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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上午, 结果出来了。

    从付洪文喉咙里掏出来的食物残渣跟这饼干的成分一样,两者里面都有残余的农药,还是那种毒性比较大的农药。

    这检验结果一出来, 事情就严重了。

    这可以立案了。

    公安局同志开始行动, 一是把付洪文的遗体带到公安局去,解剖,要检查付洪文的胃部是有农药成分。

    他是不是因为中毒死亡。

    再者, 就是把红日大队跟付洪文有仇有怨的, 有作案动机的一些嫌疑人带过去问话。

    这一干人中,他们最怀疑反而不是许秀枝,而是付正军。

    为什么?

    因为那封匿名信上写着付正军是凶手。

    他们怀疑,也没完全确定。

    凡事要讲证据的。

    匿名信到底是谁写的呢?

    ‘他’是怎么知道付洪文是非正死亡的呢,他看到了?还是说,他手里头有证据?

    公安局在暗地里找。

    那人写匿名信,就是不相让人知道‘他’的身份,兴许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吧。

    -

    付伯林正在跟付小叔商量事。

    他准备让小叔把抚恤金拿出来, 建个围墙,然后把屋子刷一刷, 修整修整。昨天晚上听小叔的意思,他跟温七雨聊的还算不错,要是两人进展快的话,估计要不半年就能结婚了。

    小叔要是结婚,总不能就用这旧房子吧,再怎么着也得把小叔的屋重新弄一下啊, 弄个大白墙, 还要买几件家具呢。

    付伯林自个还要去县里买书呢, 高考理化跟数学的书。

    提前备着。

    “小叔, 我现在又不结婚,那钱放着也是死钱啊,现在家里急用啊,以后再赚嘛。”付伯林劝付小叔。

    付小叔瞅了一眼付伯林,“我还不知道你,又想拿话把钱骗去。你爷爷临终前说过了,留着给你娶媳妇用的,你去找个对象,要是两人要结婚,我保证把钱给你。除了这个,否想拿钱。”他还不知道付伯林,这小子,抚恤金真给他了,转眼就花光了。

    付伯林说得嘴都干了,付小叔就是不愿意拿。

    付伯林突然冒出一句:“小叔,是不是你用了啊?”

    付小叔听到这话,猛的看向付伯林。

    脸色一变,大步往自个屋里去了,进去的时候还不忘把门给紧紧的关上,过了一会,小叔出来了,手里拿着一个五成新的存折。

    “谁用你钱了!”付小叔很生气,“你看看,这数目是不是对的!”

    付小叔打开存折,让付伯林看看里头的数。

    付伯林一看,竟然有四位数。

    他真的惊了。

    “小叔,这挺多的啊,就先取五百出来啊,修修房子,你不是要结婚了吗。”付伯林道,“你看咱家这孩子,温家要是过来人,还以为咱们家穷成什么样了。”

    付伯林知道有抚恤金,但没想到有那么多。

    付小叔摇头:“不行,这是你结婚的钱,修房子到时候想想办法吧。到时候我去买点腻子,自个刮刮墙就行了,省着用。”

    他看付伯林盯着存折不放,把存折一收,告诫付伯林:“你不结婚这钱就不能动,留着吃利息。”

    一年还能赚上几十块呢。

    就这几十块,都能买不少东西呢。

    大队有些人家,懒一点的,一年下来还不知道能不能赚到这个数呢。

    有钱了,就能钱生钱嘛。

    付小叔除了这些,平常会上工赚钱啊,农闲的时候,他哥的战友还会介绍一些轻松又能赚钱的活,一趟都能赚好几块呢。

    反正,付小叔倒是没钱发过愁。

    其实,这些年来他零零总总赚的加起来也不少了,可是啊,许秀枝那花了他不少钱。这回,也就是前几天,他帮许秀枝送付洪文去医院抢救那次,花得最多,一百多呢!

