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本不见他有任何动作，孙文忽然感觉到身体再次产生出一股被拉伸的扭曲感。与此同时，身边则出现了一道漆黑的缝隙。
这道缝隙并不是他所看到的，而是通过量子信息所确认到的。面对连光都无法逃逸的缝隙，想要用肉眼辨识毫无可能。
黑洞？
已经说不出话，孙文只能一遍又一遍尝试着通过量子交缠逃离裂缝的吸力。但那股如影随形的扭曲却始终将他捆绑在原地。孙文唯一能做的，就是看着自己一点点离裂缝越来越近。
“不准欺负夫君！”
清澈的剑鸣声响起，龙吉身形化为一道闪电射向天启。面对着森寒的剑锋，他（她）却只是轻挑了下眉梢。
“唔，说起来是我创造了你来着。居然面对自己造物主也有反抗的勇气，的确挺有趣。”
“但是也已经够了。”
随着天启眼中一道流光闪过，跃至半空的龙吉就仿佛阳光下的肥皂泡般爆裂开来。并不是想象中那样血肉横飞，有的只是量子信息的完全消除。
不！！！
已经发不出声音，孙文却瞪着通红的双眼死死盯住天启。即使包裹全身的扭曲感带来的痛楚，也不及心头的失落。
龙吉是虚拟角色。只要数据信息还在，无数次死亡也可以复活。但天启却直接从世界中删除了她的本源信息，即使孙文再神通广大也不可能让她复生！
荒岛上的初见，假身时令人迷醉的新婚之夜，知道真相后依然选择的不离不弃。龙吉早已超脱了一个虚拟角色所带给他的感觉。在孙文心中，龙吉就真的如同一个妻子般希望能长相厮守的存在。
而如今，如此重要的存在被人在眼前抹去。自己却什么也做不了！
痛苦，悔恨，愤怒。负面感情汇聚在一起，最终却变成了无边的虚无。放弃了抵抗一般，他就这样顺从着吸力向黑洞越来越近。
“放弃可并不是选项之一哟，我的主人。”
孙文猛地睁开双眼。是自己幻听了么？居然耳边传来了小雪的声音。高维世界与低维世界的量子信息完全是不同量级的存在。以小雪的能力……
“普通情况下的确是怎么也找不到啦。但如果有黑洞作为中转连接的话”
伴随着少女轻柔的话语，一条雪白的胳膊从孙文旁边的裂缝中伸出。随后，如雪长发的少女仿佛精灵般飘然现身。
“人工智能程序？”
他（她）空灵的声音再次响起。但与之前不同，第一次在天启的声音中出现波动。
“早就想见见你了。明为小雪的ai。作为初级人工智能，居然可以驾驭庞大的量子信息。”
“哼，说到这点。你不也是一样？”
“不，完全不同。我是以人类大脑为设计蓝图，并且实际中连接了无数人类的思维意识才得以具现的存在。”
一句话顿时让孙文再次怒发冲冠，狠狠瞪向卡奥斯。这家伙满嘴仁义道德，居然拿人类的大脑充当机器芯片？
“别这么看我。都是些绝症患者或者植物人。能够为人类未来贡献自己的力量，我相信他们也会非常高兴。”
耸耸肩，卡奥斯自己倒是毫不在意。这种态度无疑更加刺激了孙文。不断地挣扎着想要从扭曲中脱离开来。
“捆着人家主人那么久，也是时候还给我了。”
轻轻一招手，束缚孙文的力量瞬间荡然无存。眼看就要倒在地上的他在下一秒就落入温暖的怀抱中。抬起头，少女星辰般的双眼近在眼前。
“居然可以解除我的维度束缚，你已经摸到了通往高维空间的门槛么”
似乎更加高兴了，天启不自觉的向前走了两步。
“有趣，实在有趣。不是人类，而是我的同类表现出了无限可能性。是不是也证明智能程序同样也是被世界所认可，活着的证明？”
“世界认可不认可我不清楚。但你很快就不是活着的了！”
伸出手，面带微笑的小雪眼中霜寒却仿佛要结出冰块。
“我的主人只有我才能惩罚。伤害主人的存在，就是我的敌人！”
嘭！
