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觉到自家父皇的目光,宫璃赋面上仍旧是一脸的担忧。但眼中那抹下意识的求助已然消失无踪,一颗心直接沉到了低。
“父皇可有收到消息七弟是在哪里失踪的?”
睿康帝收回审视的目光,闻言扫了一眼大皇子。
“人是在临州内失踪的,遇刺的地点也在临州。”
话音未落,睿康帝目光将殿内的几位皇子身上一一扫过。
“若是让朕查出来是何人所为,朕定不轻饶。”
语毕,睿康帝将手中的信扔在龙案之上,开口道。
“刑部尚书,大理寺卿何在?”
刑部尚书和大理寺卿闻言上前一步,低身行礼。“微臣在。”
“此事交由你二人彻查,务必将墨儿早日找到,将凶手缉拿归案。”
刑部尚书和大理寺卿自是应下,殿内的几位皇子听到此消息和自家父皇的反应心思各异。
四皇子刚才因做戏而苍白的脸色更加难看了,二皇子也是一脸的紧绷。其他几位皇子见自家父皇震怒,皆站在一边不言语,生怕惹火烧身。
宫璃赋扫了一眼自己的几位皇弟,心中已然有了猜测。待自家父皇给刑部尚书和大理寺卿交代完了,这才上前一步行礼。
“父皇,儿臣也想为寻找七弟出一份力,还望父皇准许。”
睿康帝盯着自己的这位大儿子,虽说作为先皇后留下的唯二两位嫡子,素来也是一派和睦的样子。但是想到极力促成这一切的人,正是这位平日对墨儿关照有加的大儿子,睿康帝眼中便带了一丝审视。
其他大臣本就因着大皇子如此举动而安静了下来,睿康帝沉默以对的做派,显得大殿内安静的有些诡异。
但宫璃赋丝毫不在意殿内诡异的气氛,他只需要达到自己的目的便可。依照自己对父皇的了解,无论他心中如何想,既然自己提出了,便不会被拒绝。
果然,过了一会儿之后,睿康帝答应了下来,让他与大理寺卿和刑部尚书一同行动。
且不说早朝后宫璃赋是如何与刑部尚书和大理寺卿商议派什么人前去探查,修养了几日后的容楚却是遇见了难题。
阎岳看着短短几日便消瘦的更加厉害的容楚,眼中皆是坚定。
“公子他发热好几日了,再拖下去怕是会更加危险,便让相公他去试试。走的远一些,小心一些不会那么容易被发现的。”
容楚知晓自己此刻有些草木皆兵了,但是事关自家王爷,她不得不慎重,只怪她没照顾好自家王爷,不然本是可以退热的。现在的情况也不允许自己再犹豫不决,想到这里容楚点了点头。
“那就麻烦你们了。”
语毕,容楚转身从屋内拿出一支人参来。这一株人参虽然没有自己给王爷吃的那个大,但是也比自己给白虎的那一株大一些。
将东西放在桌子上,容楚有些无奈的道。
“我也不知道这一株人参能卖多少钱,但是也不能总是麻烦你们,就把这个卖了补贴一些吧。”
王钊和阎月相视一眼,随后王钊将东西推了回去。
“我们身上还有些银子,这个便先留着,说不定对公子还有用。”
“不必,我哪里还有一株,给夫君用是足够了。”说到这里,容楚看向王钊。
“若是可以,最好还是将大夫请过来亲自看看,伤口便说是你与夫君上山打猎之时不小心误伤的。若是有个万一,可能会连累二位,二位也要做好打算。”
王钊看着眼前的人参,最终还是将东西收了下来。
“没什么可连累的,本来若是没有这种药材我并不打算去找他,不过有了这个一定能够请动他。因为是故友,所以可以信任,夫人便在此等候好消息便是。”
说着,王钊看了一眼自家娘子。“我走后,你们万事小心。”
听到这里,容楚起身向两人行了一礼。
“如此,便多谢二位了。日后也不必喊我夫人,若是不嫌弃,夫君与我虚长两位几岁,两位唤一声哥哥嫂子便可。”
王钊还欲拒绝,毕竟两人身份不一般。倒是阎月看出了容楚的用意,笑了笑直接答应下来了。
“如此,那阎月就不客气了,对外便也说两位是远方亲戚前来探亲的。”
几人一说定,阎月当即去给自家相公收拾东西了。宫璃墨的状态也不稳定,容楚说了一声便守在了床边。
看着一脸病态,昏睡了多日的自家王爷,容楚苦笑。经历这一番劫难,恍然间这才明白自己的心意,不知不觉间竟是直接陷了进去。
宫璃墨,你说我该拿你怎么办呢?
若是不能活着回去,死了倒是一了百了。可若是活着回去了,面对你那院子里的侍妾和孩子,还有我们之间不甚光明的未来,我该怎么办?