    当时付洪文没气了,还用了氧气瓶呼吸机啥的,老贵了。

    人命关天啊。

    付小叔当时犹豫了一下,毕竟心疼钱,可到底还是咬着牙同意了。

    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别人去死啊。

    结果,当时是救回来了。

    可现在付洪文还是死了。

    说实在话,付小叔这会是挺心疼那一百多块钱的。

    他现在兜里真空了,没钱了。

    要是那一百块没全花,娶媳妇绝对够了,还能办得风风光光呢。

    付伯林看付小叔把存折一收,往屋里走,估计又想回屋藏存折了。

    他赶紧上门拉人,“小叔,我这没多少钱了,我想买书。”

    付小叔把存折捂得死死的,他以为付伯林是想存折的,那小子缺钱的时候什么干不出来。

    而且,在付伯林心里,这存折就是他的钱。

    确实是这样,可是在付伯林结婚之前,付小叔会帮付伯林好好保管的。

    付小叔贪存折里的钱?

    笑话。

    那钱值个屁!他就付伯林这么一个亲侄儿了,这亲情是用钱买到的吗?

    付小叔可不想变成孤家寡人,付伯林再游好手闲,再懒,那也是他亲人。

    不可能丢下不管的。

    “你买啥书?”付小叔怀疑的看向付伯林,这小子是不是又想从他手里骗钱去乱花啊。

    “数学,物理,还有化学。”付伯林道,“我觉得我知识太少,我想多学学东西。”高考这事还不能说,现在高考还没有恢复,大伙压根就没有高考这个概念。

    现在的大学生都是工农兵大学生,工人,军人还有他们这些农民,都是经过推荐进去的。

    比如清华大学,学校还是那个学校,就是里头的学生,五花八门的。

    “你想读书?”付小叔眉头一直没松开,“你前年不说,死活不上学吗,都进高中了,非要退学。”

    付伯林听到这话,眼睛一亮,“那我现在还能去吗?”

    十八岁读高中,年纪也不算太大。

    而且还能躲开农活。

    虽然他弄出了割稻机,但是接下来还要打谷子,晒谷子,还有捆稻草,还要给田积肥,哪个都是实打实的体力活啊。

    付小叔瞅着付伯林,“现在都十月了,早就开学了,你跟得上进度吗?要是成绩太差,老师可不收的。”

    “约对没问题。”付伯林保证。

    付小叔那眼神,明显就是不相信啊。

    他问:“好端端的,怎么又想去上学了?”

    之前付伯林成绩是真不太好,人聪明是聪明,可不听讲,不愿意写作业。

    一直混着。

    后来老师管他,他还不乐意,跟老师吵了架,之后就不愿意去了,非要退学。

    付伯林正在想理由呢。

    就听付小叔在那自言自语,“这可怎么办,要是读书的话就不能去部队了啊,这怎么当兵啊?”“小叔!什么部队啊,你这话太吓人了!”付伯林冷汗都出来了,他割个稻谷都累得不行,还去当兵!

    疯了吗!

    他会倒在操场上的!

    “小叔,我真不是那块料!”付伯林拼命的抹黑自己,“你也知道我平常游手好闲的,吃不了那个苦。”

    付小叔看向付伯林,“我当然你那德性,可这事不是我提的啊,是你爹那个最好的战友,他主动说的。他知道你没读书了,说想办法给你弄到部队去,好好操练,这身体肯定能结实。”

    付小叔跟他哥的那个战友想得不一样,他觉得付伯林身体条件差,还不如弄到后勤去,工资福利一样不少,轻松不少呢。

    付伯林抓着付小叔的胳膊:“小叔,你跟我爹那位好战友说,我热爱学习,我又上学去了,真不用去部队,我能考上大学的!”

    大学哪用考啊。

    让队委会的人推荐啊,几人干部们都同意,那边学校又有名额,愿意接受,就能去了。

    就在叔侄俩说这事的时候。

    外头公安同志找来了,看到付小叔后,他们一前一后的将付小叔围住了:“付正军同志,跟我们走一趟吧。”

    怕人跑了。

    “去哪?”

    “还有哪,公安局啊。”小公安说道,“付洪文是被人谋杀的,你有很大的嫌疑,跟我们走一趟吧。”

    付洪文是被人谋杀的?

    付小叔还没有消化这个消息,就听到公安同志说他有嫌疑,他?

    有嫌疑?

    付伯林过来,挡了挡,“刘红军同志,这事是不是弄错了?”

