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六和容楚相视一眼,一时间都有些心惊。容楚有些头疼的看向一旁的洛芙,若是没有她,便可以自家王爷身子不适,直接回绝拜访。可有她在,这人是不得不见了。
小六倒是没有是丝毫惊慌,在他心里见四皇子相较之比这个洛芙好对付多了。
宫璃墨并不知晓小六此刻的处境,他一离开王府便与锡简两人一路乔装骑马到了城外,早早的到了荣和布庄。
锡简早已安排人在附近守着,故而也没有阻拦自家王爷打量眼前的布庄。
两人在门口刚下马,一抬头,荣和布庄四字匾额在气派的大门之上挂着,显得异常显眼。门口的两个石狮子张牙舞爪的,倒是比平常的布庄显得气派多了。
两人刚打量完,布庄里面便有一人迎了出来。这人穿着一身藏色衣袍,看起来虽然已过而立之年,但眉下的那一双眼睛却暗藏精光,使得一张朴实无华的脸,也让人印象深刻。
易伯一见到两人,先是微微一顿,而后丝毫不顾忌两人的打量,微微行礼道。
“两位可是里面那几位的客人?”
锡简闻言点头,略带疑惑的道。“正是,你是?”
易伯笑了笑,“我是这家布庄的掌柜,两位贵客跟在下来。”
说着,转身做了个请的姿势,让两位客人走在前面。
几人一进大门,正中一条鹅暖石铺的路直指着厅堂。厅门不同于其他地方,用的是暗红色的四扇门,中间的门打开着。易伯倒也没有领着两人去厅堂,反倒向侧廊走去。侧廊的菱花纹木窗开着,一眼扫过去,便能看清楚里面干干净净的情形。
顺着侧廊一路过去,隔一段路便放置着一些藤椅滕桌。距离侧廊三尺之外,是绵连不绝的花草,原本就郁郁葱葱的庭院因着这些花草显得更有生机了些。
一路顺着侧廊到了尽头,易伯带着两人又拐过了几个假山,最后停到一座假山前。本以为没路了,不想易伯轻轻敲了几处,假山便悄无声息的挪动了一些,空隙恰好够一人过去。
从假山处出来便是另一翻天地,小小的花园后是片湖泊,湖泊之上一座竹屋耸立在湖面上,显得意外的好看。
宫璃墨见状看了一眼身侧的易伯,有些意外这里居然还有这么一个地儿。
易伯并未多做解释,低身恭敬的道。“要见两位的客人就在竹屋内,我在此等着两位贵客。”
宫璃墨闻言点了点头,笑着道。“那便多谢了”
语毕,与锡简两人向竹屋内走去。乖乖在竹屋内等人的十六压着酒庄主人的后人池育,安安静静的等着人来。
反倒是被压着的池育有些不安,本以为只要不交出账本,便能性命无忧。可前几日被劫走后,若无眼前的这人,自己便直接被活埋在荒山野外了。
池育原本盯着门口正在出神,越来越近的脚步声惊醒了他,一抬眼,便撞上了正从门口进来的宫璃墨。
眼前的人一身墨色衣袍,腰间一条云纹腰带。鸦色的长发被玉冠束在头上,眉下的一双凤眼不带丝毫笑意,却自带媚意。脸上的盈盈笑意,让那双清冷的眼少了些媚意,多了些柔和,显得整个人温和许多。
十六意见到自家王爷便起身行礼,“属下参见王爷。”
宫璃墨扫了一眼十六,随即看向自自从自己进来后便一直盯着自己瞧的人。池育见状忙行礼,声音之中还带着些微微的颤抖。“草民池育,参见王爷。”
宫璃墨没有理会两人,自顾自的打量的一圈屋内。过来时就看见了,外间的院子里种着许多名贵花草,另外两间房门紧闭。这里倒像是待客的地方,布置的也颇为雅致。
打量够了,宫璃墨坐在主位,锡简自顾自的站在自家王爷身侧。坐妥当了,宫璃墨扫了一眼桌上的茶壶,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端在手中闻了闻,恩!好茶。
“起来吧,本王既然来了。”说着,宫璃墨端着茶杯看向池育。
“先把你的账本拿出来本王瞧瞧,看是否值得本王来这一趟。”
池育盯着王爷的威压,看似笑眯眯的人,周身气势放出时却强的可怕。池育摸了摸额间的冷汗,随即咬牙道。
“草民可以将账本给王爷,但王爷要确保草民的安全。”
宫璃墨闻言端茶的手一顿,眼中闪过一丝有趣,笑着道。
“你可知,你们一家人犯下的,可是命案,而且不仅一人?”
池育闻言抬头直视着王爷,眼中全是决绝,丝毫不见刚才的懦弱样子。
“可王爷并非是为了那些死者才翻起的此案,草民不求王爷救草民。”话音未落,池育又道。“只求王爷看在草民这个人证,和草民手中的物证这两个证物的份上,护佑草民的妻子与儿子,莫要让他们因着此事受牵连。”
宫璃墨有些意外的看着底下跪着的人,放下手中的茶杯,一手在桌上敲打着。“十六,他口中的人呢?”
