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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九章 三司会审(八)

    睿康帝闻言愣了愣,不过他也知晓。此事怕是他们兄弟之间的一个结,故而倒也没有避讳。

    “朕一直愧疚,当年因着皇位,而抢了你本属于你的人。”

    语毕,睿康帝笑了笑道。

    “当年是你先遇见的她,但你们当时未定下婚约。即便是情投意合,最终还是因为朕,让你们错失了彼此,故而朕一直觉得对你有愧。”

    听到这,仁亲王转过身来。看着自己这位不再年轻的皇兄,一时间竟是不知道自己这么多年到底都做了些什么事情。

    “不说此事,臣弟有一疑问。当年皇兄将臣弟留在皇城,不派往封地。到底是真心爱护臣弟,还是怕有朝一日兄弟反目呢?”

    睿康帝闻言沉默,到底是没法直接脱口而出说是只有爱护,毕竟当年他也是有私心的。

    仁亲王见状哪里有什么不明白的,心底唯一剩下的哪一点尊敬也因着自家皇兄的沉默而消失。

    “当年若非母妃以死相逼,加之情形时紧急。若是没有淑慎家中势力相助,你我都会成为那条路累累白骨中的其中一员,臣弟定然不会为了你而放弃淑慎。

    这么多年来臣弟韬光养晦,辅佐四皇子。不过就是因着臣弟当年曾承诺过淑慎,定会让她成为南越国最尊贵的女人。”

    说到这里,仁亲王笑了笑,“臣弟本无心于朝堂之事,是皇兄你和母后一步步将臣弟逼成了如今的样子。”

    睿康帝倒是没有想到一向在自己面前温驯有礼的弟弟会说出这样大逆不道的话来,只是如今让他去责备,却到底是因着亲手将其推入死地而愧疚难言。

    “朕从未想过……”

    “皇兄从未想过什么?”仁亲王开口打断自家皇兄的话,那些假仁假义的话,他如今倒是不想听。

    “以往臣弟无心朝堂,这么多年来倒也是习惯了朝堂之上的起起伏伏。”语毕,仁亲王目带嘲讽的看向自家皇兄。

    “有时候臣弟也会想,皇兄之所以如此不待见宫璃赋和宫璃墨兄弟,到底是因为不喜先皇后,还是因为他们像极了当年你我的样子。

    只是宫璃赋是真心爱护弟弟,宫璃墨是真心为了哥哥。每见一次他们,便会提醒臣弟一次当年臣弟与皇兄之间那虚妄的兄弟情。”

    “放肆,你可知你在说些什么?单凭你今日所说的话,朕便能治你一个死罪。”

    仁亲王看着气愤不已的睿康帝,突然间就笑了起来。“臣弟本就是将死之人,不过,看来皇兄也是如此认为呢!今日臣弟为护心爱之人的孩子而死,臣弟不悔。皇兄为了保护心爱之人的孩子放弃臣弟,臣弟也不怨。所以,至此,倒是真的能够摆脱这吃人的地方了。”

    原本气愤不已的睿康帝听到心爱之人四个字瞬间变了脸色,惊讶的指着仁亲王,“你怎会知道?”

    仁亲王见自家皇兄如此,倒是平静了下来。想着刚才自家皇兄的话,仁亲王嗤笑,还有什么课奢求的呢,还不如开堂布公的说一说。

    思及此,仁亲王天眼看向自家皇兄。

    “皇兄是想问,臣弟怎么知晓淑慎也是皇兄所爱之人?”

    语毕,仁亲王伸手端起元公公摆在桌子上的酒,似是自言自语般。

    “那夜你与母后在寝宫说的话,臣弟都听见了。”

    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仁亲王接着道。

    “亲臣弟耳听见皇兄是怎么向母后诉苦说如何喜欢贺淑慎,亲耳听到你皇兄求不行,利用手中的权势逼迫母妃答应将贺淑慎许给你做侧妃……”

    “你既然知道,还为何?”

    睿康帝一撩衣摆坐在仁亲王对面,倒也彻底的平静了下来。既然说透了,便也不再端着。

    “为何主动跳进皇兄设的局中?”

    仁亲王闻言先是反问了一句,随后接着道。

    “当年若是臣弟抵死不从,淑慎也抵死不从,皇兄会如何?”

    “朕……”

    “皇兄会不择手段,因为自幼皇兄便是如此。只要是皇兄与臣弟共同喜欢的东西,臣弟若是不愿送皇兄,皇兄便总会通过各种手段将其得到。不管是完好无损的,还是支离破碎的。”

    仁亲王说完为自家皇兄也斟了一杯酒,淡淡的道。

    “若是母后没有说服臣弟,臣弟没有说服淑慎。那便不会有今日的仁亲王、皇后和贺侯爷了。”

    睿康帝倒也没有否认,只是皱了皱眉道。

    “你想要见朕,便是为了说这些?”

    仁亲王闻言笑了笑,本想着提醒自家皇兄朝堂之上,还有人黄雀在后。此刻倒是不想说了,只是略带笑得道。

    “那倒不是,只是想要提醒皇兄一句。行事莫要太过一意孤行,若是皇兄继续一意孤行下去,众叛亲离都是轻的。这也是臣弟作为弟弟,对皇兄最后的忠告了。”

    语毕,仁亲王起身行了一礼。

    “皇兄慢走,不送。”

    竟是直接要请睿康帝离开,睿康帝闻言倒是有些奇怪,不过也没有深究。只是在出了刑部之后,对着身边的元公公吩咐道。

    “密切注意皇后那边的动静。”

    语毕,睿康帝又似是自言自语般道。“查一查此案,看看是否有冷家人在其中活动的痕迹。”

    睿康帝刚回宫不久,宫璃墨便收到了消息。

    扫了一眼信上的内容,宫璃墨将信交给自家王妃。容楚先前因着推脱不过跟着自家王爷来了书房,既然来了倒也躲不过去,只得伸手接了。

    看完之后,容楚也有些惊讶。

    “父皇深夜去刑部见仁亲王,到底是为了什么?”