    “没错,你小叔跟付洪文家两口子走得很近,他跟付洪文是情敌关系,嫌疑很大。”刘红军板着脸,看付伯林跟看陌生人似的。昨天两人有说有笑的,他还把砖厂的姐夫联系方式告诉了付伯林,今天就变了。

    谁让付小叔成了重要的嫌疑人呢。

    付伯林道:“我小叔跟他们家……”

    刘红军摆摆手,“好了好了,有什么事回去再说,现在我们的任务把人带回去,到时候你小叔真没犯事,问完话,肯定能放回来。”

    付小叔听到这话,顿时放心了。

    他没犯事。

    他对公安同志有信心,他还安慰付伯林,“没事,公安同志说了,问完话就能回来了。”

    付伯林没松手,他看向刘红军:“刘同志,我小叔这几天一直在外地,付洪文死的时候,他也没回来,我希望你们能查清楚,还我小叔一个清白。”

    “放心,不会有事的。”付小叔这个当事人都没付伯林那么担心,还在那劝付伯林。

    付伯林黑着脸,“小叔,要是那位许婶子这几天知道你跟温姑娘相亲后,来了几回了,情绪一直不稳定。她要是一口咬定这事是你们两个合谋的,或者她说你为了能跟她在一块,杀了付洪文,你怎么解释啊?”

    昨天晚上付伯林就想过这事。

    但是付洪文的亲人都说付洪文是正常死亡的,付伯林把这些最坏的打算从脑子里过了一遍,就放下了。

    没想到,现在这想坏的相法快成真了。

    那位许秀枝,情绪真的不太好。

    刘红军跟旁边那位公安听到了,还对视了一眼。

    付小叔听到付伯林那么说就笑了,“怎么会呢?要是真有什么,也该避着人才是。没避着人,那就是光明正大的啊。再说了,付洪文上次我送到医院去抢救,还了呼吸机,花了我一百多呢,要是我想他死,直接不花这个冤枉钱不就是了!”

    一百多?

    那两位公安都有些惊讶,这可不是小数目啊。

    付伯林都听愣了。

    一百多,抢救?

    就见付伯林伸手,“小叔,给钱,我要买书。”

    付小叔很尴尬,“没了,就是上次给用完了啊!”哟,对了,他存折还在身上呢,得藏起来啊。

    他转头对小公安说道,“我要去屋里放样东西。”

    公安同志板着脸,不让,“不行,现在就走。”是想藏什么证物吗?

    付小叔拿出存折,然后说,“这是我哥的抚恤金,给我侄儿的,我怕带在身上弄丢了。”

    公安同志:“给你侄儿。”

    “那更不行了,他花钱大手大脚的,这是留给他娶媳妇的,得放好,省得他花了。要是以后因为没钱娶不上媳妇,我家绝了后,那我到地下都没脸见我爹跟我哥了。”付小叔现在绝对不会把存折给付伯林的。

    侄媳妇的影都没见着呢。

    付伯林眼睛转了转。

    付小叔警告他:“别打什么坏主意。”

    公安同志跟付小叔块进了屋,付小叔关上门。没一会,两人出来了,公安同志要带付小叔走了。

    付伯林特意跟刘红军说:“刘红军同志,一定要好好查查时间啊,我小叔有不在场证明的。”

    “这点放心,我们队长做事有分寸。”小公安刘红军板着脸说道。

    付伯林点点头:“你们是怎么知道付洪文是被谋杀的啊,他家人都不知道呢。”说到付洪文的家人,付伯林想起来了,“他们家好像特别急着下葬。”

    这事整个大队都知道。

    急着下葬,说是怕人放坏了,又说是不想耽误干农活。

    理由挺多。

    付小叔被公安同志带走不到半个小时,整个大队的人不知怎么的就知道了。还传出了奇怪的流言:说什么付正军为了跟许秀枝在一块,下毒杀了付洪文。

    编得有鼻子有眼的,好像亲眼看到付正军杀人似的。

    这流言传着传着,变成了付正军是杀人犯,被公安同志带走了。

    好像付正军马上就要被关起来了。

    跟付小叔相熟的那几家人不太信,可又担心是真的,就一块过来找付伯林了。

    付伯林从公安同志跟小叔走后,一直没出门呢。

    “伯林啊,你小叔呢,是不是被公安的人抓走了?”崔金花婶子最急。

    “不是抓走了,是带过去问问情况,估计下午就能回。”付伯林说道。

    还是被带走了。

    崔金花婶子按着额头,“这可怎么办啊。”

