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朝退去,空荡荡的议政殿内只剩了时歌和慕容琉阭两人。一人望着大殿顶端的龙凤画雕发呆,一人望着发呆的人发呆。
慕容琉阭用目光仔细的描绘着眼前的皇上,手上端着的茶盏一不小心磕到了桌案,瓷器碰撞的声音唤回了时歌的思绪,低头一瞧,人都走光了,只余慕容琉阭一人。
“呃……朕走神了……”时歌颇为尴尬的攥了攥手。
“我看陛下今日性情不高,便让他们都回去了,陛下莫怪我自作主张。”
慕容琉阭缓步走上前来,突然伸手,细细的抚上时歌的眉眼。
时歌也没料到他会这么大胆,一下子慌了神,脸色微红,结巴道:“你……你放肆!”本就有些害羞的时歌,这一嗓子的软糯更加凸显。
她一张嘴就知道坏事了,平时她都是刻意压低嗓音,言语缓慢的装作男声,今日这一急,完全忘了。
慕容琉阭见她这幅小女儿姿态,心里一颤,低沉的笑了出来。
时歌捂住嘴巴,警惕的看他,只是听着慕容琉阭磁性的笑声,她浑身上下发烫。
她一方面因为秘密被发现了紧张,另一方面她又因为与外男这么近距离的接触而娇羞。
于海从小就与她说皇位自古以来都是男子继承,当年为了保护真太子,不得已用她来代替。这要是被发现了,天下必定大乱!
所以她的乾阳宫里,除了于海这个司礼掌印太监,和两位贴身婢女,竟是一位御前太监宫女都没有。
这还是她第一次与异性的亲密接触。
他一定是发现了吧,一定是一定是!笑的这么开心,不仅抓住了我的把柄还看见我出丑!
时歌一不做二不休,也不装了,一把推开慕容琉阭,用自己原本的嗓音恶狠狠的说:“你到底想怎样!”
她殊不知这副姿态,在慕容琉阭眼里就像个与新婚丈夫闹了脾气的小媳妇,娇嗔着撒泼。
慕容琉阭笑的更开心了,肩膀都一抖一抖的。这可把时歌气的不轻,抬起桌案上的楠木镇纸就要砸他。
他宽大的手掌裹住了时歌的柔荑,“陛下稍安勿躁。”慕容琉阭缓了一会,平复了心情,一双眸子里已经看不出任何的感情。
时歌这时也冷静了下来,放软了语气,“只要你守口如瓶,除了皇位,朕都能给你。”
慕容琉阭摸了摸她的头,轻叹一声:“可是仅凭这个秘密,我连皇位都唾手可得啊。”他语气好不遗憾。
“你好像一点都不惊讶。”时歌一巴掌打掉自己头顶的大手,眼神一凌,“你早就知道?”
“唔……不知道。”慕容琉阭一脸无辜。
时歌气的咬牙,“你还想耍我?”
慕容琉阭没理她,自顾自的说:“陛下,您可还记得微臣说过的一句话?”他顿了顿,“这一辈子,我永远是您的臣。”
要不是有把柄在他手里,时歌已经想扬手抽他了。
她轻笑了一声,“朕从宫女那里曾学过一句话。”
时歌扬起眸子与他对视,用她生平最娇媚的语气道:“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这句娇嗔如一根鸿毛轻轻掠过慕容琉阭的心尖,他掩下眼底的悸动,“哦?宫中竟还有这般嘴碎的人,看来是时候采选新的宫人了……”
“慕容琉阭!”时歌历呵一声,“朕敬你是先帝钦封的摄政王,朝廷里一手遮天朕无话可说,但是宫中的事,还轮不到你插手。”
她说完就一把推开眼前高大的身影,“寒酥,摆驾回宫!”
慕容琉阭感受着胸前她刚刚留下的温度,看着她已经出落的亭亭玉立的背影,不禁欣慰一笑。
不知不觉中,陛下已经长这么大了。
“既然陛下觉得微臣越俎代庖,那微臣就依陛下所言。”
时歌停下脚步,偏头看他。
“从今以后,若无国难,微臣绝不入朝。”
她听之一震,随即垂下眸子让人看不清表情,挥袖转身,头也不回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