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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八章 三司会审(七)

    刑部尚书闻言连忙披上外衣,边走边询问,“可有说是什么事情?”

    闻言,来通报的人摇了摇头。“那人说要见到大人您才能说,大人您早早就吩咐过,故而小人才敢通报。”

    刑部尚书闻言点了点头,倒是没有怪打扰了他休息,反而询问道。

    “人安排在哪里了?”

    “在大堂,大人过去便能见到。”

    刑部尚书一边走一边想着,希望传来的是个好消息,莫要传来什么坏消息。虽说七王爷已经被送回府中了,但是这皇城之中的谣言倒是越传越甚,一时间也是颇为让人头疼。

    到了大堂,见了来人。刑部尚书摆了摆手示意其不必多礼,而后开口道。“深夜前来,是有什么要紧事情?”

    那人闻言止了动作,略带兴奋的道。

    “狱卒传来消息,说是仁亲王想要见您。”

    语毕,那人有些无奈的道。“因着仁亲王说见了您才说,故而下官接到消息之后,这才贸然前来打扰。”

    刑部尚书闻言心中松了一口气,只要仁亲王想通了,这个案子便好办了。

    “本官这就去换官服,你速速派人去通知三皇子、大理寺卿和御使大夫。”

    语毕,刑部尚书转身便走,那人闻言也下去了。

    另一边的龚玥一接到消息,换了衣服便准备去刑部,却在出府的路上遇见了自家父亲。想着自家父亲应当是有话要说,龚玥停下脚步,低身行了一礼。

    “父亲。”

    龚太傅披着外衣,显然也是刚刚起来,见状点了点头。示意自家儿子不必多礼,随后才开口道。

    “是刑部的那件事?”

    龚玥并未隐瞒,点了点头道。

    “刑部尚书派人前来,应当是仁亲王那边出了事情。看来人的神色,或许是仁亲王想通了。”

    龚太傅闻言倒是没有多纠结这个,反倒笑着道。“不错,也算是你们没有白白费这一场力气。”语毕,龚太傅拍了拍自家儿子的肩膀,在其耳边轻声道,“消息可传过去了?”

    龚玥有些奇怪的点了点头,却听自家父亲接着道。

    “那日听你所言,为父别的帮不了你,可得提醒你一句。若是那块玉佩并非七王爷所为,依照仁亲王一贯精明的性子,是不可能亲自去寻找图纸的。那玉佩是何人悄无声息的从仁亲王府将玉佩盗了出来,又在恰到好处的时候让其现世的呢?”

    语毕,龚太傅便回了自己的屋子休息。

    龚玥骑马到了刑部门口还有些会不过神来,自家父亲的一句话不仅点醒了他,还让他出了一身的冷汗。

    可惜此刻倒是容不得他继续多想,只能在寻个机会去见一次王爷了。正这么想着,龚玥一抬眼,便见御史大夫在前方看着自己。

    龚玥收起自己的思绪,转而笑着道,“大人来的倒是早,怎的不进去?”

    御使大夫略有深意的扫了一眼龚玥,随即淡淡的道,“刚才一下轿子便见龚大人过来了,想着等龚大人一块进去。”

    听到这里,龚玥笑了笑,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多谢大人,大人先请。”

    御史大夫倒也没有客气,顺着龚玥的动作率先进了刑部。两人一路到了刑部后堂,见了刑部尚书,才得知三皇子还未到。

    三人互相扫了一眼,刑部尚书率先道。

    “深夜打扰实属无奈,若是本官一人前去,怕是不妥。故而打扰了两位大人,还请见谅。”

    御史大夫闻言摇了摇头,淡淡的道。

    “职责所在,尚书大人不必如此客气。”

    听到这,龚玥点了点头,表示自己也是这意思。三人正说着话,三皇子便也到了。

    一行人直接去了刑部大牢,仁亲王见到几人之后笑了笑。

    “看来本王这排场倒是挺大。”

    几人行了礼,三皇子率先道。“皇叔,我也是奉旨做事。得罪之处,还望皇叔莫要介意。”

    仁亲王闻言笑了笑,略微怪异的看着三皇子。

    “你倒是对本王这个罪臣客气的很。”

    说到这里,仁亲王笑了笑。

    “你们来,只是知道本王做过些什么。那便不要转弯抹角,直接问吧。”

    狱卒给几人搬来了凳子,待人都坐下了,三皇子这才看着刑部尚书等人,温和的开口道。

    “此事本皇子只是监督,查案,还是得三位大人来。”

    刑部尚书闻言行了一礼,这才开口。

    “既如此,还请仁亲王将您是如何拿到七王爷私印的图纸,如何计划陷害七王爷通敌叛国,还有那书信之上的内容到底是从何而来,一一说清楚。”

