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在暗处的人闻言恭敬的行了一礼,而后这才道,“回禀王爷,一切已安排妥当。”说到这里,那人顿了顿,“只是此事真的不告诉王妃吗?”
听到这,宫璃墨难得有了些许情绪变化,“王妃她如何了?”
“皇上请太医院院判为王妃诊了脉,只说是受了风寒引发的高热。昨夜王妃烧了一夜,今日倒是醒过来了,临摹了那些书信之后,便休息了。”
语毕,那人犹豫半响,还是开口道,“但是王妃脸上的伤口,院判大人说,可能会留下疤痕。”
闻言,宫璃墨双手紧握,心底又是心疼又是气愤,竟是险些没忍住心底的怒气。
“伤口怎么来的?不是吩咐了让你们保护好她。”
语毕,宫璃墨双眼之中闪过一抹寒光,盯着暗处的人。
“你们倒好,不仅让她冒险去为本王求情,还让她受了伤。”
“还请王爷恕罪,您说过王妃的命令就是您的命令,王妃有命属下等不敢不从。且您的计划无人知晓,大皇子与王妃他们肯定不是会眼看着您落难……”
那人话虽未说完,但是未尽之言两人都明白,一时间牢房之内安静的可怕。
半响后,宫璃墨皱了皱眉,“此事兹事体大,自是不能让他们冒险。若是失败,有丞相和外公在,他们即便会难过一段时间,总不会落得太过惨烈的下场。”
话音未落,宫璃墨回过神来,正色道。
“一切按照计划行事,切记不可让皇兄那边察觉到不对。传信于连释,让他配些伤药来。”
那人闻言称是,随即消失在黑暗里。前来巡视的狱卒来回好几次,都见七王爷在哪里坐着。一个看起来年轻些的,有些疑惑的道。
“师傅,七王爷怎么那么沉得住气?徒儿看着被押入大牢的那些人中,也就他还如此气定神闲……”
稍微年老些的,没等他说完便给了他一个脑崩,“话多,那位岂是你我能随便议论的?小心你的项上人头。”
牢房这边随着一老一少的狱卒离开而归于平静,另一边容楚和栎素说了会话便睡下了。
因着身子不舒爽,待容楚再次醒来已然是深夜。看着黑乎乎的床幔,容楚脑海之中纷纷杂杂,一时间倒是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不过短短几日,事情竟是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一向运筹帷幄的宫璃墨,如今被人诬陷叛国通敌,且宫璃墨还乖乖束手就擒了,这让容楚总有些不真实感。
若说此事是他人所为,或许还会因着没有防备而中招,可种种迹象表明动手的就是四皇子。依照宫璃墨的性子和谋略,不应该事先一点也没有察觉,被人轻而易举的就扣上这么大的帽子。
容楚越想越觉得有些不可思议,甚至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猜测着宫璃墨他是不是故意如此?可若真是故意,那又是为了什么呢?
这让容楚百思不得其解,也有些说不通。若真是另有所图,即便瞒着自己,也不应该瞒着大皇兄,除非……
思及此,容楚被自己的想法惊出了一身的冷汗。可若是按照自己的想法推理,一切便变得有理有据起来。
想到这里,容楚起身点了灯行至书案后,一笔一划的写下“祈福盛会、大皇子、冷将军、丞相府、四皇子、还有锡简。”几个字。
若这真的是针对四皇子的一个局,那今日锡简的欲言又止,搜集信息极为缓慢的暗卫,还有大皇子和冷将军府那边举步维艰的查探消息。
按理说除非是父皇出手,否则没人可以又这么大的力量。可若是暗卫本就是奉命行事,而且按照宫璃墨对大皇子和冷将军手底下人行事方式的熟悉程度,想要做到这些并不难。
如此一来,若是他的计划成功,便可以此去掉一个阻力。若是失败了,事情暴露之后。在各方回旋之下,大皇子、冷将军还有丞相府处在朝堂中心,牵一发而动全身的这些人,皇上定然不会轻易动。
只是所有的罪名以及皇上的怒火,便只能由他一人承担……
思及此,容楚将自己用过的那张纸点燃烧了,这才开口道,“栎素?”
栎素早早便看见自家王妃点了灯,刚吩咐完惊雨,便听自家王妃的声音,连忙进了屋子,行了一礼这才道。
“栎素在,王妃有何吩咐?”
