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我在新房里困得睡下了,我埋下的机关都没个反应,才知道这种担忧是多余的。
第二天一大早,一个丫鬟胆怯地提着洗漱的水进来,行了个礼,道:“少夫人,奴婢杏儿,来伺候您梳洗。”
“进来吧!”真好,有段时间没人伺候我梳洗了,我已经粗糙得像个男人了。我随口一问:“对了,三公子呢?”
谁知道,杏儿吓得跪下了,在我的追问下才知道,三公子李无异昨日根本没在府上,就连接新娘拜堂也都是大哥李杉逢代劳的,可见他是铁了心想让我难堪。
我真的只是想了解这个府上的形势而已,李无异这么不待见我,倒是省去我很多麻烦。精心梳洗过后,我去了主厅给这家主人敬茶。
杏儿同我说,这府上一共四位夫人,老夫人也就是我的婆婆,平时不太爱管事,平日里都在礼佛。其他三位,有两位是大公子的夫人:大夫人是大户人家的小姐,知书达理,但是不太好相处;小夫人是大公子喜欢的,平时有点嚣张。其中还有一位就是二公子的妾,二公子李昀只纳了妾并未成亲。
女人多的地方是非多,杏儿说如果想在这个府里好好待下去,就不要去招惹她们。
我倒觉得很新鲜,因为我一直痛恨自己写的男角色太多,总觉得自己一个人独占了很是愧疚,如今生活在女人堆里,哪怕是宅斗一下都觉得异常兴奋。
李家老爷去世的早,是李老夫人将这三个孩子带大,建功立业成了家。
我见到李老夫人那一刻,就觉得这个人的眼睛有一种我说不出的雪亮,笑着给她敬了茶。
坐在老妇人附近的太师椅上的女人忽然冷嘲热讽地道:“站着敬茶,这就是利昌国的礼数?”
看她的穿着和座位,我寻思着她应该是杏儿形容的大夫人了,她最喜欢礼数,礼数不周到她就会嘴碎,我说:“我们利昌都是站着敬茶的。”
大夫人说:“这里可是夜狼。”
我点头道:“我听说夜狼的规矩的确很多,但两国文化冲突一直都存在,我既没强迫大夫人以我们利昌的规矩来,大夫人就不要强迫我就着夜狼的规矩了。”
“你……”
“妹妹,少说两句。”忽然插话的是坐在比较靠后的女子,衣着很朴素得体,她说:“妹妹初来乍到,不懂规矩也是正常的,大家不要责怪。”
大夫人身边的丫鬟却插话了,道:“还以为二公子去接了哪家小姐回来,没想到接了个不懂礼数的乡野村妇。”
我不由得多看了两眼这个丫鬟,因为电视剧里的套路,每一个主子的黑化身后都有一个蛮横刁钻的小丫鬟在煽风点火,我看这丫鬟伶牙俐齿的,恐怕在大夫人面前说了不少好话,我若是想在这里安稳地多待一段时间,恐怕得小心她才是。
不管她们喝不喝,我都挨个给他们都敬了一遍茶,走到大夫人面前,她喝也不喝,直接将红包丢到了地上,让我低声下气地捡。二夫人想喝来着,但是茶没拿稳,茶杯滑落,茶水泼了一身,还有一些喷到了我的身上。最后一位二少夫人倒是热情得很,直接捞过我的手,一副一见如故的样子将我全身上下夸了夸,道:
“以后都是自家姐妹,要帮衬啊!”
李老夫人看我们墨迹了半天,脾气有些不好了,道:“这茶也敬了,安也请了,老身乏了,都回去吧。”
几位夫人被遣推,有人得意有人愤怒,都离去了,屋子里就剩下我们二人。
还没等我说话,李老夫人便给我行了个礼,道:“大人,失礼了。”
我惊讶她竟然能直接猜出我的身份,但是直接问她怎么猜出来的就太掉价了,我故作镇定,说:
“不必多礼,本就借贵府一用,是我叨扰了。”
老夫人很是不安,说:“大人亲自到此,看来琼都是风雨欲来啊!”
我说:“如今魔族早已来了琼都,妖尊梨幽也来了,北边有狐军队有扎营的痕迹,老夫人何以在此时脱离利昌的庇护?”
“受到庇护的同时,也要付出相应的代价的。如今李家只想一心侍奉狼神。”老夫人却不畏惧,道:“夜狼虽小,但是有狼神在,必不会有事的。”
这个狼神这么万能?
我说:“既如此,多说无益。只是我此来琼都,的确有些要事。”
老夫人道:“大人放心,李家虽然不再效忠利昌,却也不会泄露大人的事。至于李家这几位妇孺,她们应该对大人构不成威胁,还请大人高抬贵手,不要同她们一般计较。老身会管教好她们的。”
我点头,道:“那最好。”
我刚走出李老夫人的院子,一个身影忽然闪到我面前,将我吓了一跳,回头一看,竟然是谈造及。我跟他说好了,我当新娘子,他当我的贴身护卫,他今天穿得这身,哪里还有个护卫的样子?我嫌弃的往后退了两步,和他拉开一点距离,说:
“幼稚鬼。”
谈造及说:“姑姑,我没想到你假嫁了两次,每次都是留在新房里独守一个晚上。嘶,你是不是命不好,哎呀你干嘛打人……”
谁说不是,上一任是独孤潋的弟弟,谈溯曦为了给李姝一家报仇,假意嫁去虞国,嫁给了当时皇家的小公子独孤折羽,当时独孤折羽有自己的心上人,拜了堂之后将谈溯曦一人丢在了洞房独守了一个晚上。
历史总是如此的相似,大概谈溯曦就是这个命吧!我说:“叫你打听的事如何了?”
谈造及跟在我身后边走边说:“你放心,这回这个小新郎没有心上人,只是单纯地不想娶亲而已,人生阅历也很少,基本没出过夜狼国,一家子都很宠他。倒是有几分模样的,被一个亲王看上了,大概是李家觉得这样不成体统,就急着给他寻了一门亲事。”
“被亲王看上?”我忽然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问:“这亲王是男人没错吧?”
“对啊!”谈造及说:“这事整个琼都人尽皆知,尤亲王与这个李无异是同窗,蛮横又霸道,如今都二十五六了也没娶亲,原是有断袖之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