询问了李昭一些问题,宫璃墨便让人将其送回去了。几人让那丫鬟禀告一声,便回了自己的小院。
容楚吃着栎素早早做好的糕点,有些奇怪李昭的今日的表现。
“夫君不觉得那李昭太过奇怪么?正常人见到自家儿子变成那样,不可能还能那么平静。”
宫璃墨将口中的糕点咽下,这才回答。
“我已经派人跟上了,他对于自己儿子的说辞,也不可尽信。待小九回来,便知这位李安到底是不是正如李昭所言,只是有些爱闯祸。”
容楚挑眉,见书案上又摆了些公文,知道自家王爷又得开始忙起来,也不准备一直候在这里,擦了擦手起身准备去厨房看看。
“既如此,便等有消息了再看,我去厨房看看有什么能够帮忙的。”
话音未落,人便已经出了屋子。宫璃墨倒也没有阻拦,将手中的糕点吃完了,这才看起那些公文来。按时间来看,这些公文里,也应当有自家父皇的回信了。
一路到了厨房,难得没见锡简在厨房门口站着,容楚倒也不意外。自家王爷给锡简派了任务,估计这会还在忙。
“栎素,锡简不在门口陪着,可有觉得不习惯?”
“少夫人!”栎素跺脚,脸都羞红了,有些生气自家王妃每次都如此打趣自己。
容楚找出另一把菜刀,笑着碰了碰其肩膀。“怎的还说不得了,只要夫君那里不需要锡简,那他一定在你这里待着,难道还不明显?”
“锡简那是盯着饭食这一块,怕有人暗中动手脚栎素察觉不到。”
说到这里,栎素端正了神色。“少夫人可别再如此打趣栎素了,就算不顾及栎素的名节,也该顾及些锡简的名声。若是传了出去,不不知情的人还以为栎素有多不守……”
剩下的话栎素是在不好出口,容楚见将人为难成这个样子,便也端正了神色,赔笑道。
“好了,是我说话不注意言辞,以后不打趣你们了。”说着,容楚看了眼厨房的菜,“今夜打算做什么?”
栎素知晓自己刚才也算是越矩了,见自家王妃答应了,便也再没有多言。听到自家王妃的询问,转而开口介绍起今晚的菜色来。
“醋溜鱼片,凉拌三丝,粉蒸豆腐……”
一共是四菜一汤,出门在外,且上下打点都只有栎素一人,便做的简单些。
待用完晚膳,容楚躺在软塌上。听到门口的动静,估摸着是外面打听的人回来了,放下手中的话本子专心听了起来。
小九一进门便向自家王爷行礼,而后将查到的事情一一汇报。
“李安是李昭的独子,因着家里人太过宠溺,加之其与上面的官员有亲戚关系,从来不将朝廷律法放在眼里。欺男霸女的事情做过不少,搞得临安城家中有比较漂亮的女子的人家都提心吊胆的不敢让人出来。”
说到这里,小九顿了顿才继续道。
“倒是有人时不时的会在知府哪里状告李安,但最后上面施压,知府衙门都不了了之。至于报案的人家,不是因着意外家破人亡,便是悄无声息的失踪。因此那李安更加猖狂,百姓也是敢怒不敢言。即便有家中女子因着其丢了性命,也没人敢上告了。”
容楚听着小九的陈述眉头越皱越紧,即便早已想到那家伙不是什么好人,却也没有料到竟是这么一个祸害。
宫璃墨倒是没有自家王妃气愤,皇城之中虽说是天子脚下,这种事情也是常见。更别说天高皇帝远的华安城,只是仅凭这些消息,还是不够,宫璃墨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之中,开口道。
“可还有其他的?”
“前不久,有一书生状告李安强抢民女,导致其死亡,只是知府并未受理此事。而且那女子听说已经订婚了,被李安侵占之后硬生生的要抬作小妾,自杀而亡。李安死前还侵害了一位女子,也是城中富户,不过没有李家势大。”
小九将自己打听到的一一说了,心中倒觉得这种残渣死了才清净。
宫璃墨听着小九的汇报并未说话,想着死者的死状,与李安做下的这些事情,眉头越皱越紧。
范围太大,容楚也觉得有些麻烦。一提到死者,容楚这才突然想起自己虽说让那捕快写了验尸单,似乎并没有给自家王爷汇报过。不由得起身向前几步,行至自家王爷身前。
“那验尸单王爷不知可曾看过?”
话未说完,宫璃墨便想起自己今日看到的那张验尸单,上面歪歪扭扭的字迹实在无法辨认。
“那验尸单是谁写的?”
“衙门的捕快,因着当时验尸的场面有些血腥,所以那捕快有些手抖,字可能不怎么好看。”
容楚被自家王爷一问,这才想起自己刚刚见到那张验尸单之后的感觉。确实是一个字都不认识,太过潦草。
宫璃墨睁开双眼,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家王妃,意味深长的道。
“何止是不好看……”
话音未落,宫璃墨示意小九先下去休息,这才看向自家王妃。
“说说吧!死者的死因为何?”