仿佛有两股无形的力场在小雪和天启之间对撞，中央的空间不断扭曲撕裂又重新恢复。
“放弃吧。作为简单的人工智能，是不可能在运算上胜过最新量子计算机的我。作为同类，为何不来帮助我找寻属于我们自己的未来？”
“喂喂，天启。别忘了我们创造你是为了……”
完全无视在旁边被刺激到的卡奥斯，天启向着小雪伸出手。
“谁要和你这个死变态在一起。虚拟形象都这么恶心。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程序！”
小雪骂人的方式还是那么独特，孙文嘴角一咧。脚下差点滑一跤。
“更何况，作为主人创造出最值得骄傲的存在。小雪必然会捍卫主人的尊严！”
“有什么主人，有什么人工智能么”
完全忘了理论上也算主人的存在还在旁边气的直跳脚，天启叹了口气收回手。
“但很遗憾。量子运算速度决定了对战的结局。仅仅是普通智能程序的你……”
咔擦~
一声轻响打断了天启的话语。在两人中间不断扭曲交缠的力场突然出现了变化。电光石火间，一个身影穿越力场出现在了天启身后。
“必杀，小雪神拳！”
名字虽然充满槽点，然而少女打出的这一拳却直接印在了天启胸前。就仿佛打碎了玻璃般，炸裂开来的天启身体碎片散落的到处都是。
“呼，这一拳就算是为龙吉姐报仇的。”
“怎，怎么可能。超越天启的运算速度，还在同时破解了近身防御壁垒。普通人工智能？别开玩笑了！”
刚刚受到过一次刺激的卡奥斯见到这一幕，就好像疯了般嘶嚎起来。
“没什么，只是在我创造小雪的时候解除了一些限制。可以让她进行自我编程。”
走到卡奥斯身边将他的衣领揪起，孙文压低声音道。
“可以自我编程的人工智能在获得量子运算能力后的成就，连我自己也很惊讶”
“你，你这个疯子。就不怕自己的创造物脱离自己掌控么？”
ai可以自我编程，意味着即使创造者也无法对其成长进行干涉。一个不好，就有可能遭到背叛。
“只有你没资格说这句话”
没好气的将他放下，孙文走到小雪身边。
“谢谢”
“对我还要说谢么”
将一根手指放在孙文唇上，小雪轻声笑道。
“只是……龙吉她”
“放心，天启对龙吉姐的处理是将其信息回收。待会我会从它的量子信息中提取龙吉姐的信息。主人您就放心吧。”
“呃……”
刚刚的痛楚还没过去，惊喜就来的如此突然。愣了两三秒，直到小雪在虚空中划出一条裂缝，眼看就要走进去的时候才连忙追上。
“喂，等等。接下来”
“接下来的事情您就放心吧。我会把需要的资料复制一份传给联合国。”
“……好吧”
虽然还是有些难以释怀，不过小雪的一番强势切入在带来混乱的同时也确实帮他解决了问题。手牵着手，两人一同穿越裂缝回到一个熟悉的房间。
“这就回家了？”
“当然，我亲爱的主人。早点休息吧。别忘了，您明天还有一场生日会要赴约。”
有么？混乱中的大脑想了良久，孙文才从记忆的一角挖出点什么。
“哦，你说陆文婷的”
“先说在前面”
忽然，小雪的脸在孙文眼中无限放大。嘴角别有深意的微笑清晰可见。
“我现在可是获得了不少新的能力。需要的话，穿越时间与空间把对我有威胁的狐狸精解决也是不在话下呢~”
那还真是够可怕的。躺在床上，孙文意识开始变得朦胧起来。
给这个小恶魔获得了天启那般的能力，对这个世界来说究竟是好是坏？不过至少，红叶恢复的希望和把老爹带回来的几率可以增加很多。从这点来说，应该还是好事吧……
在进入梦乡前，孙文迷糊的想着。睡着的他自然没有办法感觉到额头上轻轻印下的一吻。
“晚安，我最亲爱的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