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越来越暗,月色也越来越美,苏窈索性也陪着他一起抬头看着月亮。
苏窈因为白日跟着干活容易发热出汗,所以穿的衣衫很薄,而且薄汗微微润湿了后背衣衫。
白日有太阳比较暖和还不觉得有什么,现在凉风一吹,顿时觉得衣衫贴着肌肤,冷飕飕的。
“哈切!”苏窈打了个喷嚏,下一秒,整个人就被罩在了温暖宽大的披风里面。
“回去洗洗早点休息,明日还要早起。”厉泽辰率先打破安静。
“王爷……你没事儿吧?”苏窈依然觉得有些不安。
今天的厉泽辰太奇怪了,他居然还会安安静静地看月亮,眼神里甚至流露出说不明的情愫?
“没事儿,回去吧。”厉泽辰笑了笑,抬手揉了揉苏窈的小脑袋。
下一秒嘴角僵住,因为摸了一手的灰……
苏窈自然清楚厉泽辰爱干净,若是往日,她早就裹着披风走了。
可是今天的厉泽辰,好像特别有人陪伴。
“今晚的月色真美。”苏窈裹着披风坐在了石凳上,只露出了小脑袋,眼睛却格外明亮。
这句话本就是脑子里突然蹦出来的,但是很快又蹦出来另一个想法,微微有些尴尬。
关于这句话在现代貌似还有一段小故事,故事的关键点便是:“今晚的月色真美”可以理解为“我爱你”。
所以苏窈无意间感叹的一句话,也是一句暗恋的告白。
不过她庆幸厉泽辰不知晓这个存在于现代的小故事,所以不会联想到这句话的其他含义。
厉泽辰没有再催促苏窈离开,也坐在了另一个石凳上,耐心地温着一壶秋露白。
苏窈看着厉泽辰戴着面具的侧面,越发好奇面具下的容貌。
她也不知道最近为什么比往日都要好奇厉泽辰到底长什么模样?
他长得好看长得难看,对自己而言,重要吗?
不重要吗?好像,也有影响吧。
毕竟自己经常跟在他身边,若是长得好看,那自然最好,没有人能拒绝美貌。
若是长得奇丑无比,好像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关系,毕竟他一直都是靠实力说话,自己也是因为他的实力而次次认怂。
两个人排排坐,谁也不说话,苏窈原本存着开导厉泽辰的心意,可是又不知从何说起。
正巧看见厉泽辰在石桌上温了一壶清酒,她弱弱道:“我可以尝一尝吗?”
“你要喝?”厉泽辰倒是有些意外。
毕竟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女子主动讨酒喝的。
女子喝酒本不是矜持的行为,可是厉泽辰却觉得眼前的苏窈真实,大胆,且可爱。
“可以吗?”苏窈眼巴巴地看着厉泽辰。
厉泽辰做出了一个“请”的动作,示意她随意。
苏窈自己动手倒了一杯,小酌一口,绵长回甘,顿时寒意也被驱散了不少。
“哇,这酒感觉度数不大呢!”
厉泽辰看见苏窈喝了一杯以后打算又喝一杯,并未阻止,反而因为她那喝了酒而泛着红晕的双颊,眸色微微加深。
苏窈平日里不善饮酒,加上这秋露白本就是初尝不觉,后劲十足的名酒,以至于她喝了好几杯后才察觉到有些不太对劲儿。
“哟,天上怎么挂了两个月亮?”苏窈瞪着圆圆的眼睛,用手指着天边的月亮,但是又很快将手收了回来,双手捂住了耳朵:“不割我的耳朵!”
厉泽辰听闻苏窈的话以后脸色一变,立即抓着苏窈的双臂让她面对自己,追问道:“谁要割你的耳朵?”
谁敢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动苏窈?
难不成不想活了?
“妈妈说不能指月亮,指了月亮以后,它会在我睡着的时候,割我的耳朵。”苏窈身子有些晃悠,要不是厉泽辰扶着她,几乎都要摔在地上了。
“麻麻?是谁?”厉泽辰脸色再度难看了几分。
此人和苏窈什么关系?
为什么苏窈提及此人的时候,会流露出想念和依赖的神情?
“不告诉你,嘿嘿。”苏窈因为双臂被禁锢,没办法做出大动作,最后只能伸着两个食指傻乎乎地指着厉泽辰:“月亮才不会割我的耳朵呢!我逗你玩呢。”
说罢苏窈挣扎了几下,嘟囔着:“我不舒服,我想吐~”
厉泽辰有洁癖,闻言立即放开了苏窈。
见她这副醉样,嘴里心里还记挂着其他人,厉泽辰突然有些后悔纵容苏窈喝酒了。
想要追问她“麻麻”到底是谁,一不留神却见她溜到了桂花枝丫上坐着。
百年桂花树枝丫粗壮,苏窈坐着的枝丫离地面还不及人高,她并没有吐,而是摇晃着脚丫,望着天似乎觉得自己离明月又近了几分。
“王爷,你要不要也上来呀?”苏窈傻乎乎地招手呼唤。
冥一和冥六站在不远处一直不敢出声,看见醉酒的苏窈爬树心头一紧,随后看见主子居然也跟着上了树,顿时惊了。
不过想起主子对小姐的纵容,好像爬树也不算什么特别意外的事情。
苏窈挪了挪,给厉泽辰让出位置,轻轻拍了拍:“坐。”
“你喝醉了。”厉泽辰轻声提醒着:“来,把手给我,我带你回屋休息。”
厉泽辰向苏窈伸出手,苏窈倒是乖乖抓住了他的手,但是下一秒她用力一拉,让他差点没站稳,最后踉跄着坐在了她旁边的位置。
“你不开心。”苏窈裹着披风嘟囔道,眼睛直直地盯着面具后面的那双眼睛。
“没有。”厉泽辰习惯性否认。
但是心里有些微微感动,所以,她这是打算安慰自己?
“王爷,你要是觉得不开心,觉得憋得难受,就一定要说出来。不说出来谁也不知道你为什么不开心,那些难受的情绪只能自己去消化。也许,你习惯了什么都憋在心里,也许你能慢慢消化掉,可是有些难受就像是顽固的硬石头,怎么也无法彻底消化。我们的心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并不能装下所有。一旦硬石头多了,心装不下了,人就会生病。”
苏窈戳了戳自己的心口,继续自说自话:“你别不相信,其实这世上,心病最难治。”
“那你呢?你心里也有硬石头吗?”厉泽辰反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