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那边得了高公公的点头示意,最终不再赶人,正准备撤下,高公公那边又招了招手。
高公公算是亲眼瞧见太子是如何在意苏柔了,皇后娘娘那边虽然不是很满意苏柔的家世,可是事在人为,皇后娘娘一直以太子为重,应该不会刻意为难。
自己若是在皇后娘娘面前美言几句,促成一对佳偶,说不定太子还会记着自己的好。
高公公来时也做了一些调查,对于苏柔的事迹还算了解。
某些点,高公公与太子不谋而合,这场千灯会不论结果如何,最终头筹只能是苏柔。
用惯了手段的高公公自作主张,打算今年的千灯会另辟蹊径,直接让苏柔拔得头筹。
先前的那些规矩,既然是人定的,那便不作数也罢。
老者听闻高公公的吩咐微微一愣,脸上一度露出难色,但最后还是恭敬应承了下来。
高公公说,临时换打擂规则,不用飞花令,而是直接拿出苏柔去年惊动京都的画作,让人挑战。
若是无人挑战,那便是苏柔胜出。
苏柔的画现在还放在书馆里被小心珍藏着,老者曾观赏过此画,当真是精妙无双。
莫说男子,就算是作画多年的老者,也自叹不如。
可是那画作明显不是一时半日可作出,拿出来打擂,分明就是不公平。
老者深知此种的不公,可是上者便是规则,上面怎么说,他便只能怎么做。
“现在宣布,临时调整打擂规则。稍后会拿出一副画供大家挑战,作此画的人正是擂台中的一人。若有人挑战此画作且成功,便是打擂成功。若是打擂失败,或者无人打擂,今年头筹便是作画者所得。”
此规则一出,台上之人没有多大反应,因为他们接收的命令就是放水让苏柔过。
反而是台下之人,闻言皆是惊愕,大多数人对此有些不满,这样的规则,根本就是不公平啊!
当初就是为了公平,才让男女一同上台打擂的,这个传统传承了数年,怎能说变就变了!
台上之人可不管这些,立即命人取来了画作,然后放在灯光最明亮的地方,提供给大家观赏打擂。
当巨幅画轴缓缓展开时,众人皆是观望,当画作尽数展开以后,都下意识屏住了呼吸。
长卷洋洋洒洒,最先映入眼帘的是一群或站或卧、或翻滚嬉戏、或打斗觅食的骏马,聚散不一,闲适自由。
而后还有崇山峻岭作为背景,细致处还有花草树木,极其写实逼真。
特别是那一匹匹俊马好似活了一般,跃然于纸上。
这样的画作,还是台上之人所做,这简直就是神笔在世,无一人再说挑战与公平。
在实力面前,公平与否,已经不重要了。
比赛还未开始,就已经接近了尾声。
“老翁,这画是谁的?”
苏窈同样呆愣在原地,但是不同于旁人的赞赏,她眼中的惊愕更甚。
这分明是原主花了大半年时间不分日夜观察马匹,又花半年时间闭门不出精心而作的《百马奔腾图》!
原主自小就知道自己和太子的婚约,后来又事事以太子为重,听闻太子喜欢俊马,她身子弱无法和太子驾马奔腾,便潜心画画,花费了一年的光阴做了一幅《百马奔腾图》。
一年前,苏窈画完此画后拿着画兴致冲冲地和苏柔分享,当时苏柔还说太子定然会喜欢这副画。
可是在苏柔抱着画回自己院子的时候,不小心掉入水中,画作被打湿成了一团浆糊,她一年的心血都白费了。
原主也正是因为那场落水生了病,加上画作没了心头郁疾,养了许久都不见好。
一病不起的她错过了一年前的乞巧节,也错过了苏柔当时的风光之景。
此时此刻,苏窈怎会还不明白!
苏柔当初定然是将画作掉包了,然后趁着原主落水生病,拿着画作参加乞巧节,然后一举成名!
苏柔,可真是好狠的算计!
“主子,姚姑娘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啊?”
台下的冥六明显感觉到苏柔浑身在发抖,好似气急了的模样。
是怎样的事情,能让她气得浑身发抖。
在冥六的印象中,姚姑娘一直都很淡定,感觉什么事儿都不是事儿,可是今日,分明什么都没有发生,她却气得浑身发抖,失了控制。
厉泽辰也意识到苏窈的不对劲,正要上前,却被冥一拉住了衣袖。
“主子,不能!”冥一低语道,却无比恭敬。
冥一早已不顾自己生死,但是主子的事儿为重。
他可以不要命,但是主子绝对不能有事儿!
何况太子就在台上,稍有不慎,就会被发现,前功尽弃!
万幸台上的苏窈很快冷静了下来,缓步向画作走去。
可是走到距离画作几米之远的时候,被侍卫拦住了脚步。
“怎么,你要挑战?”老翁明显感觉到对方的气愤。
苏窈冷笑一声:“说好的飞花令,说好的公正公平,如今当着众人的面,都不作数了?原来规矩就是这样的灵活,说变就变,那这才子的名头要来有何用?苦读数载学习的知识又有何用?喂狗吃了罢!”
苏窈说话时目光扫过擂台上自诩为才子的众人,个个假得不能再假,明明都是托儿!
纸糊的老虎充什么大王?
果然,此话一出,台上众人十分难看,各个都是虚荣心极强的,苏窈的这番话着实打了他们的脸。
“我们是看在你年纪小又是女子的份上不与你计较,怎知你如此无礼。你若是觉得不公平,挑战画作打擂便是!说了这么多,还不是自己没本事儿!”台上一个男子站出来嘲讽道。
“呵!挑战打擂?此画完成至少须得一年时间,现在却要我立即做出画作与之打擂,这就是所谓的公平?”苏窈说罢看向站在擂台中心的苏柔,冷冷道:“苏小姐,你认为呢?公平吗?”
苏柔对上对方的眼神,微微一愣,总觉得似曾相识。
可是此刻的她依然不将对方放在眼里,只问:“那请问这位小姐,你觉得如何才公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