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记酒铺。
陈长青在柜台内翻着近来几日的账册,即便这段时日店铺内的所有酒都已限量出售,店里的生意却依旧火爆,单是预定的人都已排到了下个月中旬。
对此,陈长青并没有多大的欢喜之意,反倒眉间紧蹙,如今店内的存酒已为数不多,且靠山村家中的酒还需再等一段时日。想起家中有孕在身的周氏,他的脸上浮现出一抹柔情,看来他得再买一批下人加大酿酒量。
就在他沉思之时,店门口传来一阵喧哗,陈长青抬首望去,只见两个官差走了进来,手里抬着一副被红布盖住,似匾额一样的东西。
“二位官差今日怎么有空前来?可是大人有什么需要?”陈长青连忙上前招呼问道,他望了那东西一眼,心里不禁有些疑惑和忐忑。
其中一名官差扫了店内一眼,对陈记的热闹不禁暗自啧啧称赞,真不愧是那位姑娘所酿的酒啊。
这店里的果酒他也曾买过,味道新奇却自身感觉那酒适合妇人饮用。至于那几种烈酒,他也只曾偶然品过一种,虽只是数杯,却让他至今难忘。
他望着那架子上寥寥无几的酒坛,脸上流露出一丝渴望,他无意识地舔舔了嘴,完全忽略了眼前那略显慌张的陈长青。
一旁与他同来的官差见此忽然脸上一臊,有些看不下去了,拍了拍他的肩膀,低声说了句:“莫误了正事!”
那官差猛地一回神,讪讪地咳了两声,一脸正色地与陈长青说道:“陈东家,我俩此时前来是有喜事要告知于你”
“喜事?”陈长青微怔,心思百转却依旧不知是何喜事劳动了官差前来报喜。
那官差轻笑一声,“陈东家,冷姑娘在昌平县的美酒大赛中夺得看魁首,此事为我们临山镇可算是大大地长了一回脸。镇长大人大喜,特让小的送来题字一副。”说着,他掀开了那红布,只见那匾额上题着一句“绝世佳酿”,底下还署下镇长之名。
陈长青当即倒吸一气,倏而喜上眉梢,嘴巴咧得像是能放下一个鸡蛋,那傻乐的模样让现场的客人们都捂嘴直笑。
福安见之,连忙上前扯了扯陈长青的衣袖,脸上扬起喜悦的笑颜,点头哈腰地讨赏道:“东家大喜,恭贺东家喜获魁首,今日小的就厚着脸皮来求东家也让小的沾一沾福气,赏小的一口酒吧,小的卖那么多酒可馋了都。”
语罢,他便眼巴巴地望着陈长青,大有他不答应便眼泪直流的意味。
陈长青被他逗得直乐,却笑睨了他一眼,故作不理他的模样,对官差抱拳一礼,说道:“二位官差,还望您能帮陈某向镇长大人表达感激之意,多谢镇长大人厚爱,陈某必将此礼俸于店内。今日之事劳烦二位前来,陈某也无什么好东西可作答谢,这店内之酒只要二位官差不嫌弃,尽管取走一些,以示陈某感谢之心。”
随后,陈长青望了一眼店内的客人,朗声说道:“今日是我陈记之大喜,在座的各位酒钱减半,日后还望各位常来光顾啊。”
店中客人一听,当即热情地向陈长青表示恭贺,纷纷应下日后定会常来。事实上即便陈长青不说,他们也将会常来陈记,不仅是这镇长的题字,更因那魁首之名。
陈长青小心翼翼地接过匾额后,朝福安使了个眼色,道:“福安,还不快带二位大人前去品酒,你小子且放心,等你忙完之后,属于你的那份定不会少了去。”
福安闻言一喜,连忙恭敬地说道:“二位官差请随小的来”
这二位官差对陈长青这礼甚是心悦,向他客气了一声便随着福安往里面走去。
而陈长青望着福安的背影心里暗庆一番,幸好福安这小子机灵,若按他以往的习惯,这答谢人家必当是送银子,哪曾想到送自家的酒?
瞧这两位官差那脸上掩藏不住的笑意,当即陈长青便决定日后定要好好重用福安。
而福安也因今日这事,日后成为了陈记第一大掌柜,掌管这陈记数十家酒铺。
镇长府上。
陆德嘱咐官差前去送礼之后,在书房静思了片刻,便着人去叫大小姐前来。
这会陆流烟正想着出府游玩,正巧被前来找她的下人给堵在角门。陆流烟听闻父亲有请,当即无奈地往前院走去,连身上穿着的男装也不曾前去换下,反正这府中之人皆知道她的习惯。
下人习惯是一回事,可陆德看见后脸上微恼又是另一回事。
“你这身打扮又想往何处去?”陆德揉一揉发痛的额角,对陆流烟那身打扮以及她那肆意式坐姿,无奈地选择视而不见。
这个独女自爱妻怀起之时便屡经波折,得来甚是不易,故而他们夫妻对她也算是百依百顺。可谁知这种百依百顺之下,这孩子居然如此不知规矩,每日穿着男装四处溜达不说,这行为举止也染上了几丝痞气。
最让陆德无奈的是,这闺女变成这般可以请个教养嬷嬷好好调教一番便可,可偏偏他那个爱女如命的夫人见不得她哭一声,请来的教养嬷嬷也在她们的胡闹下换了好几个,以至于整个临山镇都知道,镇长家的小姐娇纵蛮横!
“这府里无聊,女儿就想出去转转”陆流烟比了比指甲,低头随意地说道。
对上她这个爹爹,她早已自成一套方法,像现在这种时候,她就是不能怯,一旦她表现出慌张之色,只怕明日那新的教养嬷嬷又得出现在她的院落。
见此,陆德也不想再说些什么,当即直截了当地说道:“前些日子你不是说想去陈家小住几日吗?这事为父准了,你去找你娘商量一番,挑个时间便过去吧。”
“当真?”陆流烟兴奋地站了起身,一脸不可思议地望着陆德。
她可是记得前几日与他说起这事时,他拒绝地毫不留情,最终还找人守了她几日,连出府的机会也不曾给她留下。
如今同意,难道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