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宫璃墨等人屏息等待。早早做好了一旦发现对方是敌非友,即刻动手的准备。
就在此千钧一发之际,远处传来或大或小的喊声。细听之下,是有人在寻宫璃墨。
洞口的人似是受了惊吓,脚步声乱了一会儿,而后便有人冲进了洞口。
宫璃墨转而看了一眼锡简,锡简会意。将随身携带的密封的火折子拿出,点了一支火箭射向洞口的墙壁。
火光亮起,两拨人都发现了彼此。见是敌非友,宫璃墨三箭齐发,带头进来的三人瞬间倒下。
其他人一涌而上,原本安静的洞穴内瞬间全是刀剑相向的声音。
宫璃墨被护在最后,时不时射箭配合锡简等人。容楚跟着大皇子带人听到动静赶到之时,争斗已然到了白热化阶段。
容楚明白自己跟着已然是添乱,故而即便有些担心,却也没有着急上前。等御林军将人都拿下了,这才跟在大皇子身后进了洞穴。
锡简等人见了大皇子和容楚,原本有些力竭的人皆行礼。
宫璃赋有些着急的摆了摆手,示意众人免礼,随后上前几步行至宫璃墨身前。见自家弟弟还能站立,不由得松了一口气,但在看到他身上的伤之后不由得皱了皱眉。
“如何?可还能行走,要不要皇兄背你?”
宫璃墨见自家皇兄紧张的样子心底暖了暖,摇了摇头示意不必。
“皇兄不必担忧,都是小伤。”
话音未落,便看到了苦着一张脸,一脸嫌弃的容楚向自己走来。
容楚看着一地狼藉,闻着冲鼻的血腥味,心底虽然有些不舒服,但也压了下来。见大皇子和自家王爷说完话了,这才压低了声音道。
“昨夜不是说过了么,怎的还会如此?”
宫璃墨想着落水时大夫的话,看着全身湿透的容楚心底有些生气。
“不是说了让你在营中好好待着,怎的跑到这里来了?”
宫璃赋见自家弟弟脸色不好看,语气也有些不好,笑着当和事佬。
“弟妹也是担心你,在营中候不住了,这才寻了机会跟着皇兄一起来的。这里不宜久待,我们先回去。”
说着给容楚使了眼色,转而扶着自家弟弟欲走。
容楚一番好心,不辞辛苦的跟来,一见面却被质问,心情也不好,不过碍着大皇子的面子也没有说什么。
暗地里偷偷瞪了自家王爷一眼,这才扶着人向山下走。
因着下着大雨,下山的路泥泞难行,一行人天快亮之时才回了营地。
宫璃墨半路上就因着失血过多晕过去了,容楚身为七王妃,上山寻人的事情本就不宜大肆炫耀。
故而只有大皇子为免殿前失仪,先是派人前去通报了一声,简单收拾了一番才去请罪。
容楚为了方便照顾人,将自己收拾清爽了。喝了栎素早早准备好的姜汤,便一直守在床边,等着随行太医为自家王爷拔箭。
王太医把了脉,细细的将七王爷身上的伤口清洗处理了一番,正在用火烤手中的刀子。
见七王妃执意不出去,看到端出去的血水也没有过激的反应,只是脸色苍白了些,这才没有再次委婉的请七王妃出去。
容楚看着王太医用火给刀子消毒,心中还是有些不放心。看着一旁放的待会给伤口消毒的酒,容楚给碗中倒了些,寻了火折子来。点了半响,这才其点着。
“王太医,不妨再试试用这个消消毒,以前在民间听闻的土法子,想必还是有些作用的。”
王太医对七王妃的指手画脚有些不太满意,但这种法子倒也新鲜。左右不过麻烦了一些,便没有多说什么,恭恭敬敬的又在点着了的酒上面将刀子烤了一会。
既然没有留太多人照顾,只有锡简和栎素在一旁守着,王太医便也不客气。
“烦请王妃将王爷扶起来,微臣这就拔剑。”
锡简本想上前,但容楚抢先一步上了床。锡简便也不再多事,帮忙将王爷扶起来之后,静静的候在一旁。
容楚看着趴在自己肩膀上的人脸色苍白的可怕,再看后背之上的断箭。听王太医说还是那种带爪的,拔出来便要挖下一大块肉来,不由得就有些心疼。
王太医拿着小刀,看着七王爷的伤口,一脸的郑重。
“还请王妃将人扶好了,切不可让王爷乱动,臣这就拔箭。”
容楚一脸严肃的点头,伸手握住了自家王爷的胳膊,将人有些困难的困在自己怀中。
“那便劳烦王太医了。”
语毕,有些不忍再看,偏过了头去。
但刀子入肉的声音,自家王爷有些颤抖的身体和箭拔出之后血涌出来的声音无一不充斥着楚容的耳膜。
不知为何,眼眶就有些酸涩,连带着心中也有些不得劲。
王太医将箭拔出之后,昏迷中的人吐出一口血后再次昏迷了过去,容楚连忙拿手帕接着,又为其擦了擦嘴角,随后一脸担忧的看向王太医。
“可算是顺利?”