    “婶子,怎么了?”付伯林问。

    “温七雨在我家坐着呢,说要过来看看你小叔,我给拦住了。你说说,这叫什么事啊!要是叫她听到了,那这事保准黄了。”崔金花愁得不行,怎么就这么巧呢。

    大队的人听风就是雨,都在传付正军被抓的事,付正军做事正派,不像是会干出那种事的人。

    可有些人心脏啊,偏偏要编排。

    说得特别难听。

    连付洪文家两孩子都给编排上了。

    付伯林也没想到温七雨来得这么不是时候,他想了想说,“这事瞒不了人,与其让她从别的地方知道,还不如我亲自过去,好好跟她说清楚到底是个什么情况。总比她从外头听到的那些假消息要强。”

    崔金花想半天,勉强同意。

    温七雨不方便到付伯林家来,毕竟她跟付正军还有过明路,要是平常,来就来了,正好告诉大家两人在谈对象呢。

    可现在不行啊,付正军刚被公安同志带走,温七雨真过来了,只会让流言发酵得更快。

    付伯林锁了门,跟金花婶子一块过去了。

    “你好,我是付伯林,是付正军的侄儿。”付伯林主动的介绍自己。

    温七雨笑着,“我知道你。”

    付伯林这长相,想忘都难。

    她手里捧着一个杯子,里头是糖水,还剩一半。

    她问付伯林:“你小叔呢?他应该回来了啊。”

    “我就是过来跟您说这事的。”付伯林坐下来,把付小叔的事告诉了温七雨。付伯林经过深思深虑,也许秀枝跟付小叔的渊源也说了。

    还有付洪文死亡的前因后果,当然了,付伯林说的这些只是他本身了解的情况。

    “我也不是当事人,我知道的就这么多,你是有什么疑问,等我小叔回来,您再去问问他。”付伯林没觉得说这些不好。

    两人要是真心结婚过日子,有些事得敝开了说。

    “他什么时候回来?”温七雨问。

    她语气很温和,脸上没了刚才的笑意,不过看着也不像生气。

    付伯林回答:“可能是晚上,如果那边还有什么事要我小叔帮忙的话,也有可能是明天回。”

    “好的,那我先就回去了,过些天再来看他。”温七雨把糖水喝完,放下杯子,跟崔金蕴含婶子告辞了。

    她走了。

    路上,她隐约听到不少人在议论付洪文的事,她还听到了两三句付正军的名字。

    温七雨没有停下,她走得很快。

    刚出红日大队,就看到一个姑娘走过来。那姑娘脸眼睛红红的,像是受了什么委屈。

    温七雨这会心乱着,没心情关心别人的事,正准备快步走过去。

    就听那姑娘突然问道:“你是不是姓温啊?”

    温七雨愣了一下,然后停住脚步,“你是?”

    那姑娘拿出帕子,擦了擦眼睛,看到温七雨,然后偏过头过,等把眼泪擦干净了,这才回过头。

    姑娘问:“我听他们说付正军跟人相亲了,那人是你吗?”

    温七雨听到这话眼神变得冷淡了一些,不过语气还是一样的温和,“你是付正军什么人啊?”

    “不是,您别误会,我姓安,我丈夫姓赵。”那姑娘赶紧解释,“我跟付正军没啥关系,我就是听人说你跟他相亲,本来也不关的事,可是付正军这人……”这位正是安雪莲,她是在这里等温七雨的。

    昨天坟山的事之后。

    她回到赵家,叫婆婆给狠狠的骂了一顿,说她多管闲事。

    她已经不是以前那个懦弱受气包安雪莲了,自然不听婆婆的,她直接跟婆婆闹了一通,本来,她想今天回娘家的。

    可一早就听到大队的人说付正军被公安局的人捉去了。

    更离谱的是。

    付正军之前竟然相亲,还准备结婚了。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她怎么不知道呢?

