上去了。
男孩面无表情,少了一只手后他就用双脚夹住板子,另一只手用线去缠。
线一圈一圈的绕着,每一圈都缠的很紧,时歌疼得紧咬牙关,低声嘶吼。
忽然他手上一停,随后低声道:“有人来了。”
男孩在来时的路上扔了几片干树叶,但就在刚刚,那边传来了几乎微不可查的碎裂声。
时歌有些慌张,男孩手上动作继续,安抚她,“应该是来救你的人,别担心。”
他嘴上这么说可心里不敢肯定,因为他给皇帝把过脉,知道皇帝不可能这么早就醒。
但时歌的腿不能再剧烈运动了,不然以后会留下病根。
男孩抹了一把汗,默默的祈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