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窈感情再如何迟钝,也渐渐发现容姨最近对待自己太过热情了些。
而且辰王对此毫无意见,甚至偶尔会听从容姨的建议,做出一些令人惊愕的事情。
比如,亲自给苏窈夹菜,比如,大半夜一起坐在院子里吹风看星星月亮。
自从容姨知晓苏窈是女儿身以后,苏窈一回王府,容姨就恨不得让苏窈和王爷时时刻刻待在一起,培养感情。
都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辰王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自己对于苏窈的感情有了变化,对待她已经不再是掌控在手中的雀儿。
因为苏窈伤着磕到,他都会比苏窈本人上心。
至于苏窈,依然粗心大条得很,能发现容姨的过分热情已经实属不易。
冥一依然很反对容姨将苏窈和主子凑成一对的做法,主子若是痊愈了,四国之内的女子任他挑选,岂是苏窈能比的?
可是容姨就看中了苏窈,任由冥一如何反对,说什么都不让步。
这些都是两人私底下争执的,不敢让主子知晓,冥一也因为这件事儿没少挨容姨的揍。
容姨瞧着坐在一起吃饭的一男一女,欣慰至极。
“姚姑娘,再过些时日就是七月初七乞巧节了。”
苏窈吃了一口鱼肉,有些好奇:“乞巧节?好玩吗?”
苏窈对这个世界还是不太熟悉,原主一直养在后宅,也极少出府,对于乞巧节的印象,大概就是去年约好和苏柔一起去乞巧节,可是当天原主生病没去。
结果苏柔以她的名义约出太子,然后背着她和太子约会了。
容姨见苏窈这副反应,越发相信苏窈就是重霄山上下来的,也只有不问尘世的修道中人才不知晓京都的乞巧节有多热闹。
“好玩好玩!”容姨点头,朝着厉泽辰使了一个眼色:“主子也可以一同去玩玩。”
“不可!”冥一第一个反对:“乞巧节人多,主子不能去!”
平日住在院子里都要严防死守,若是乞巧节出去玩,那不就是移动的活靶子吗?
不行不行!
“哎呀!”冥一紧接着被容姨敲了一个暴栗。
“主子都没说啥,你多什么嘴?”
容姨以前还觉得冥一挺好的,又忠心又老实。
可是跟着主子出去了一趟,回来以后怎么变得这么畏手畏脚多嘴多话没了分寸?
苏窈其实也觉得没有必要让辰王跟着一起去。
而且她自己对于乞巧节也没有什么兴趣,听说乞巧节晚上最热闹,而且人特别多。
她向来不喜欢嘈杂,讲究养生,有那个精力时间,还不如待家里好好修炼,过了四品就可以让辰王站起来了。
“我觉得也不用了,这段时日王爷要日日药浴,耽误不得。”苏窈斟酌道。
就在她以为自己揣摩到了辰王的意思的时候,只觉得身边的温度突然冷了几分,辰王看着她的眼睛带着几分明显的不满。
苏窈嘴里正吃着鱼,因辰王的反应而一愣,下意识吞了嘴里的东西,等她回神以后,脸色一变,痛苦地捂着脖子。
啊啊啊啊!
鱼刺卡脖子了!
苏窈欲哭无泪,下意识要吐出鱼刺,结果鱼翅没有吐出来,反而因为咳嗽吐了一口血。
这下可把众人吓惨了,还是容姨有经验,立马让人拿了一罐陈醋,逼着苏窈一口气喝了半罐。
最后,鱼刺被软化下去了,苏窈整个人也因为喝了半罐陈醋而怀疑人生。
等到苏窈走后,容姨却没有离去,桌上的饭菜也没有撤走。
容姨主动上前请罪:“主子,是老奴疏忽了,竟然没有剃干净鱼刺。”
若是没有意外的话,这个姚姑娘以后会成为王府的女主子。
辰王一直都是东冥皇子中特殊的那一个,婚娶之事皆是看他自己意愿,二十年了,终于有个女子走近他的身边。
“容姨无需自责,以后饭桌上便不要出现鱼了。”厉泽辰只说,却无追责之意。
厉泽辰本就无口腹之欲,不吃也无所谓,但是他见不得苏窈因为鱼刺受伤。
容姨领命,一点儿也不惊讶主子的在意。
她是过来人,也曾见过不少风花雪月,儿女情长。
有些感情,即使不说,也会从眼睛溢出来。
就如同小姐曾经瞧着那人,和如今小主子瞧着姚姑娘,并没有太大区别,甚至更浓。
……
苏窈以前不会急于练功,只想着顺其自然便好。
可是最近一心想要突破四品,却不知为何,每每到了临界点,又突破不了,难受得很。
给王爷治病的第三个疗程马上就要结束了,若是不能紧随其后帮他疏通淤堵经脉,那前面三个疗程便前功尽弃,从头再来。
是药三分毒,每一个疗程其实对于身体本身也是有损伤的,从头再来,肯定没有现在的效果。
何况,这一次若是失败,辰王的身体不一定有时间等到下一次从头开始。
距离老夫人寿宴在即,等事成以后,她便会带着娘亲小月离开这个是非之地,找个无人知晓身份的地方,从头再来。
辰王府算是有相护之恩,在离开前治愈辰王也算是报恩了。
大概是经历了上次刺杀,厉泽辰派给苏窈一个同样戴着面具的侍卫。
极少言语,但是武力极高,苏窈曾亲眼看见此人直接一手撂翻五个跟踪者。
苏尺早就知晓姚大夫是辰王的人,但是瞧着有冥卫士跟随其右,不得心惊,辰王对此人果真十分看重。
现下朝廷局势表面看着还算平静,特别是辰王成了废人以后,那些不满太子的呼声越来越少了。
苏尺现在是明明白白的太子派,和太子走得极为亲近,苏窈已经数次在苏府远远瞧见太子的身影。
大多数时候都及时避开,不愿和他正面接触。
这日苏窈正准备出府,远远瞧见苏柔和太子携手出去玩,下意识打算避开,可是对面两人已经看见她了,若是刻意躲避,反而惹人生疑。
“大小姐。”苏窈做礼后正要往前走。
“站住!”苏柔突然叫住了她:“这是麟公子,见到了为何不行礼。”
苏柔察觉到太子似乎因为受到忽略而不满,立马喝住了要走的大夫。
“麟公子。”苏窈心里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儿,抬头间视线落在苏柔腰间,微微一愣。
一枚质地润黄细腻的玉佩在阳光下微微泛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