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因为苏柔怀孕而暂时放下关于玉佩的追问。
在他看来,苏柔太过单纯善良,也许那姚大夫便是看在苏柔不懂玉的这一点上以假换真偷了真玉佩。
苏柔因为不知晓所以不追究,太子却不能见一个外人如此欺负自己心爱的女子,在心里盘算着要如何将玉佩拿回来,还要严惩偷玉贼。
从惜柔院到大门须得经过花园,太子还未走出花园,便被突然走近的一女撞了个满怀。
“大胆!”侍卫冷喝一声,立即将那女子一把推开。
“啊!太子殿下饶命,小女眼花,冲撞了太子。”
踉跄后退了几步才站稳的苏丽反应过来的第一时间就是恭敬道歉。
苏丽一改往日活泼模样,穿着苏柔平日里喜欢的白衣,挽着发髻,娇娇柔柔的。
虽说是道歉,可是手里捏着手帕半掩容貌,言语时看向太子的眼睛烟波流传,略有他意。
太子并非接受任何女子的投怀送抱。
他心里有苏柔,自然不觉得苏柔的举止有何不妥。
但旁人如此,便是十分倒胃口。
此刻的他冷眸看着苏丽在自己面前的举止,冷声道:“既然如此,以后便看着路。”
苏丽原本对自己还有几分信心,结果听闻太子如此冷漠的言语,神情一僵,可是一想到先前娘亲的鼓励,又大了胆子,继续道:“为了赔罪,小女设宴赔罪,不知太子能否赏脸?”
苏丽的意图太过明显,太子对其的厌恶也越发明显:“本太子念在柔儿的面子上不与你计较,还请二小姐别太过放肆。”
太子说罢一甩衣袖,略过苏丽,径直往外走去。
苏丽没有料到太子居然如此偏袒苏柔,愈发不甘心。
苏柔和自己同是苏家的女儿,凭什么她处处受人喜欢,还得太子如此宠爱?
见太子即将离开,立即出声道:“苏柔的亲娘陈氏和假道士私通怀有孽种,沦为整个京都的笑柄。太子身份尊贵,自然得是处处完美的女子才能与您相配。可是苏柔平日里将陈氏的言行学了十成,心思深沉,太子就不怕……”
苏丽剩下的话还没有说出口,脖子就被人狠狠地掐住了。
“你再多说一句,本太子现在就送你去见阎王!”太子狠狠地威胁道。
彼时路过的下人见此都不敢上前拉扯,甚至装作什么也没瞧见一般立即跑远了。
自从苏柔和太子有了来往以后,太子虽然每次来苏府都是暗访,可是对苏家下人而言,他已然是常客了。
就算有的下人不知晓他的真实身份,可是见每次苏尺都恭敬对待,也能推断出此人身份尊贵,不敢得罪。
所以,即使此人对苏丽动手,下人都不敢上前冒险。
更何况苏丽也不是善茬,对待下人没有半点耐心和善心,与苏柔一样,动不动就对下人拳打脚踢。
孤立无援的苏丽被掐着脖子根本说不出话,只能挣扎着拼命点头表示自己再也不敢了。
太子见苏丽着实被吓破了胆子,这才一把放开手,任由苏丽吓软了腿摔在了地上。
直到再也看不见太子的背影,苏丽都还没有从刚刚的惊恐中回过神来。
太子,刚刚的确对自己有了杀心。
但是,这又能说明什么?
说明太子真的爱苏柔吗?
不,苏丽不这样认为。
即使太子都自认为自己深爱苏柔,可是苏丽觉得太子根本不爱苏柔。
因为他从始至终都不了解苏柔,他认为苏柔善良温柔,却不知道真实的苏柔是如何阴狠算计。
他若是知晓真实的苏柔是何模样,又会如何?
何况太子本性凉薄,若是真爱,就不会让苏柔当侧妃,更不会宠幸身边侍妾。
有的人,只是自我欺骗的深情,自我深情地爱上了自己心目中的假象罢了。
比如她的娘亲江氏,又比如她的父亲苏尺。
苏丽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这才发现走廊那边站立着一人,将刚刚发生的事情尽数看在了眼里。
“啧啧啧,我的好妹妹,投怀送抱也不是你这个送法呀?别说太子,就算是我,我也瞧不上啊。”苏岸站在走廊上笑道。
“你……我的好哥哥,你就是这样看自己妹妹的笑话?”苏丽讥笑道:“我知晓你心里还装着惜柔院里的狐媚子。但是又有什么用呢?以前人家不拿正眼瞧你,现在更不会看你这个废人一眼。你又何必笑话妹妹呢?”
“你!我可是你亲哥哥,你怎么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苏岸好似被踩到了尾巴的猫一般怒道。
“亲哥哥?你可一点也不像是我的亲哥哥,倒像是苏柔的好哥哥。我小时候被人欺负了怎么不见你帮忙教训,反倒是苏柔有点不顺心,你就主动冲在了最前面。哥哥,你骗得过所有人,甚至骗过了娘亲和父亲,但是骗不过我的。你为了苏柔,连苏窈那种丑八怪都能下得去口,当真是好哥哥呀。”
苏丽说罢拍了拍衣角上面的灰尘,留下满脸惊愕的苏岸,径直回了院中。
苏岸在原地失神了许久,好像真的被戳中了心事儿一般,神色复杂。
直到苏岸恢复神色向院门走去,躲在角落里面的苏窈和冥六继续隐藏身形从后院偏僻处离开了。
苏窈今日出府并非逛街,而是翻院进了苏府,还去了苏尺的书房一趟。
她没有料到苏尺今日下朝这么快,而且还和太子一起回来了。
起初和冥六躲在暗处一直不敢动,直到苏尺外出,太子也离开了,她和冥六准备再次翻墙离开的时候,居然无意间听见了苏丽说出的秘密。
苏岸喜欢苏柔?
苏窈表示自己的三观再次炸裂了。
这苏家二房,当真是人才辈出,个个不拿血脉伦理当一回事儿啊。
当然,如果苏柔是陈氏和假道士所生,苏岸和苏柔也不存在什么血缘关系。
现在想想当年苏岸对于原主的各种恶作剧以及侮辱,着实有些不对劲儿。
苏岸向来只喜欢美女,却三番四次对原主这个长得并不好看的小姑娘动手动脚。
原来,一切都是苏柔在背后搞鬼。
原来,苏柔从头到尾都在演戏,根本没有将原主当做姐妹,而是将其视为一个任意玩弄的对象。
苏窈轻轻摩挲着颈间挂着的玉佩,其间有绿眸微微闪烁。
苏柔若是当初有半点真心,也许会放她一条生路。
可惜,从从始至终,苏窈得知的全是关于谎言和迫害。
苏柔不曾给过原主生路,苏窈又何必为难自己,大发圣母之心呢?
人若敬我一尺,我便敬人一丈;人若害我性命,我必血债血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