    哪个倒霉姑娘看中付正军了?

    要知道,那付正军不光害死付洪文,还跟许秀枝不清不楚的,这样的男人怎么能嫁呢!

    付正军就不配有媳妇!

    安雪莲替那个跟付正军相亲的姑娘叫屈。

    她本来打算过几天闲下来就去找那姑娘,将付正军的真面目告诉那姑娘,帮地姑娘脱离苦海。

    没相到事情就是这么巧。

    她刚才走到路口的时候,竟然听一位婶子说跟付正军相亲的姑娘来了。那位婶子亲眼看到崔金花带着温七雨过去的。

    安雪莲眼睛一转,就有了主意。

    她在这等。

    她问过那位婶子温七雨长什么样,说是白白净净的,很清秀,在城里干活,穿着的衣服更干净一些。

    安雪莲在路口等阒,只要温七雨的打扮跟那位婶子形容得最像了。

    安雪莲当着温七雨的面,欲言又止的好几回,最后,像是下定了决心,“你知道付正军跟一个有夫之妇纠缠不清吗?”

    温七雨看着她:“你想说什么?”

    是许秀枝吧,付伯林刚刚跟她说过的,那位是付正军年轻时候谈的对象,结了婚,生了两个孩子。

    付正军人善良,心太软,因为长辈一个个离去,所以把人命看得特别重。

    所以才会帮许秀枝的。

    安雪莲低声道:“他是杀人犯,大队里都这么传,公安局的同志把他给走了!”

    温七雨主点点头:“我知道了,谢谢你。”

    安雪莲抬头,有些疑惑。

    这位姑娘怎么一点都不惊讶?

    温七雨道:“我下午还有事,就先走了。”说完,也没寒暄,直接就走了。

    安雪莲半天没回过神。

    这人怎么这样啊,她救了那个相亲的姑娘啊,怎么都不说感谢她一下?

    太冷血了。

    难怪跟付正军看对眼呢。

    就这德性。

    安雪莲摇了摇头,早知道这样,她就不该浪费时间多管闲事,就让这姑娘跳进火坑去。

    付小叔晚上没回来。

    他还在公安局。

    不过他没什么事了,就等法医的死亡报告出来,再确定一下付洪文的死亡时间。

    付小叔其实没事了。

    他有完整的不在场证明,而且他为了救付洪文付,还付了一百多块的钱的医药费呢,□□都在那呢,要是他真不想要付洪文活,当时不出钱就行了。

    所以,付小叔有太多机会了。

    可他一次都没有过想要付洪文的性命,他并不想让付洪文死。

    这样看的话,付正军是没有作案动机的。

    说实话,公安局的那些同志在查付小叔的事时,看到付小叔白白为许秀枝家花了那么多钱。

    都没想通。

    尤其是看到许秀枝的长相,要是绝色大美人,那还说得过去。

    可许秀枝不是啊。

    付正军借给许秀枝的钱,可不是个小数目。

    这好几年了,当听付小叔在那回想数目,稍稍一算,那借出去的钱都不只八百了。

    没想到啊,这付正军看着家里空空的,还能挺挣钱啊。

    转头一想,也是,这钱都借出去了。

    难怪家里都是旧东西,啥也没置办。

    刘红军小公安觉得付小叔有点傻。

    这钱难得要回业啊。

    许秀枝死了丈夫,家里困难不说,这女人还是个嫌犯啊,作案时间跟作案动机是最大的。

    要真是她杀的人,那坐了牢,更不可能还钱了。

    -

    法医正在解剖尸体,等尸检结果出来,这案子估计就能破了。

    为解剖这事,付洪文的大哥他们还堵到公安局门口了,要不是怕被抓进来坐牢,只怕早就闯进来闹了。

    虽然没闯进来,但是他们在公安局门口也没走。

    付洪文他老娘在公安局门口,坐在地上一边拍地一边哭啊:“还有没有王法啊,你们同志要我儿子死无全尸啊,你们好狠的心啊……”