“你去将锡简寻来。”语毕,容楚转而起身继续吩咐道,“让惊雨进来,为我梳妆。”
栎素闻言有些惊讶,扫了一眼自家王妃仍旧苍白的脸色,略带担忧的开口道,“王妃这是要出去?可您的身子才刚刚退了热,太医说了让您静养。”
容楚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无事,“待会你也换一身夜行衣,我需要你同行。”
见自家王妃主意已定,栎素无奈只得道,“是,栎素这就去请锡简大人。”
待栎素出去了,容楚这才松了一口气。不管自己的猜想是否是对的,自己总不能坐以待毙。左右不过一条命罢了,你若要玩,那边一起吧。
想到这里,容楚嘴角上扬,露出一抹笑意来。在暗沉沉的室内显得异常诡异,无端的让人心底发凉。
想到自己在御书房内看到那些书信之后的想法,容楚突然就觉得有些好笑起来。本想着即便是不能平反,左右自己作为他唯一的王妃,可与他同生共死,也算是不辜负自己这一腔心意。
不料人家本人竟是是毫不领情,即便是为自己铺好的后路,也让容楚气愤不已。待此事平息之后,倒是该好好敞开心扉谈一次了。
若是注定不是同路人,那自己也没什么好犹豫的,从哪里来回哪里去便是。
容楚独自一人生着闷气,栎素领了自家王妃的命令丝毫不敢耽搁,连忙去了锡简大人的院子,无奈敲了半响的门也没人开。
蹲在暗处守着的十八看着门口的栎素,有些无语的道。
“栎素深夜前来,怕是王妃召见,你确定我们不去提醒一下锡简大人?”
小九笑了笑,拍了一把十八。
“若是王妃召见,栎素姑娘敲门无人应,她会如何?”
“推门进来找人。”十八说着看向小九,并未想到症结所在。
小九嘿嘿嘿笑了几声,这才开口解释,“刚才我无意间发现锡简大人正在沐浴,估计还要处理伤口。那血腥味大的,想必是王爷又给他派了特殊任务。”
语毕,小九顿了顿这才继续道。
“这时候若是栎素姑娘进去了,不得帮忙处理处理伤口。如此一来,栎素姑娘不得看见锡简大人的身子……”
后面的话小九并未多言,但是十八早已意会。闻言也不蹲在房檐之上看了,转而回了自己的位置,不再与小九废话。
小九见状扁了扁嘴,没再言语。
两人口中的栎素敲了半响无人应声,正欲回去禀报,却听院子里传来一阵响动。栎素犹豫半响,担忧还是占了上风,连忙推开了院门进去了。
见院子里没人,只有一间房间的灯亮着,栎素便径直朝那个屋子走了过去。
本来依照锡简的耳力,理应能够发觉有人靠近,及时整理好自己。可因着今日的伤中带了毒,故而反应慢了些。
锡简刚从浴桶之中出来,还未来得穿上衣服,栎素人到了门口才察觉有人靠近。慌忙间随意扯了件衣服围在腰间,正欲将手边的剑振出去,见是栎素连忙收了式。
栎素也没想到自己无意间竟是撞见了人家洗澡,连忙转过身子,羞的满脸通红的也不忘自家王妃的命令。
“王妃让栎素来请锡简大人过去。”语毕,栎素捂脸。“栎素并非有意,还望大人恕罪。”
话音未落,栎素便跑出了门外,还不忘将门给人家带上。
锡简本也有些不好意思,但见栎素如此,也不知要说些什么换届气氛。正要说自己马上过去,栎素人便跑了。一句话堵在喉间上不上下不下的,所幸先用绷带将伤口简单的处理了一番。
栎素跑到了门外,冷静了片刻才发觉不对劲。刚才屋子里的血腥味太过浓郁,可看样子锡简大人身前并未受伤,难道是伤在后背?
思及此,栎素思索半响,咬牙又敲了敲门。
“锡简大人?”
锡简听着声音穿衣服的动作一顿,随即开口道,“还有何事?”
栎素犹豫半响,话还未说出口,便听屋内“嘭”的一声。连忙推开门进去,便见锡简半跪在地上。
栎素上前几步连忙将人扶起来,吃力的将人扶到床上坐好。被屋内的血腥味冲的眉头微皱,栎素略有些担忧的道。
“锡简大人,你伤到哪里了?”
锡简出手封住了自己几个穴道,待眩晕的感觉过去了,这才摇了摇头道。
“我没事,你先去回禀王妃,就说我过会儿就到。”
栎素无奈,怎的都不将自己的身体当个事呢。王妃如此,锡简大人也是如此。想到自家王妃,栎素连忙出了院门,随意拉了几个巡逻的侍卫。
“劳烦去一趟王妃的院子,就说锡简大人这边有些事情走不开,栎素等会带锡简大人过去。”
语毕,栎素本还想让人请大夫过来。但一想到近几日府中的情况,一时间也不敢善做主张,拜托了侍卫之后,便又回到了院子里。
一进门,便见锡简大人正在自己给自己伤药。裸露的后背之上好几处伤口,因着他的动作伤口裂开的更大了,流出来的血都是有些不正常的黑红色。
锡简本以为栎素早已走了,一回头见人又回来了。偏了偏身子,将衣服拉好了,这才开口道。
“怎的又回来了?”
跟着自家王妃出去了一趟,栎素胆子也大了许多。见状上前几步将人按在床上坐好,将人衣服剥了,看着摆在床上的几瓶药,开口询问道。
“用哪一瓶?”
语毕,栎素接着道,“王妃那边我已经让人去禀报了,大人不必担心。现在您还是担心担心您的伤吧,再好的身体也禁不住您这么折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