十六恭敬的行了一礼,这才道。“回禀王爷,在回来的路途上那孩子病了,属下便请小八带着人后面赶来。”
此案若是有了物证人证,便更加有把握。思及此,宫璃墨看着跪在地上不卑不亢的人,“你的家人本王可以照拂,不过,你得自己拿着账本去找刑部尚书。”
池育闻言猛地抬头,眼中全是不可置信。随即似是刚反应过来般。声音颤抖着,满是感激的道。
“草民多谢王爷。”
宫璃墨摆摆手,转而看向十六,“你寻几个江湖上合适的朋友,护送池育去刑部。”语毕,宫璃墨双眼微眯,转而看向跪在地上的池育。
“到了刑部,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你可得记住了。”
池育闻言忙点头,“草民明白。”语毕,池育脱下自己的外衣,小心翼翼的将外衣拆了,拿出一张张纸来。拼凑在一块,正巧便是一本账册。
池育将账本整理好,双手奉上。“请王爷先过目。”
宫璃墨见状起身,拿起池育手中的账本,懒洋洋的将账本看完,眼中全是寒意。室内的其他三人见状大气都不敢出,静静的等候着。
宫璃墨将账本递还,弯腰看着眼前的人,眼中全是杀意,一字一句的道。“你的家人,早在你开始逃走之前,便被人杀了。”说着,宫璃墨慢条斯理的起身,“你在那几个江湖人士的帮助下,将其葬在了你家后院。”
语毕,宫璃墨扫了一眼池育。“可记住了?”
池育后背出了一层冷汗,随即行礼,“草民谨记,多谢王爷。”
宫璃墨闻言抬脚便向外走,走前丢下一句,“十六将事情安排妥当了,自己去找小一去领罚。”
话音未落,人便不见了。
十六恭敬的道了一声“属下遵命。”随即看向还趴在地上给自家王爷行礼的池育,“你先在这里待着,过几日,自会有人来带你走。”
说着,十六似是想到了什么转而回了屋内。拿起一直在窗边摆着的文房四宝,写了一封信,随即召唤了信鸽。刚刚犯过大错,他可得将人看牢了。
宫璃墨出了竹屋,见了候在假山旁的易伯笑着道,“那两位估计还得叨扰几日,麻烦易伯了。”
说着,宫璃墨笑了笑道,“他们的踪迹,还望易伯帮个忙,给抹干净了,也方便他们行事。”
锡简有些意外的看向自家王爷,这里虽然是自家王妃的地盘,但是真要抹干净让其他人探查不到,还是得小七他们出手。难不成,这又是一次试探……
宫璃墨可不晓得自己属下在想什么,他只是单纯的觉得麻烦,小七他们还有其他事情要忙。若是能有信得过的人帮忙,那是最好不过。
易伯看着眼前的人笑了笑,恭敬的应下了。
七王府内,小六带着来访的四皇子去了书房,容楚摸不准小六能不能应付过来,随即扫了一眼洛芙,笑着道。
“本王妃这会有些疲累,便不留洛夫人在此闲聊了,洛夫人也回自己的院子好好养着吧。”
说到此处,容楚顿了顿,似是想起来什么般道,“若有什么缺的,直接找管家说,可不能让外人以为我七王府亏待了有孕的侍妾。”
洛芙被容楚这一番夹枪带棒的话刺激的不轻,手中的帕子都险些被绞烂,但还是笑着谢过王妃,这才转而回了自己的院子。
容楚看着洛芙的背影,嗤笑一声,王爷只不过是被禁足,便是如此作态。也不知着急着给谁汇报消息呢,莫不是忘了,若是王爷遭殃,她这个侍妾,包括身为王妃的自己,都逃不脱。
小六带着四皇子到了书房,因着以前也曾如此接待过,倒也没露出什么破绽来。四皇子见自家七弟说话滴水不漏的,坐了一会便无趣的离开了。
到了晚间,宫璃墨回来后又将冷凝等人喊了来,几人正在书房内议事。
容楚自是难得清闲,丝毫不想去参合那些事情。可惜她不参和,总有些想不开的去参和。栎素一脸神秘的在自家王妃耳边汇报了洛夫人的去向,容楚闻言挑眉,手中的话本子都不看了,转而盯着自家小丫头。
“你们何时在洛夫人哪里也有眼线了?”
栎素闻言有些意外,随即连忙摇头。“王妃你又没吩咐过,我们自是不敢随意安插眼线,之所以知晓洛夫人的去向,还是因为前段时间给了她院子里的丫头让了一盒凤梨酥让他免遭刑罚,这才有了交集。”
容楚闻言正欲说话,竟听见有人敲自己的窗子。容楚和栎素相视一眼,都有些凝重,七王府的人可不会如此无礼。
容楚起身行至窗边,满脸的警惕,一手示意栎素去找人,一边试探道,“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