    真是劝也劝不走。

    后来还是队长出面,连吓带哄,把老太太给弄走了。

    第二天。

    法医生尸检报告出来了。

    付洪文死因:窒息而亡。

    法医在那说:“食物残渣没进胃里,应该是死后塞到嘴里去的。他内部器官淤血,肺水肿……”最终的结果是,付洪文呼吸受阻,严重缺氧,然后死亡。

    “你说那些我们听不懂,说人话。”

    “被人捂死的。”法医说,“病人是在床上的话,可能是枕头被子一类东西捂的。”

    这结果一出来。

    付小叔就被公安局的人放出来了。

    他没有嫌疑了。

    付小叔的时间完全对不上。

    总不能是付小叔偷偷回来去付洪文家把人捂死的吧,要知道,付洪文家两个孩子可是一直在家的,

    付小叔被放出来还问:“付洪文怎么死的啊?”

    公安同志没跟他说,把付小叔往外面推:“你管好你自己事就行了。”

    案子还没结束呢,这案子的细节又不是谁都能知道的。

    付小叔从公安局出来。

    正准备去买点东西的,反正都来县里了,不捎点东西觉得亏了。

    付小叔手里钱不多,不到一块。

    去供销社买不了什么东西,去黑市买,现在还早,黑市的东西估计还新鲜着。

    “付正军。”有人喊他。

    付小叔抬头,看到是温七雨,有些惊喜,“你怎么来了?”

    温七雨笑:“过来看看你。”

    她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付小叔飞快的看了一眼身后的公安局,脸色微微变了,他跟温七雨解释,“我是过配合调查的,已经没事了,现在正准备回家呢。”

    “我知道,你侄儿昨天说了,这事跟你没关系。”温七雨说完没说话了。

    付小叔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被带到公安局,可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一下子变得安静起来。

    付小叔绞尽脑汁,正在想该说什么话。

    就听到温七雨突然出声,问他,“你以为后还会帮许秀枝吗?”

    她怎么知道许秀枝的事?

    又是付伯林说的?

    那臭小子!

    付小叔摇摇头,“不会了,我不会帮她了。”经过这件事,许秀枝在付小叔心里的形像完全破灭了。

    许秀枝会游水,骗他说要跳河自杀。

    许秀枝说自个婆家过得艰难,她邻居却说许秀枝常常在家里骂付洪文。

    最可怕就是那个掺了农药的饼干……

    付小叔是彻底心寒了。

    “那就好。”温七雨点点头,放心了。

    就听她说,“等这件事完了,你抽个空,去我家一趟吧。”

    付小叔呆了呆,然后猛点头:“行!”

    这事成了!

    -

    付伯林在家,左等右等,没等到小叔回来。

    本来他不担心的,可小叔一直不回来,他心里有点着急了。打算中午的时候小叔再不回来,他就去县里的公安局问问,到底是什么情况啊?

    他小叔没有作案时间的,怎么不放人呢?

    正想着。

    就看到小叔一脸傻笑的回来了,手里还抱着一堆的东西,全是红的。

    红被子,红被单,红搪瓷盆……

    “小叔,这给谁的?”红得太艳俗了吧。

    “当然是我的啊!”付小叔道,“我还去看了腻子,不过钱没带够,明天再去买。”到时候把墙全部刷一刷。

    付小叔哼着小曲回了屋。

    还在屋里喊:“你没进屋翻存折吧。”

    “没。”

    付伯林跟了过去,“小叔,那案子怎么样了?”

    “不知道,”付小叔把红被单被套放到柜子里,“他们不跟外人说的,不过尸检报告出来了,估计这几天的事了。”

    “小叔,昨天温七雨……”付伯林的话还被说完,就被付小叔打断了,“什么温七雨,以后叫小婶。”

    小婶?

    啊?

    付伯林想了半天才想通,,昨天温七雨过来,知道了他小叔那些破事,今天改口?

    他们见面了?

    定了?

