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柔以为,就算不靠这幅画,自己依然能赢。
所以对于对方的质问,丝毫不惧。
“既然我等均不能立即作出与此画媲美的画作,那便鉴赏。你我二人一起鉴赏此作,不知苏小姐意下如何?”苏窈提议道。
苏柔闻言更觉轻松,此画她曾看过不下数十遍,至今她还记得画中画了什么,有多少匹马等细节,都是为了应付太子询问时,自己一如所知。
若是旁的画作,苏柔还真不敢保证,但是此画,她是绝对有信心的。
“可。”苏柔依然端庄大度,甚至看向台上众人:“诸位可以一起打擂。”
台上那些人都是人精,几番言语便锁定了此画应该是苏柔所作。
老翁说此画作者在台上,而且苏柔去年便是以一画作惊艳众人,立马就猜出了结果。
谁傻了才和原作之人比赏画,谁能比作画者更能体会画中意境。
“不了不了,谢谢苏小姐,我等甘拜下风,主动退出打擂。”有人恭敬道。
有人开口,后面便是跟风之人,纷纷效仿退出,又或者主动认输博得好感。
若不是太子还在台上,苏柔就差点忍不住露出了骄傲神色。
“那便,开始吧。”苏柔道。
“你先请。”苏窈一反常态退步道。
苏柔自以为此人是因为还没赏出什么名堂想要拖延时间,于是信心十足的开口评鉴画作。
苏柔语调不快不满,说出了画里面包含了哪些东西,比如多少匹马,有几匹是躺着的,有多少是站着的,还有多少是在嬉闹打滚,又有多少是在打斗觅食。
短短几句话,旁人还来不及看清画,苏柔就已经知晓得这么详细了。
答案显而易见,苏柔是此画的作者,因为只有作画之人才能如此清楚深刻地知晓画中内容。
苏柔说罢看向对方,示意她可以开口评鉴了。
“苏小姐果然厉害,这么快就数清了画中马匹以及各种形态。”苏窈故意肯定一番,将苏柔的自信尽数看在眼中。
然而接下来的话,却让人有些意外。
“请问苏小姐,你可曾瞧见,这画册之中,还有人?”
此画一出,不仅苏柔愣了,台下之人愣了,连太子也愣了。
当初苏柔献画,太子第一眼便觉得十分喜欢,评鉴了许久,也曾喜欢到数了画上有多少匹马,各个形态又是多少只。
太子从未怀疑过苏柔的实力,即使苏柔现在很少作画,太子也不曾追问过。
“你在胡说什么?这画中分明只有马匹,花草树木以及远山,哪里有人?”苏柔矢口不认,她很确定,自己不曾看漏过什么。
“那你可知,其实你还少数了两匹马?”苏窈又道。
此话一出,苏柔脸色一变,再度否认:“不可能!这画是我画的,我怎会不知到底画了人没有,到底画了多少匹马?”
苏柔亲口承认画作是自己所为,众人一点儿也不怀疑苏柔,很是赞同她的观点。
“啧啧啧,看来苏小姐是不到黄河心不死。来来来,诸位可瞧好了,我现在就给大家指指哪里有人,哪里多了两匹马。”苏窈说罢撸了撸袖子,大步走向画作。
侍卫正要拦截,可是台上有人冷声道:“让她指!”
太子缓步走下高台,面无表情的看着苏窈,带着难以言明的愠色。
苏柔见此立即快步走到太子面前,委屈道:“麟哥哥,此人分明是故意捣乱,她仗着年纪小和无知欺负人。”
太子轻轻拍了拍苏柔的后背,目光落在苏柔腰间的玉佩上,脸色缓和了些许:“柔儿,让她说。她若是敢胡说,自然有衙门教她做人。”
太子鲜少露面,世人自然不知晓高台之上说话之人是太子,只是觉得此人贵气逼人,下意识想要臣服。
苏窈闻言冷笑一声,极其清浅,很难让人留意到。
台下的冥六终究站不住了,上台护着苏窈,不管对方身份如何,怒道:“你们这些大人合起伙来欺负小孩儿算什么本事儿!”
苏窈见小六冲上台,微微一愣,她知晓太子在此处,厉泽辰不能暴露身份。
下意识看向台下,没有瞧见厉泽辰的身影,心头一松,又隐约有些失落。
冥六的话引起了众人一顿哄笑。
“既然你也知晓你家小姐是小孩儿,还不赶紧领她下去,先前只是丢脸,过会儿可别丢了命。”
苏窈以前只以为冥六高冷,后来知晓她分明是年岁太小,不懂得表达,其实心思特别单纯。
就比如现在,她护着自己的模样,真让人心暖,不似同门苏家姐妹,所作所为尽是狠毒恶行。
“小六,你站到我身后来。”苏窈将冥六护在身后,并未将太子的威胁放在眼中。
看得出苏柔骗了所有人,包括太子。
那今日,自己就当众撕破苏柔的假面,让众人都见识见识,所谓的才貌双全,其实是狼心狗肺,心狠手辣。
“此处还请公子凝神静看一小会儿,是否可以看见与山影重叠的一人一马?”苏窈指着画上的一处道。
因为她身量不够,须得扶着冥六勉强垫脚,够到了具体位置。
等待了十秒左右,看见太子的脸色渐渐阴沉,她又扶着冥六,指了指另外一处:“此处,还请公子再凝神静看一会儿,是否可以看见与山影重叠的一人一马?”
苏窈不得不佩服原主的画技,充分利用了光影和透视,若不是有着原主的记忆,苏窈根本不会知晓其中奥妙,更别说画出此等佳作。
台下台上众人都随着苏窈的指点凝神屏气,离得近的人看了好久,居然真的看出了些许门道。
“真的有人!真的有人!”
“我也看见了!天哪!这……这是如何画出的!”
“是一男一女!男的高大英俊……女的……脸上怎么有块黑疤啊?哎,真可惜,这不会是作画之人手抖多点了一滴墨吧?”
台下人纷纷议论道,渐渐将苏柔排除在了外。
毕竟信誓旦旦说画中无人的她,根本不知画作奥妙,怎么可能是作画之人呢?
何况众人还想起苏柔自爆是作画之人的行径,看向她的眼神也变得微妙了些。
要说作画之人,还不如说是眼前这个小姑娘呢!
果然人不可貌相,小小女娃居然道出此画的精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