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也怪慕容琉玧,他不知道女子的礼裙会如此繁琐,故此也没安排婢女来服侍时歌穿衣。
大昱的女子出席一些重要场合所穿的礼裙,都是非常复杂的。权贵家的小姐每次穿礼裙,旁边都要有好几位婢女一起服侍。
而时歌从小就当皇帝,穿的都是男子的衣物,更何况她还是个谁都能欺负一把的皇帝,所以每次吃饭穿衣她从来都不假借他人之手,只有近一个月内,她因为处理政事实在累的够呛,才让望舒服侍她。
她过分的要强,又从未穿过女子的礼裙,刚刚一个人在屋里研究了好久,都没琢磨出来该怎么将这么一大块不像衣服的布料套在身上。
时歌为此很是沮丧。
但她要是一直研究下去,午膳前自己肯定穿不好,别人来叫她用膳的时候一准能发现,这样的话岂不是很丢脸,一传十十传百,估计不出一下午整个王府全都知道了。
在这里她只认识慕容琉玧和王嬷嬷,但王嬷嬷在准备午膳,为了能保住一点颜面,她只好来找慕容琉玧来帮她穿衣服了。
他们两个在买礼裙的时候,大都是掌柜的给选样式,时歌挑颜色。
她没想到,慕容琉玧也没想到,这么大一块被剪的毫不对称的布料,居然叫做礼裙。
时歌一开始还很不好意思,张不开口向慕容琉玧寻求帮助,当她狠下决心说自己不会穿衣服时,还被慕容琉玧用奇怪的眼神看了一路。
而现在,时歌看着慕容琉玧也和她一样对这些礼裙束手无策,她心里就平衡了。
什么嘛,我还以为是自己太笨了,结果大家都不会。
慕容琉玧沉默半晌,最终也妥协了,“这种裙子我也不会穿,我去帮你叫王姨吧。”
时歌叫住他,“等午膳过后再说吧。”
慕容琉玧摇头,“你得穿着这身礼裙适应一下怎么吃饭,不然到时候出丑的可不是我。”
时歌呲牙做鬼脸,“我可是你的未婚妻,应该有难同当。”
慕容琉玧被她逗笑了,“好,有难同当,你要是吃到衣服上了,咱俩就穿一件好了。”
时歌气的哇哇大叫,冲着慕容琉玧离去的身影骂道:“登徒子!”
王嬷嬷来了后,知道了这两人的糗事,笑得合不拢嘴,“我活了一辈子,还从没见过那个姑娘能自己穿上礼裙的,你们两个还真是般配。”
她叫了好几个婢女进来替时歌换上礼裙,又瞪了傻站在一旁的慕容琉玧,“姑娘家换衣服你也要看吗?”
慕容琉玧语塞,“我……”他我了半天也没憋出下一个字。
王嬷嬷着急,“你怎么还结巴了?快说,换完衣服还得用午膳呢。”
慕容琉玧则破天荒的红了脸,但声音却不小,“我也想学学礼裙怎么穿。”
这话一出,屋里静的连呼吸声都能听见。
几个丫鬟全都闹了个大红脸,上了年纪的王嬷嬷也有些局促,不知道该如何圆场。
就只有时歌轻描淡写的说:“你个大男人学女子怎么穿礼裙?你直接说想占我便宜不就得了,用不着拐这么大的弯。”
慕容琉玧一本正经的摇头,“不是的,等你我成亲之后,每次宴席你都是要陪我出场的,叫人来帮你多麻烦,不如我学会了,到时候我来帮你。”
王嬷嬷见他终于开窍了,念头一转,“你们几个先出去吧”。
几个丫鬟一福,“是。”
时歌问:“王姨,她们走了,我的礼裙还怎么穿。”
“年轻的时候我也经常服侍我家夫人穿礼裙,不妨事。”王嬷嬷掩嘴一笑,扭头给慕容琉玧了一个眼色。
他会意,立马站在了一旁,像个书院里求教的书生似的。
时歌嘴角一扯,行吧,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好在除了礼裙,她身上还有中衣。
等三人忙活完,半个时辰都有了。
王嬷嬷累的腰都直不起来了,不过为了慕容琉玧能顺利的娶到姑娘,怎么样都值得。
慕容琉玧搀着她,她另一只手还扶着腰,“姑娘,你们先去用膳吧,老奴得休息休息了。”
时歌也起身相送,“谢谢王姨。”小姑娘轻快甜美的嗓音哄的王嬷嬷的笑没停过。
送走了王嬷嬷,慕容琉玧回头来看时歌,原本娇小的身形,穿上礼裙后显得大气庄重。
时歌选的这一件花色是金纹锦绣流彩,在白色的锦缎上飞舞着一只只金线绣成的百灵鸟,裙摆上则是一片流光溢彩的白金饰坠,整件礼裙衬得时歌雍容华贵却不失少女的瑰丽。
早晨为了夜来香的开张礼,望舒替时歌上了一个精致典雅的淡妆,此时正好与淡金色的礼裙相得益彰。
慕容琉玧忍不住,伸手去摸了摸时歌殷红的唇。
时歌没管他不安分的爪子,对着镜子里的自己发呆。
她从来不知道原来自己可以这么美,她也从未想过自己居然能穿上女子的服饰抛头露面,但今天这些愿望全都实现了。
时歌的眼角有些湿润,慕容琉玧拿起自己的黑金龙纹的锦帕替她擦拭,“怎么哭了?”
时歌倔强道:“我没有。”
“好,你没哭。”慕容琉玧顺着时歌的毛撸,“接下来就是一应的首饰了,这些我都会。”
时歌抹了一把眼角,讥笑道:“也是,堂堂摄政王身边的姑娘还能少了?随便找一位来试手,恐怕那姑娘还得感恩戴德吧。”
慕容琉玧心中暗喜,“陛下可是醋了?”说完他一阵低笑,从时歌身后拢住她,“能为陛下梳妆,是臣的荣幸才是.”
“花言巧语。”时歌冷哼一声。
他又是一阵笑,将下颌慵懒的搁在时歌肩头,呼出的气息轻轻的打在她白皙的颈部,惹得时歌伸手来解痒。
他擒住一只柔荑,轻吻了下去,两人因为紧贴在一起,都随着慕容琉玧的低笑微微颤抖。
时歌不耐烦,“你够了没!午膳都凉了,我吃坏肚子了,晚上你就一个人去。”
他温柔道:“无妨,那晚上咱就都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