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月闻言收拾药品的手顿了顿,倒也没有隐瞒。
“当时遇害的是我哥哥,李安原本看上的是李老爷的女儿,第一次欲行不轨之事时被我哥哥破坏了。”
说到这里,阎月眼中闪过一抹厌恶。
“不料那李安竟是因此盯上了我哥哥,我哥哥后来发现之后就想将我送到相公家里,怕因为自己连累我。我想着到时候让相公带着哥哥和我离开华安城便答应了,偷偷收拾了东西过去,没想到相公他不在家里。”
听到这里,容楚便有些明白了。死了的一直都是阎岳,不过是因为双胞胎的关系,所以阎月假冒了自己的哥哥。想到这里,容楚又有些疑惑。
“那你为什么要假冒你哥哥呢?当然,如果不方便说也不必告诉我。”
毕竟是人家的**和心伤,容楚无意触碰别人的伤疤。
“没关系的,一直憋在心里倒是更加难受。”
语毕,阎月将药品放好,在桌子旁边坐下,将事情娓娓道来。
“哥哥那天回来的时候浑身是血,整个人脸色也是难看的不行。一回来便要洗澡,我发觉事情不对想在哥哥洗完澡之后询问,可哥哥将自己在屋内关了一整天,我怎么叫他他都不理我。
后来,他出来第一句话便是向我道歉,说是因为他的缘故,李安竟是要将我娶进李府做小妾。我当时有些意外,也有些被吓到了,哥哥给了我一封信,让我去找他的一个好友。
我信以为真,拿着信便走了。临走前我想着自家哥哥不对劲,怕他出事特意把屋内所有的危险物品都收拾了,将哥哥锁在了屋内。
当我把信交给哥哥的友人之时,那人便一脸惊慌的拉着我便赶回了家。
可惜还是迟了,家里一个人都没有,最后是在家里的井中发现的哥哥。那时我才知晓,哥哥的那份信不过是托友人护我一时周全,待相公回来便让相公带我离开。
我自然是不甘心,不顾哥哥友人的劝阻想要去衙门告李安,可我一个女子,去了衙门也不一定会重视,便假冒了哥哥的身份,拜托了那人保守秘密,之后的事情你们便知晓了。”
语毕,阎月苦笑。
“我去报案,衙门将我打了一顿便丢了出来。相公回来之时我还在床上躺着动弹不得,事后我发现相公冲动之下联手同样被害女儿的李老爷将人杀了,便出了主意。事后本想着将哥哥下葬了便远离华安城,不料被兄长发现了。”
说完这些,阎月也觉得整个人轻松了不少。
“事后兄长派人将我和相公从牢中替换了出来,不仅派人送我们离开了华安城,还给了一些盘缠。这样也好,事情一旦做下了,便总是会败露的,遇到了兄长也算是获得重生。华安城的阎月与王钊已然死在了牢中,现在的我们不过是一对平凡的夫妻罢了。”
听完事情经过,容楚有些感慨。即便阎月不过是短短一段话便概括了,却也能够想象得到当时的阎月是何等的孤立无援。
“阎月的智谋我自愧不如,若是我遇见如此不幸怕是没有阎月的智谋。所幸事情都已经过去了,日后便好好过日子便好。”
两人又闲聊了几句,随后阎月便回房休息了,容楚也没有挽留,将人送到了门口便回到了床边。
看着床上躺着的人容楚笑了笑,“原来案情的事情你根本就没有如数告诉我,你早就发现阎月是女子对不对,等你醒来看我怎么收拾你。”
容楚故作凶狠的说完,这才抱着人睡去了。
王钊不在,容楚和阎月如非必要绝不出门,免得招惹麻烦。所幸一连几天都平安无事的度过了,这日容楚正在给自家王爷换药。
自己身上带的药用的差不多了,但那伤口还没有愈合。尤其是后背上的那道伤口,因着发脓一直不好。
容楚每次清理的时候都忍不住的手抖,也不知这么痛的伤口,自家王爷那日醒来的时候是如何若无其事的安慰自己的。
阎月知晓这个时间段容楚应该是在给兄长换药,便没有进去打扰,在院子里处理昨日刚刚摘的花瓣。
昨日两人想着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做些糕点。一来可以改善伙食,二来若是做得好,还可以拿到镇子上卖掉换些零用。
正忙着,门外突然传来了敲门声。
若是附近的几个嫂子,见门关着定然是会在门口喊一声再敲门的。想到这里,阎月有些警惕的看了一眼院门,随即起身行至容楚所在的屋子门口,悄声道。
“嫂子,有人在敲门,我先去看看,你注意些。”
屋内的容楚闻言一边手脚麻利的帮自家王爷包扎伤口,一边开口。
“知道了,你先开门看看是不是有人来家里串门。”
说着将带血的绷带缠在一块,给自家王爷穿上前几日阎月特意给做的里衣,将手边带血的东西全数藏了起来。
阎月拍了拍身上的花瓣,走到门口的时候正巧又传来了敲门声,便大着嗓子道。
“那个呦!莫要把我家的门敲坏了,这就来这就来。”
一张口便是一口当地的口音,说着不慌不忙的将门打开。见了门口的人脸上的笑意变得更加真切了,阎月一脸惊喜的看着门口的两人。
“相公!不是说要好几日吗?怎么这么快就来了?”