王太医将手中的箭递给锡简,点头的同时极快的将早早摆放在一边的止血的伤药倒在伤口之上。细细处理了之后,将伤口包扎了起来。
随后又写了方子,递给守在外间的栎素,让其去抓药,这才看着屋内的人道。
“今日最好不要挪动王爷,药煎好之后,先喂一次。半夜如果发热,也是正常现象,给擦一擦身子便好。药三个时辰换一次,切记不可让伤口沾水。”
说到这里,王太医又嘱咐了几句。说待面见过皇上之后便会在隔壁营帐候着,有事尽可派人唤他便是。
栎素去抓药了,容楚见锡简还是刚回来的那一身,伤口也没有处理,转而看向欲要退下的王太医。
“知道王太医忙,便不留你了,但劳烦你寻合适的人来帮锡简他们看看伤势。”
王太医有些诧异于七王妃的话,但也没有多说,应下之后便退下了。
容楚转而看向锡简,即便有些疲惫,但还是道。
“王爷这里我会守着,你先去看看伤势,连带着让来的人将你手底下的人也看看。都淋了雨,再让小厨房熬些姜汤喝了。”
容楚本不想多事,但是想要在七王府立足,笼络人心也是必要的。何况都是一条条人命,于自己不过是说些话罢了,她也没那么冷血。
锡简原本还有些不乐意,此次护主不利,本该受罚。哪里有主子还没好,底下人便去看伤的道理。
容楚盯着一动不动的人,虽说这人说的都是好话。但容楚也有些无奈,怎的都如此古板。
“怎么,本王妃命令不动你了?待王爷醒来,要怎么罚,你们都得受着。可在那之前,先将自己收拾干净了,免得过了病气给王爷。”
语毕,见锡简还无动于衷,容楚不得不冷了脸色。
“还不下去?”
锡简不知道王妃千方百计的让自己出去是为了什么,但是王爷既然没有全然信任她,自己也不敢将昏迷中的王爷交给她。
幸而不过一会儿,原本王爷吩咐去大皇子哪里传递消息的暗卫便回来了。锡简也不再为难,帮着让王爷趴在床上,便顺势退下了。
容楚待锡简下去了,这才揉了揉自己有些酸痛的肩膀,这人可真沉。
想着自己今晚是没得睡了,容楚有些憋闷。但见宫璃墨一脸苍白的躺在床上,那点憋闷便也散了。
毕竟也算是一条绳上的蚂蚱,牺牲些也没什么。知道这人没了生命危险,心上的大石也落了下来,没那么紧张了。
容楚趴在床边看着昏迷中的人,没有了平日装出来的笑意,加之苍白的脸色,有一种病态的美。
看着这样的宫璃墨,容楚心里有些不是滋味。还是平日里看着温文尔雅,实则腹黑的人好些。这样柔弱的姿态,还真不适合他。
想到这里,容楚伸出手指碰了碰他的鼻尖。
“快些醒来吧,好多人都担心你呢!”
话音未落,猛然发现自己干了什么的容楚触电般收回自己的手,转而看了看周围。见没人,这才松了一口气,随即坐在了脚踏上。
摸了摸床上人的额头,发现温度正常,这才给自己倒了一杯水解渴。
隐在暗处的暗卫看着这一幕,有些意外王妃的行为,又犹豫着要不要在王爷醒来之后汇报。
容楚水杯还未放下,栎素便进来了。端着一碗清粥,有些担忧的道。
“王妃,栎素让厨房熬了些清粥,你先用些吧,时间还长着呢。”
容楚倒也没有拒绝,早先还没觉得,这会闲下来,倒真有些饿了。接过栎素手中的碗,容楚一边吃一边道。
“给王爷的药如何了?”
“已经在煎了,锡简大人在旁边看着呢。王妃放心,一路上没有经过旁人的手。”
栎素立在一旁,恭恭敬敬的回答。
“这里暂时不需要帮忙,你去看着,药煎好了你亲自送过来。锡简今日应该也伤的不轻,让他休息会。”
语毕,似是想到了什么,容楚又吩咐道。
“若是他不愿,便随他,找个凳子让他坐下盯着。”
栎素领命下去了,容楚喝完了粥,又探了探宫璃墨的体温,见没异常,便有些神思不属起来。
不知道父亲和母亲那边如何了,出了这档子事情,父亲估计还在议事。就母亲一人她也有些不放心,不知哥哥今日到了没到。
正思索间,便被床上之人的咳嗽声惊了,连忙起身去查看。