“被人从后方割喉而死,头上除了野狗啃咬的痕迹,也有重物击打的痕迹。应当是被人打晕之后带到某个地方,而后进行了鞭打,周身的鞭痕应当是在此时留下的。最后才被人割喉,放干了血死亡。”
听到鞭痕,宫璃墨周围,“先前你并未提及鞭痕。”
“原来尸块在冰窖放着,今日过去验尸之时,尸块融化,这才显现出伤痕。经过辨认,是鞭痕,应当是马鞭一类的东西。”
宫璃墨点头,表示自己知晓了。
“那边回了信,让我们直接回城便可,不过没有规定时限。”
容楚有些意外,父皇何时如此放心自家王爷了,不过,容楚灵光一闪。
“可是哥哥在其中周旋的结果?”
看着自家王妃脸上的笑意,宫璃墨伸手点了点其鼻尖,笑着点头。
“哥哥说让我在外面好好散散心,赶在祈福盛会前回去便可,城中一切有他在。”
容楚实名羡慕自家王爷有个如此弟控的哥哥,即便是在如此危险的境地之下,也照顾着自家王爷的情绪。
宫璃墨收回手,扫了一眼摆在桌上的信,笑了笑道。
“不过,此案完结之后,我们得尽快回去。城中只有哥哥一人,我不放心。”
“一切听夫君的。”
既然已经出来了一趟,虽然没见到大相国寺主持,但是祈福盛会总能见到的,故而容楚倒也不是特别着急。
自家王爷即是忧心大皇子,早些回去也无碍。只是这个案子既然已经接下了,按照自家王爷的习惯,应当不会半途而废。
两人就回城一事达成共识,容楚虽说想要知晓锡简查到了什么,但是因着没等住便睡着了。
到了第二日容楚才得知锡简短短一日带着几个人将那几个屠夫和猎户家中都翻找了一边,连地下也没放过。最后又找出来一些尸块,但也不能凭此就确定谁是凶手。
宫璃墨看着一早起来直接穿了男装的自家王妃,哭笑不得的道。“这是又要去衙门?”
容楚点了点头,一脸的理所当然。
“即是又找到些尸块,总要去看看。”
宫璃墨将人拉到身侧,帮忙将头发挽好,别好玉冠。
“先不着急,陪我先去见一个人,再去衙门验尸可好?”
反正尸体又不会跑,自家王爷既然开口了,容楚自是没有不答应的道理。
两人一路在锡简的带领之下到了华安城的东城区,看着与其他地方想必而言破落了不少的房屋。容楚虽说早就知晓每个地方都有贫富之分,却也没想到会差别这么大。
到了一家小院门前,看围墙虽说有些破,倒也留了几分以往的气派。门口两边还有一些柳树,虽说不大,倒也绿油油的,给此地增添了几分生气。
门前挂着一个白灯笼,显示着这家家里正在办丧事。
锡简上前敲了敲门,过了半响,才有人出来开门。
开门的人是个书生,一身长衫虽然看起来破旧,洗的发白,却也干干净净的。只是整个人瘦的不成样子,脸上总是带着一股子忧愁之色。
那书生见了门口的几人似是有些意外,颇为警惕的道。
“几位前来可是有事?”
“我们是因着李安的案子,想要询问你几个问题,不知是否方便?”锡简客客气气的询问。
宫璃墨和容楚站在后面等着主人家的回答,容楚明显的看到锡简提到李安二字之时那书生脸上闪过的一丝愤恨。
“既如此,几位进来说吧,在下阎岳。家中因着有丧事乱了些,还望几位莫要介意。”
说着打开了门,做了一个请的姿势。容楚跟在自家王爷身后进去,小院之内种了许多花花草草,虽说看着破落,但也比较精致,显然主人家是对其花了心思的。
而且这么细致的事情,定然不是阎岳这个书生做的。
几人一路跟着阎岳到了偏厅,阎岳泡了壶茶,给几人倒上。以手掩面咳嗽了半响,这才道。
“正厅如今是灵堂,招待几位多有不便,还望几位莫怪。”
说着,阎岳喝了一口茶,抬眼看向几人。
“不知几位前来想要询问些什么?”
“前段时日去衙门状告李安的书生可是你?”
宫璃墨端起茶杯只是闻了闻,并未喝,转而看着似是行将就木的阎岳。
阎岳点了点头竟是直接承认了,一脸的愤恨。
“李安害死我妹妹阎月,我自是要为其报仇。可惜官官相护,我不过空有一个秀才之名。报官之后,竟是直接被衙门的人好声好气的送了回来。”
“当真是好声好气?”宫璃墨扫了一眼阎岳的腿,若有所思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