说着,阎岳看向自家相公身后的人,一脸笑意的道。
“这位便是相公口中的故友吧,快请进快请进。”
语毕,侧着身子将人让了进来。王钊顶着好友打趣的目光笑着看了自家娘子好几眼,见人脸色红润,想必是这几日没有什么大事。
“本来是想着要好几日,这不是在半路就听到了这家伙的传闻。一路找过去,发现这家伙正在学他师傅云游给人看病呢,所以便快了些。”
说着也不管身后的人,拉着自家娘子便进去了,边走边介绍道。
“他就是我说的故友,前端日子听说他去了京城。本来还想着请不到他,请到他的师弟也是好的,没想到运气这么好。”
容楚听到动静打开门的容楚看着院内熟悉的人有些傻眼又有些惊喜,“连释公子?”
原本一脸不爽,暗暗感叹自己交友不慎的连释闻言转眼便看到了自己之前的病人。见人又将自己弄得比自己替她调养之前还不如的样子,连释皱眉。
“王妃看样子是没有将连释的话放在心里,若是王妃再如此不配合,连释便只能请辞了。”
容楚有些尴尬的笑笑,阎月和王钊本就预想过两人身份不低,却没料到两人身份如此不凡,一时有些惊讶。
倒是阎月见容楚尴尬,率先反应过来,连忙笑着道。
“这位公子莫要着急,这也不是嫂嫂自己的缘故。”
王钊闻言也回过神来,拍了一把自家好友。
“你语气放好些,那一株人参可是人家给你的,你不也说了那是可遇不可求的珍品。”
说着,将人推到屋内,指着床上躺着的人道。
“等着你救命的是这位。”
连释没好气的瞪了一眼自家好友,看在那一株人参上倒也没有和他计较,上前便开始把脉。
容楚跟在几人身后,一脸感激的看了一眼两人,随即候在一边等着连释公子的诊脉结果。既然是被称为神医的连释公子,那自家王爷的伤势定然是没问题的。想到这里,容楚的脸色好看了些许。
连释换着两个手都把了脉,一边查看这人身上的伤口一边询问。
“伤了多久了?”
“半个月,因着形势所迫一直没敢请大夫,靠在府中带来的药和王钊弄得方子维持着。”
容楚看着连释紧皱的眉头,略有些紧张的回答。
连释也知道这人身份不简单,不敢请大夫也是存在的。但是靠着王钊的方子,思及此不由得嗤笑一声。
“得亏他身体底子还不错,不然吃王钊配的药,你也不怕将他吃坏了。”
阎月有些意外自家相公竟还有关系好到可以互损的好友,王钊却是不爱听了。
“你骂吧,反正那药方还是我当初受伤的时候你开的,骂也骂的是你自己。”
“给我纸笔。”说着,连释没好气的看了一眼自家好友。
“你们虽说都是外伤,但是伤势并不一样,药并不能乱吃。不过也幸亏你给他吃了那药,这才制止住恶化,不然大罗神仙来了也救不了。”
阎月听到连释开口要纸笔的时候便转身去找纸笔了,容楚知晓两人是在打趣,原本还因着药效怕自己害了自家王爷,听到这里也松了一口气。
连释从阎月手中接过纸笔,温柔一笑。“多谢。”而后速度极快的写了几张方子递给王钊,“按照上面的方子去将药抓来,既然怕泄露行踪便多去几家,莫要给别人留下线索。”
说着,连释也不管王钊的脸色,转而将床上之人的衣服都扒了。
阎月见状连忙拉着自家相公出了屋子,瞧了一眼屋内,这才低声道。
“身上的银子可够?”
王钊知晓事情轻重,也没有继续和好友斗气,听到自家娘子的话点了点头。
“放心,银子是够的,那一株人参自是不能白送给那家伙的。你在家好好帮忙,我去去就来。”
阎月目送着自家相公走了,便直接去了厨房。看连释公子是要给兄长处理伤口,还是多备些热水为好。
屋内的容楚看着连释公子将人翻过来,随即有些忐忑的问道。
“连释公子,夫君他?”
连释一边给刀子消毒一边开口,“伤势严重,还发炎流脓,情况并不乐观。”
说着,连释看向脸色渐渐变得苍白的七王妃。
“他何时开始发热的?”
“被伤之后不过半日便开始发热,后来一直持续性的发热,就没好过。是我没护好他,被感染了好几次。泥水,动物的污血……”
连释越听脸色越难看,一时间倒也忽略了“感染”这一个新的词。
容楚见状也不敢细说了,本想着让连释公子多了解情好判断,见这情况倒是有点胆寒……
“他到现在没死正是命大。”连释暗自感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