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相爷惊疑看着全不似往日懦弱胆怯的龄若,一时间对答不出话来,绮瑗便对龄若道:“龄若,老爷也是想让你鸣凤宫闱不是吗?”
龄若横扫绮瑗一眼,道:“只要你们答应我的条件,我就入宫。”
苏相爷脸色凝重,好半晌才道:“好,为父答应你的条件,明天就送你和芸莹去京城外宅兰馥阁,等你伤好了就入宫待选。”
就这样,龄若来到瑄朝后的第五天就扭转了原主悲惨无助的局面,和芸莹来到京城里豪华私宅--兰馥阁居住。
没有大夫人的居心叵测,龄若和芸莹都轻松许多,龄若暗地里和芸莹又了解很多相府里的事情,才知道相爷是带着大少爷去外地巡官才回来,乍然得知爱女心瑶病逝也惊痛万分。
而大少爷苏仲淮为人还算博学稳重,不像绮瑗那般八面玲珑,龄若眼下有着两个人帮衬着,凡是还能有个谋算。
绮瑗也三天五趟来兰馥阁,除了带来无数药材珍宝之外,还将皇宫里的情形一一说给龄若,倒给龄若省去很多周折去打听。
龄若方才知道,皇后娘娘多年前病故了,后宫如今是娴妃娘娘执掌六宫事,有四位皇子准备选正室王妃,皇太后下令从朝中官者府邸里寻找适龄女子待选,其中就有前几天过世的苏心瑶。
但因五皇子弱疾未愈不愿选妃,因此待选的二十人里只能有三位女子成为王妃,绮瑗一遍遍给龄若鼓励打气,相爷乃是朝中正一品,任何人都要给几分薄面,只要龄若略施手段就一定能争到一席之地。
半个月后,龄若在赋大夫的丹青妙手下养好伤,且不曾留下一丝疤痕,苏相爷入宫请奏,由二女儿接替相府长女入宫待选,也堵上很多小人对相府的无妄揣测。
几天后,龄若便坐在一程轿辇里被送到皇宫内苑,眼看红墙琉瓦和飞檐斗拱徐徐而过,龄若眼眸凝气一缕寒意,皇宫,令仪皇后,我来了。
龄若入宫后暂时是学习宫规礼仪阶段,还没有资格进入后宫正殿,每天在长街外的桐楦阁接受尚仪嬷嬷教习。
桐楦阁是座穿殿,其内有数十间殿阁,每间殿阁内都有一位官女学习,宫里法度严苛,所有官女不能私相见面言语,是以桐楦阁里官女虽多却没什么琐事发生。
说来可笑,龄若通晓各朝各代礼法,因此学起规矩来居然毫无费力,连尚仪嬷嬷都夸赞龄若聪明伶俐,一点就透。
龄若白天入宫学习晚上仍旧回兰馥阁,她原本认为是苏心瑶在宫里被人下了毒性缓慢的毒,回到相府后才发作,她这几天留心探查,发现桐楦阁规度森严,想要下毒害人是不容易做到的。
芸莹看龄若闷闷不乐,便奉茶劝说道:“二小姐,你一心为大小姐的事伤神,可大夫人毫不领情,今天侧夫人让人来送消息说大夫人对你恨念不绝,要对你下手呢。”
龄若微冷一笑:“她要真有本事,怎么连自己女儿都保不住?”
两个人正说着,忽见厅外仆从传报:“宫里来人了。”
龄若急忙起身迎候,果见一位传令宫人站在花厅内,见过礼数后宫人对龄若道:“昨晚皇太后娘娘忽染寒症,娴妃娘娘下令宫内众人皆敬香为太后祈福,桐楦阁内诸位官女小姐们则免教习三天,为皇太后娘娘描画经幡祈福,期间不得离宫。”
“是,龄若谨遵谕令。”
龄若施礼答应,那宫人转身离去,芸莹稍有忧戚说道:“三天不回府邸?二小姐,宫里处处宫规森严,你这三天可要当心呀!”
龄若低头闷思半晌,问芸莹道:“你刚才说,大夫人正要对我下手?”
芸莹怔了怔,然后惊慌抓住龄若手臂道:“大夫人娘家显贵,和宫里的瑛嫔娘娘有姻亲,瑛嫔深得娴妃娘娘信任,二小姐你在宫里千万要小心。”
龄若来到瑄朝虽然拖了个相府千金的身份,但毕竟初来乍到,龄若心里还是有些惴惴不安,但她不想让芸莹跟着忧心,也没多表现出来什么神色。
第二天清晨,龄若穿上芸莹给她准备的素淡衣裙进宫,因为后宫宫妃们都去儆慈宫为太后祈福,所以宫巷长街上都拉起围幙,并有无数巡宫军守立在侧。
轿辇在宫巷口被拦下来,已经有几个官女站在宫巷内等着领侍嬷嬷来接,龄若和几人彼此含笑见礼,几个管女也都穿着素净,生恐被人诟病对太后不敬。
詹事府橦大人的女儿--橦盈宛咬唇轻声对众人道:“宫里这样大的阵仗,看样子皇太后病的不轻。”
“你少胡说!”
另一个女子立刻训斥她道:“皇太后娘娘自有祥瑞福佑,岂是你这等贱口贫舌可以胡说的么?”
龄若看向那威仪凛然的女子,她一身云墨锦纹裙素淡雅致,容貌端丽颇有几分仙姿玉色,正是尚书府上的湘蝶云姑娘。
橦盈宛被训斥两句,面色微怔,却随即俯身笑道:“是妹妹言语有失,多谢蝶云姐姐教导。”
龄若曾听绮瑗说过,尚书湘暮韫的女儿湘蝶云美貌才学冠绝京都,如今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就见湘蝶云神情淡漠说道:“宫里尊卑有序,我何曾多出了一个妹妹?”
湘蝶云此言一出旁人纷纷咂舌,橦盈宛脸面有些下不来,涨红了脸羞怯低下头去。
几个女子浅讥暗嘲,这时忽见宫巷前一大群人走过来,龄若在众人之后看不分明,听得橦盈宛悄声说道:“快看,那是二皇子楚宁禹王爷,和三皇子宁宸王爷过来了。”
龄若听到宁宸的名字心里陡然一颤,三皇子宁宸!他在三年后会承继帝位,六年后也将成为龄若的夫君,龄若对于令仪皇后和宁宸之间究竟是情是仇还没弄清,现在忽然见宁宸近在眼前,龄若还是有些慌乱。
龄若低头躲到人群后,就见两座辇舆被数十位宫人抬着徐徐而过,二皇子楚宁禹和三皇子宁宸端坐其上,各位官女看到自己未来的夫婿都不免心驰神荡,满面春羞巧笑,唯有湘蝶云一如既往的淡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