龄若也想要偷偷看一眼宁宸长什么模样,在人群里悄悄向前挤了两步,就在众人都拥挤不堪的时候,忽然一个女子尖厉嗓音叫喊道:“苏龄若,你好大胆子,胆敢诅咒太后娘娘?”
龄若正伸脖子在人群里张望三皇子宁宸,根本没有顾及自己身边有人动手脚,一声喊叫下,顿时所有人都转身看向龄若,就连楚宁禹和宁宸两位亲王的辇舆也都乍然停下。
龄若一开始还懵怔的看着众人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她何曾做过诅咒太后的事情,就见橦盈宛一脸惊惧指着龄若脚下说道:“你们快看,苏龄若居然拿着绣有白燕的丝绢入宫,还是绣在红色丝绢上!”
龄若才低下头,果然她脚下不知被谁暗中扔了一条朱红色丝绢。
宫巷口百十人顿时都安静下来,各种目光注视着龄若,龄若缓缓弯腰捡起丝绢,上面用白色丝线绣着一双比翼而飞的白燕。
她不明白丝绢和上面的白燕究竟有什么问题,但是她知道,自己被人算计了。
就听一个男子清冷声音道:“怎么回事?”
橦盈宛献宝一般飞快走到楚宁禹面前俯身道:“禀奏王爷,苏龄若居然在太后娘娘玉体欠安时携带绣有白燕的红色丝绢入宫,她,她......”
后面两句话橦盈宛当众没有说出来,但所有人都明白她就是说龄若诅咒太后的意思。
二皇子楚宁禹脸色沉了沉,对身边侍卫道:“让苏相爷家女儿过来。”
龄若被侍卫推搡到两位王爷辇舆前,楚宁禹冷冷问道:“你身为相府千金,携带白燕红绢入宫,是何居心?”
龄若此刻犹如身坠万丈浓雾之内,可她明白嫁祸陷害她的人是早有筹谋,这个时候辩解丝绢不是自己的东西等于自寻死路。
龄若大脑飞速旋转起来,禀奏道:“回禀王爷,这条丝绢是刚刚不知道什么人遗失在路上的,臣女怕太后娘娘得知有人携带此绢入宫会平添忧扰,所以将丝绢捡起来藏在袖子里,等待出宫销毁,但刚才人多拥挤之下丝绢掉落下来,还望王爷明鉴。”
“哦?”
楚宁禹冷笑一声:“你捡到的?在哪里捡到的?”
还未等龄若回答,一个宫女气势汹汹对众人道:“她胡说,宫里所有人都知道太后娘娘今年有白燕双星冲煞之说,宫里任何人都不可能有装饰白燕之物,二小姐怕是心里有鬼,不敢承认吧?”
好的,龄若等的就是这句话,她认定害她的人一定会落井下石,看来这暗手是不打自招了,龄若当即对宫女反唇相讥道:“究竟是谁不敢承认呢?我刚才明明看到丝绢就在你身边,说不定丝绢就是你的东西。”
那宫女面色一寒稍有惊色,但随即冷笑道:“苏二小姐推脱罪责的本事我们可都是有耳闻的,二小姐嫉恨大小姐苏心瑶入宫待选,能暗下毒手害死亲姐姐,这种诅咒太后的事情又有何不敢呢?”
宫女此言一出顿时周围众人议论纷纷,神色间各种惊疑猜忌,鄙夷和不屑,甚至还有惊惧之色,龄若环视众人,眼角余光却扫过静静坐在辇舆上的宁宸,由始至终宁宸一句话都没说过。
他身穿墨锦长衫就那样如冰雕一般冷傲坐在辇舆上,面容明目朗星却气度清冷,和他旁边这位轩昂翩翩、雍容风逸的二皇子楚宁禹截然不同。
楚宁禹双眸含冰看着龄若,幽幽道:“苏龄若,诅咒太后其罪当诛,你最好有一个清楚的解释,否则即便你是相府之女,也不容罔顾宫规。”
龄若手握丝绢掷地有声对众人说道:“这条丝绢的确是臣女捡到的,想要查清丝绢来历也不难,这丝绢上的绣痕和丝线都是极新的,想必是刚绣成不久,很多人都能证明我没有时间绣丝绢,那么就可以从丝绢的面料和白锦丝线上下手溯源寻找,看看究竟是什么人绣的丝绢。”
“你......”那宫女有些惊慌要喝骂龄若,说出一个字后却有咽住后面的话,巷口众人又都一轮纷纷起来,几个官女却都默然不做声。
龄若继续道:“若能查出绣丝绢的人和臣女有关,臣女情愿领受任何责罚。”
龄若这样说其实很冒险,但她没有别的办法,与其被妩媚诅咒病重太后,不如引两位皇子去查明丝绢来历,或许尚有转机。
楚宁禹转头望了宁宸一眼,浅笑道:“宫闱之事都由娴妃娘娘做主,宁宸你有何见地?”
宁宸语气沉冷,道:“太后娘娘正病着,宫里竟然出现白燕冲煞丝绢绝不可恕,但娴妃娘娘正在儆慈殿敬香不宜打扰,皇兄也身为提督营行走,由皇兄定夺便是!”
楚宁禹沉思一回转身对龄若道:“苏姑娘虽有辩解之词,但丝绢出现在你身边乃是事实,本王就先将苏姑娘禁于丹青阁内,等待本王查明丝绢来历在做定论,可否?”
龄若纵然百般不愿却没有办法,只得俯身听令,楚宁禹便喝令身边侍卫拿走白燕丝绢,连同刚才指证龄若的宫女一同带走。
宁宸的辇舆也就跟随楚宁禹之后缓缓离开,不知道是不是龄若的错觉,宁宸在经过龄若身边时似乎是看了她一眼,但龄若抬头回望的时候,却只见宁宸端坐辇舆之上在无数人围随远去了。
两个侍卫过来请龄若移步丹青阁,龄若回头看了一眼站在人群里的橦盈宛,刚才就是她第一个吵嚷龄若脚下有丝绢的,她也是嫌疑人之一。
橦盈宛见龄若眼神凌厉却毫无惧色,贼笑嘻嘻说道:“对不住了龄若姐姐,我刚才也是被那丝绢吓了一跳无意中喊叫出来,姐姐可别怪我,不过姐姐你身正不怕影子斜,自然不会有事。”
龄若也淡淡笑道:“宫规森严是好事,查清楚事情始末才知道站在身边的是人,还是妹妹!”
橦盈宛又吃了个瘪,众位官女都面色各异,唯独湘蝶云端姿若霜立在宫墙下,对龄若和橦盈宛的对答仿若未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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