正沉思间,一阵咳嗽声将容楚从自己的思绪之中唤了回来。容楚看着紧皱着一张脸咳嗽的人,连忙从一边拿来温水正欲给润润喉,却见原本双目紧闭的人睁开了双眼。
因着发热有些发红的眼眶和苍白干裂的嘴唇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容楚急急忙忙将手中的杯子放在床边。
“你终于醒了,可有哪里不舒服?若是哪里疼一定要告诉我。”
宫璃墨看着一脸担忧的盯着自己不停询问的自家王妃,强忍着昏昏沉沉的感觉看了半响,发觉自家王妃瘦了不少,心中疼惜。
“抱歉,让你受苦了。”
容楚拉过自家王爷欲要给自己擦眼泪的手,听着自家王爷因着久未说话而显得有些沙哑的嗓子,连忙在其身后垫了个枕头将人扶起来。
“我没事,你先喝些水润润嗓子。”
说着一边给自家王爷喂水一边道,“你一直在发热,我也不敢请大夫,幸好遇见了王钊他们。现在你醒了就好,一定要撑住了。王钊说他有一个会医术的故友,已经出发去请了,到时候你一定能够很快就好起来。”
容楚也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么,一时间话也变得多了起来。宫璃墨看出自家王妃的害怕,伸手握住自家王妃的手,笑着安慰道。
“别害怕,我一直都在。这段时间辛苦了,是我不好,没有护你周全,反倒让你护着我。”
容楚点点头又摇摇头,原本便悬在眼眶之内的泪水闻言尽数落下。
容楚知道但是若不是自己拖累,自家王爷定然能够全身而退,故而也没有什么可说的。
反倒该感谢这一次的经历让自己明白了自己的感情,即便不知晓以后该何去何从,至少也知晓了。
宫璃墨叹了一口气,随即将人揽在怀里。知道这段时间她的不易倒也没有劝阻,只是拍了拍其后背聊做安慰。
“没事了,我不是醒了么,会慢慢好起来的。”
容楚原先觉得还好,现在被人这么因为,突然间只觉得无尽的委屈。独自一人带着自家王爷在丛林之中逃命的害怕,面对白虎之时的恐惧似是都在这一刻被放大。
阎月隔着一扇门听着屋子里的哭声,原本正要敲门的手收了回来。这段时间容楚有多压抑她是看在眼里的,哭吧,发泄出来也就好了。
对于这位能够独自一人将重伤至此的一个大男人从深山之中带出来的奇女子,阎月是十分敬佩的。反正手上的事情也不着急,阎月转身悄无声息的离开。
待容楚哭够了,一抬头便发现自家王爷又闭上了眼睛,容楚心脏猛地一缩。
“宫璃墨?”
情急之下竟是直呼其名讳,趴在其身上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眼前的人。
宫璃墨闻言费力的睁开了眼睛,摸了摸自家王妃的脸,气弱的道。
“楚儿,我有些累了,让我睡一会儿好不好?我记得你说的,一定会坚持下去的……”
因为我舍不得留你一人面对如此险峻的情况,也舍不得还身在皇城之中的皇兄。
后面的话宫璃墨并未说出口便闭上了双眼,容楚得了承诺心中稍安。将人缓缓的挪好,盖好被子,低声呢喃。
“睡吧,我守着你,不过不要睡得太久了。”
容楚即便不是大夫只是法医,却也知道自家王爷之所以撑着清醒了这么久,还是为了让自己安心。只要人醒过就好,待王钊将大夫请来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想到这里,容楚扫了一眼自家王爷,随即起身离开了屋子。
找到阎月之时,阎月正在做午膳,见到容楚有些意外。
“嫂嫂怎么不多陪陪兄长?”
“他又睡过去了,我来看看有什么能够帮忙的,这几天老是麻烦你们。”
容楚接过阎月手中的菜刀,一会儿的功夫便将菜切好了。
阎月见容楚却是会做,倒也没有拦着。有事可做才不会胡思乱想,倒也比一直坐在床边盯着人发呆的好。
“那就麻烦嫂嫂了,正好我还可以跟着嫂嫂学几个新菜色,听说嫂嫂那边的菜色和我们这边的不一样。”
容楚对于阎月的善意自是能够感觉到,心中感激话便也多了一些。
做好午膳,将给自家王爷吃的东西放在锅里炖着,容楚和阎岳一块开始用膳。
给自家王爷喂过饭,容楚摸了一下其的额头,见其发热的症状没有恶化,随即看向一边的阎月。
因着今日自家王爷醒过,容楚心底的那块大石也松快了些,也有精力问出自己一直在疑惑的的事情。
“我记得当时在华安城被押入牢中的是你哥哥,因为李安出了意外的是你。现在想来,大堂之上的阎岳应该是你,那你哥哥呢?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