    仁亲王挑了挑眉,端过龚玥倒好的茶水喝了一口,这才道。

    “祈福盛会之前,本以为宫璃墨应当早已客死异乡,毕竟失踪了那么长的时间。”说到这,仁亲王顿了顿才继续道。

    “不想宫璃赋那小子竟是将人活着带回来了,听闻他私印有损,找了张老修复私印,本王便下了一个套。

    先是派人蛊惑张老的儿子偷了图纸,随后又派人找了会模仿别人字迹和雕刻手艺较好的人,将其带到了一处。有了平日宫璃墨送到仁亲王府的拜帖,模仿他的字迹倒是简单。

    书信之上的内容,依照本王的身份,知晓些我国和敌国的私密事情并不难。将其加以改造,便能改出这通敌叛国的书信来。

    书信造了出来,做成了陈年旧物。命荣羽使了手段买通宫璃墨府上的下人,将书信放进书房,再私下搜出一部分交给皇兄。

    皇兄本就对宫璃墨两兄弟不喜,见了信,自会派人秘密搜出其他的书信。只是本王倒是没料到,皇兄竟是为了祈福盛会,即便将人控制了,也没有下明旨,连一道暗喻也没有。

    至于那些知晓内情的人,自是在用过之后便要一一处理了。只是没想到本王手底下的人竟是那么没用,张老便也罢了,毕竟有宫璃墨派人保护。竟是连那两个伪造笔迹和私印的都没解决,还让刑部的人查到了。”

    说到这,仁亲王端起茶杯轻抿一口之后,转而看向刑部尚书几人,云淡风轻的道。

    “还有什么想要知道的?”

    刑部尚书扫了一眼在另一边记录供词的官员,盯着满脸笑意的仁亲王,有些奇怪的道。

    “张老去大皇子府中还玉佩之时遇到的刺客,可是你派的?”

    仁亲王挑眉,此事他倒是不知晓,只是着怕是那小子被逼急了做出来的事情。思及此,仁亲王点了点头供认不讳。

    御使大夫闻言放下手中的茶杯,似笑非笑的道。

    “依照王爷如此缜密的计划,怎会将自己的玉佩落在张老家里?”

    语毕,御史大夫低头盯着放在桌子上的茶杯,“即是使了手段让张老的儿子偷得图纸,王爷总不能多此一举去张老家中一趟吧?”

    其他人闻言皆看向仁亲王,前面所有的计划,都符合仁亲王一向的行事做派。只是大白天的派人行刺,又将代表自己身份的玉佩落在张老家中,倒是显得太过破绽百出了些。

    仁亲王心中也是奇怪,自己的玉佩一向都是很少离身的。偏偏就在前段时间不慎摔了一下,有了裂纹。可玉佩是自己亲手不慎摔得,也是自己派人送到宫中修补的匠人哪里的。

    待自己察觉不对之时,不过一日的时间便被押入了刑部,根本来不及去查这玉佩是怎么跑到宫外的。

    可此刻即便是说了出来,不仅不能保全那小子,还有可能会让皇兄以为是自己不甘心如此,特意寻得借口。

    想到这,仁亲王抬眼看向刑部尚书,一字一句的道。

    “此事,便得你们自己去查了不是吗?”

    说到这里,仁亲王顿了顿,这才继续道。

    “关于陷害宫璃墨一事,本王已经交代清楚了不是?”

    闻言,在场的几人倒也没有办法。毕竟不管这玉佩是怎么落下的,终究是成了证物,且还是刑部尚书几人亲自找到的……

    几人传阅了一番供词,随即将东西放在了仁亲王身前。

    三皇子恭恭敬敬的道,“皇叔看看,若是没有不妥,便签字画押吧。”

    仁亲王颇有些意外的看着眼前的三皇子,因着四皇子是自己所爱之人所生,故而他对其他环志都甚少关注。倒是不知道三皇子这憨厚的性情到底是装出来的,还是真的就如此。

    签了字,将供词交给三皇子,仁亲王看着眼前的人。

    “本王要见皇兄一面,你们启奏案情之时,别忘了将本王的诉求一起告诉皇兄。”

    三皇子扫了一眼刑部尚书等人,见着三人都没有反对的意思,便开口应下了。

    “皇叔放心,定当带到。只是见与不见,便要看父皇的意思了。”

    语毕,几人便带着东西离开了。

    仁亲王站在牢房之中,抬头看着牢房上面那个小小的窗户,略带苦涩的笑了笑。年少时争不过皇兄,如今老了,竟也会落进后辈设计的局里。

    三皇子等人是如何禀报的睿康帝,其他人都不知晓,只是第二天夜里,睿康帝便出现在了刑部大牢之中。

    打发了领路的人,留元公公在门口守着。睿康帝看着背对自己的弟弟,略带歉意的道,“抱歉,皇兄这一次,没有选择你。”

    仁亲王闻言转身,笑了笑道,“皇兄容忍臣弟的,足够多了。只是臣弟一直有一个疑问,皇兄之所以如此,是为了弥补当年之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