    宫璃墨拧着眉也有些想不通,闻言摇了摇头,随即看向刚刚进来的龚玥。

    “有何事?”

    龚玥恭敬的行了一礼,“参见王爷、王妃。”

    语毕,龚玥直起身子,这才继续道。

    “家父今日一句话,倒是点醒了龚玥。故而龚玥想要问问王爷,可有查到些什么。”

    宫璃墨扫了一眼自家王妃手中的信,见其看完了,便直接丢进了火盆之中。闻言头也不抬的道,“什么话?”

    “王爷说过,那块玉佩并非是您安排的。在牢中仁亲王也没有交代此事,但是看仁亲王的神色,似是此事他也想不通。

    且正如家父所说,依照仁亲王一贯精明的性子,是不可能在派人让张老的儿子将图纸偷出来之后,再亲自前去寻找图纸的。

    如此一来,那玉佩是何人悄无声息的从仁亲王府将玉佩盗了出来,又在恰到好处的时候让其现世的,便有待商榷了。”

    容楚一开始倒也觉得玉佩出现的太巧了,但见自家王爷没有在意,便也没再想起来过。只是如今听龚玥这么一分析,倒是真的有些令人毛骨损然。

    宫璃墨也有些意外,他本以为是仁亲王的失误。但若是真如龚玥所说,仁亲王的确不可能亲自前去。

    那……这个人会是谁?

    思及此,宫璃墨脸上的笑意微顿,随即开口道。

    “此事本王知晓了,会派人前去探查。除了此事,可还有不对的地方?”

    闻言,龚玥倒是稍稍松了一口气。

    “别的一切正常,只是那位御史大夫,据王爷所查是中立之人。只是查案期间,这位大人倒是有些奇怪。”

    容楚静静的在一边听着,宫璃墨点了点头示意龚玥继续往下说。

    龚玥便将自己发现的较为奇怪的地方,一一说了出来。

    宫璃墨倒是没想到此案之中插手的人,竟会有这么多。只是这些还需要慢慢去查,倒是现下自己收到的一个消息,确实是应该告诉龚玥一声。

    想到这里,宫璃墨开口道。

    “只要御史大夫不是敌人便可,日后若有机会,你密切注意他的一举一动。除此之外,本王需告诉你一声,听闻外公有意为冷凝挑选夫君。”

    龚玥闻言有些懵,过了半响才反应过来。

    “王爷,冷将军怎会突然想起给冷凝挑选夫君了?”

    宫璃墨挑了挑,看着龚玥着急的神色笑了笑。

    “本王早就提醒过你,冷凝如今也不小了,外公定会为其择婿。让你抓紧些,你倒是好。官倒是升的挺快,一见到冷凝就怂。”

    龚玥闻言苦着一张脸,有些可怜的道。

    “可是冷凝小时候就说过,喜欢的是武艺高强的男子。下官那点三脚猫功夫,她肯定看不上眼。”

    宫璃墨闻言丝毫没有同情心,直接道。

    “谁让你没有练武的天赋,当初拼命倒是挺拼命的。但是除了轻功还可,其他的直接是惨不忍睹。”

    语毕,宫璃墨见龚玥垂头丧气的样子,又开口道。

    “左右是最后的机会了,你也算是皇城之中的青年才俊,家世又好,外公那边应当没有问题。还不趁着冷凝还在皇城,还不赶紧表明心意看看了冷凝是否有那个意思。若是没有,你便早早的歇了你的那份心思去。”

    龚玥被自家王爷的消息打击的没了一点动力,垂头丧气的退下了。

    待人走了,容楚这才有些担忧的道。

    “龚大人说的那些事情,真的没事吗?”

    “放心,对方既然一直在帮我们,便是没有恶意。”语毕,宫璃墨笑了笑,“而且单凭直觉来看,我觉得此人应当是熟人。”

    见自家王爷如此,容楚倒也放下心来。一时间,便又想起了龚玥来。

    “倒是没料到龚大人竟然喜欢冷凝,平日里倒是一点也看不出来。”

    宫璃墨笑了笑,伸手将人拉进怀里,这才解释道。

    “那家伙开窍早,早早便认定了冷凝。此事,龚太傅也是知晓的,因着心疼他,故而他如此大了,也没有婚配。”

    语毕,宫璃墨似是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

    “他从小就围着冷凝转,为了冷凝还专门赖在冷将军府学了武艺,可惜他没有那个天赋,后来百年放弃了。

    他呀,平日里胆大的很什么祸都敢闯,但是一见到冷凝,便跟个大姑娘似得,怂的很。这么多年了,也没敢向冷凝透露半点心意。”

    听着自家王爷的话,容楚也忍不住笑出了声。

    “那倒是有趣,不过冷凝对龚大人到底有没有那个意思?”

    宫璃墨摇了摇头,颇为好笑的道。

    “姑娘家的心意,我怎么知道。”

    语毕,宫璃墨想起自己入狱前慧空大师的话,笑着道。

    “此案应当再有几日便该结案了,届时可带你去见见慧空大师,你不是一直想要见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