    “你们要结婚了?”付伯林问。

    “下周见家长。”付小叔挺高兴的。

    又了两天。

    付洪文的案子结案了。

    查清楚了:许秀枝杀的人,她跟付洪文吵架的时候,把枕头摔到付洪文的脸上,后来就出门了。

    没想到,这个小小的枕头要了付洪文的命。

    付许秀被关进去了。

    她儿子付立飞不敢相信这个结果。

    她女儿付樱子一直在哭。

    许秀枝的婆家人反应挺冷淡的,没有相像中的那么愤怒,他们在定案之后,把付洪文的遗体接了回来。

    然后草草的挑了一个吉时,下葬了。

    两个孩子在坟前,哭得特别厉害。

    付樱子哭得晕了过去。

    被她奶奶抱着回去了。

    付立飞跟付樱子的爹娘一个死了,一个坐牢了,家里空了,他爷爷奶奶决定搬过来跟他们一起住,照顾两个孩子。

    付立飞想到付樱子喜欢吃糖,就把自己去年过年藏起来的一块糖拿了出来,准备拿过去给妹妹吃。

    他没想到付樱子会在爹的坟前哭晕过去。

    他跟樱子成了没爹没妈的孩子,都可怜。

    付立飞拿着糖走到门口,发现付樱子在睡觉,他轻手轻脚的走进去,准备把糖放到付樱子的枕头边上。

    这时,突然听到付樱子在说话:“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付樱子做噩梦了,她一边哭一边说,“是我错了,我不该嫌你吵的!我只想让你安静一会,没想到你会死的……”

    付立飞僵在那。

    许秀枝的事结案后,大队里的人天天都在说这事。许秀枝的娘家人过得不太好,他们亲戚家好几个要相看的姑娘被人拒绝了。

    付洪文的兄弟没受什么影响,他们是苦主,要说起来他们也是受害者。

    倒是付洪文的儿子,付立飞的变化最大,性子变得奇怪极了,以前见了你还会喊的,现在也不不打招呼了。

    付樱子倒是比以前懂事一些了。

    再说付伯林,他变得更忙了。

    唉。

    这农活真是干不完啊,才割完稻谷,又要打谷子,说是后面还有晒谷子呢。

    对了,稻谷割完了,割稻机也没闲着,被其他大队的人借去了。还给租借费了,大队的干部把钱分了一点给付伯林。

    蚊子再小也是肉啊。

    付伯林当然就收了。

    付伯林在攒钱,准备攒到十块,就去县里买书去。

    从小叔那要存折是不指望了。

    只要他提存折的事,就小叔就说:要他带能结婚的对象回来。

    小叔就给存折,给他结婚用。

    付伯林受不了了。

    这是变相催婚啊,这存折他不用了还不行吗。

    小叔最近可忙了,白天跟他一样上工,晚上回家,刮墙,还准备去挑一些好木头,再找个木匠打点家具。

    新床新柜子都是要的。

    付伯林还想弄出一个打谷机让自己轻松点的,可是时间来不及,打谷机体形大,真等他折腾出来,估计这谷子都打完了。

    再说了,他只打了一天的谷,第二天就被他们分到地里扯花生了。

    坐着扯,没那么累。

    就是每天回家一手的泥。

    这天,付伯林在路上走,后面传来自行车的铃铛的叮咚声。

    “付伯林,有你的信。”

    付伯林回头一看。

    一个骑着自行车,戴弟绿军帽、背着绿邮包的快递员正咧牙朝他笑呢,好像是原身的同学,叫杨高。

    他递给了付伯林一封信。

    “谁寄的?”付伯林问。

    “好像是哪个部队寄来的。”杨高压了一下绿军帽,风大,总感觉帽子要被吹飞,“我还有其他信了,走了。”

    “嗯,下回见。”

    部队寄的。

    正在折信的付伯林,手突然一僵。

    他想到了之前付小叔说的一件并不怎么愉快的事:他爹有个战友想让他去当兵。

    算了,回家再折,他现在手上泥多。

    付伯林磨磨蹭蹭的到了家,洗了澡,手这会干干净净的。

    信之前被他捏了一下,有些脏,不想拆。

    付伯林在拼命的拖延时间。

    付小叔拿着铁锹回来,他穿着背心,肩上搭着毛巾,满头的汗。

    他又是菜园开了两块地,准备多种些菜,以后温七雨嫁过来,家里就多一口人了。

    付小叔看到了桌上的信:“伯林,你的信,怎么不拆啊?”,,网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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